9、姐妹·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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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该用午饭了……”一个怯怯的女孩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这才发现，我居然这么呆呆的坐了一整个的上午，小瑶则是仍保持着进门后的姿势，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真是个傻孩子……
“嗯，知道了。”我轻笑一声，不知道自己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以后不用这么候着我，我习惯一个人待着，若是有事定会唤你的。你也不用太紧张，我这儿没那么些事儿的，你大可放松些，知道了？”
“是，夫人。”她似是的确送了几分神经，人也没那么僵了。
“行了，吃饭去吧。”说着，起身。
“对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吃，”看来是吓着她了，她明显又“嗖”的一下挺直了背，“或者，你可以去找王嫂，跟她们一起也好，不用在一旁候着，免的饭都凉了，对胃不好的。”
“可是，夫人……”她似是不能理解的看着我。
“没事，照我说的做吧，玉儿她们一直是这样的……”可惜，明明才几天，却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现在的小瑶和玉儿，终也是不一样的了……
午饭吃的仍是沉默。
饭后回房略整理了一下，便和江二一起出府，上了马车。
一路上，江二从上车便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养神，车里安静的很。到了临溪阁，他仍是企图送我下车，却再没伸手扶我，大概是被躲的习惯了吧，只是替我掀了帘子，静静道：“小心。”
“多谢。”
“不必。”
马车走了，我仍是没有回头，怔怔着看着临溪阁三个大字，想起他第一次带我来取琴的样子……
甩甩头，人啊，呵呵……
仍是跟着朱三娘习了一个时辰的琴，便起身去了茗德楼。今天，要好好跟贞贞的阿爷谈谈，希望能说服他带我走。
心里想着，脚下已经进了茶楼，阿爷正在拉着胡琴之类的乐器，贞贞抱着琵琶，在大厅中央弹唱。内容我听不太懂，有点类似江浙一带柔柔的苏曲。但看大厅里的茶客个个听的投入，想来是很吸引人的。贞贞看见了我，我忙摇了摇头，叫她莫要声动，指了指楼上的单间，告诉她我在楼上等着她。
其实我也挺喜欢这酥酥的小调的。
贞贞的声音带着几分灵动，也带着几分妩媚，仿佛那一句句唱词都能飘进人的心里面去了，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难怪之前有老鸨想要把她买到青楼里去，贞贞长的也水灵，若是去了，过上几年，长开了，定是个花魁没跑儿……
PIA PIA！！两个连贯有力的大嘴巴！！！
我在心里默默的抽自己，想什么呢，哪儿能把贞贞卖到那种地方去啊？！鄙视自己一下……不过，其实我想表达的，的确是赞美意思。
只不过，这样的赞美之词，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再想想自己中性版“百灵般的声音”，唱这些你侬我侬的曲子，肯定是不合适的……不过和某些超男超女比，也还算是很女人的声音的，不然怎么照样把江二招来了？真是！～
怎么……又想起他了呢……
大概是太在意昨晚的拥抱了吧，嗯……我默默安慰自己。
“云姐姐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贞贞笑着推门跑了进来，一屁股坐下，径自倒了茶，猛喝两口，“渴死我了，还是云姐姐好！”
“你这小丫头，怎知道我这茶是给你喝的？”我笑着用手点了她的头，她也不躲，只是呵呵的笑着，天真的不像样子。
“阿爷，”贞贞见阿爷进来，马上站了起来，又倒了杯茶水，“阿爷坐下喝点茶，歇会吧。”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胡闹，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跟你云姐姐这么没大没小的。”阿爷话虽是训斥，却是带满了宠爱和欣慰。
“阿爷快坐吧，”这样的感觉真好，我忙起身相让，“贞贞既是叫我一声姐姐，和我这耍耍赖，占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我哪有耍赖？”小丫头不服气，扶着阿爷坐下，笑着扬起头顶嘴。
我和阿爷都是摇头一笑，没再说她。
嘴上和他们闲聊着一些闲话，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说服阿爷，毕竟我不能说我是从江府偷跑出来的少夫人。
“你这丫头，还不去给你云姐姐拿花，在这傻乐什么？”阿爷突然转了话锋，像是在提醒贞贞。
“对哦！云姐姐你稍坐，我这就去拿花！”说着，贞贞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出了门，真是小孩子心性。
“不知云姑娘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商量？”阿爷突然问到。
我一怔：“不错，确是有些事情，阿爷怎么知道的。”
“丫头啊，”阿爷捋了捋胡子，“老头子我活了快六十年了，从南走到北，虽是个粗俗之人，但也还是见过一些事情的。你这丫头，今天来，有心事啊……”
原来阿爷还不到六十啊？第一次见我一直以为得七十多了呢……不过也难免，那会儿他大病初愈，脸色精神的确都不太好，现在再仔细看，倒也的确不似之前那么苍老。
“阿爷说的对，我实是有事相求。”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索性我也有话直说了，“我想求阿爷带我离开清河城。”
阿爷似是没料到我会说这些，不由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哪儿都不认识，所以才想冒昧让阿爷带我离开的。”心通通的跳着，不断的想着该说什么理由。被相公虐待？公婆打骂？还是即将被无良叔嫂卖入倡门？……
阿爷没说话，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抬头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好。若是丫头信的过我这老头子，我自是没旁的说。毕竟丫头对我们有天大的恩情啊……”
“您不问我为什么么？”他不问，我倒好奇了起来。
“丫头啊，”阿爷的目光里没有怀疑和疑惑，完完全全的充满了慈爱，“你若是没有为难无法的事，又怎的会要离了这富贵的生活，想到出走呢？我这老头子这些还是想的到的。既是如此，你自有你的难出，我又何必迫你开口？”
“阿爷……”我竟是答不上话来……“多谢阿爷了。”说着，起身，对着眼前这位老人，恭恭敬敬的深鞠了一躬。
我不是周芷清，我是云鑫，在我的心里，这就是最大的感谢和礼数。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阿爷多是不太能理解我这躬身折腰九十度所为哪般吧，但仍是扶了我坐下，“老头子我说过，以后若是有用的到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的……何况，我们本来也就是四处游荡，居无定所，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不会的，不会的，您肯带上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这时才忽然发现，我的离开，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暴，江家会不会报官，会不会四处找人，会不会给贞贞和阿爷带来麻烦……之前，我竟是完全没有考虑到。
“那你可想好要去什么地方？”阿爷问道。
我想去哪儿……
我想回家。回到我的世界，回到妈妈身边，哪怕终是躲不过手术失败，至少我还可以有三年的时间，能陪在她身边。
可是，阿爷，你能带我回去吗？
虽是没定下来去哪里，不过阿爷答应带我离开，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很好的消息了。
于是，给阿爷留下一百两银子，让他提前准备好一辆“豪华”马车，外加路上需要的东西，毕竟这方面我是肯定做不来的。又让他得空去随便买两身我能穿的最普通的男装。阿爷说花不了那么多钱，但我还是硬让他收下了。毕竟，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点钱倒也勉强够让阿爷带着贞贞离开这里，过几天舒心的日子，路上也不用太为生计发愁了。
当然，后面的话我并没有跟他说。
其实我自己也去过一次绸缎庄子，老板确实热情，拼命招呼，恨不得给我裹成粽子，弄的我始终没有机会开口说要看看粗布男装。接过她给我试的那些绫罗纱裙，美则美矣，但实在不适合路上穿。即便是在江家，我也没想过要穿的那么“烧包”。但又不好意思让她白忙乎一场，于是，随手一指，买了件夹棉的马甲……据说是过了季忘了收起来的……
不一会儿，贞贞便回来了，我拿了花，又和她闲话了几句，便结了帐出了茗德楼。
出门前，回头看见阿爷，他向我点了点头，让我安心不少。
回去的路上，仍是无话。
本来我是喜欢这样的，觉得了无牵挂。可却隐隐觉得，一夜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第二天起床，听见门外的响动，想着可能是小瑶过来了，便隔着门唤了声：“我已经起来了，进来吧。”
其实我正在和自己的头发较劲，尝试未果，正打算唤她来帮忙。
结果，进来的却是玉儿。
“你怎么来了？”我见是她，略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笑脸相迎。
“小姐……”她看看我，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嘿……你别笑话我，我真是不会梳头，真是受不了这个，郁闷死我了。”说着，把头上的“包”拆了下来，“正说要叫小瑶过来呢。”
“小姐……”玉儿往前走了两步，仍是站住了，怯怯的问，“若是小姐不嫌弃，让玉儿接着伺候小姐可好？”
“傻丫头，”我放下手里的梳子和珠花，转过身面对着她，笑着说，“不用叫我小姐了，以前就让你叫我声姐姐，你偏是不肯，现在总是名正言顺了吧？”
“小姐……”玉儿欲言又止。
“傻丫头啊傻丫头，”我过去牵了她的手，走到圆桌旁拉她坐下，“马上也要嫁人了，也不见你高兴点儿。”
“我……让小姐受委屈了，怎的小姐还如此对我……”
“这有什么委屈的？再说，难倒还要我去取个小鞭子抽你不成？傻丫头！”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真的，我真挺为你高兴的，之前也说过的。你莫不是不信我吧？”
“不是……我……其实……”她急急的抢白道。
“既是信了我，就莫要再如此唯唯喏喏的了。你呀，踏踏实实的每天睡到精神饱，好好准备当新娘子吧！”我又拦了她的话。不想听她说那些“对不起”，她从始至终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么？
不过，说到新娘子，她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待嫁少女的羞涩。
“那……那让玉儿继续伺候小姐可好？”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不敢看我。
“这可不行，你马上也是江府的夫人了，怎么还能做这样事？”其实我倒不是看不起做丫鬟的，只是不想让玉儿总觉得低了我一等，心理上总有着压力。
“可玉儿本来就是……”
“我这头啊，要么留给小瑶收拾，要么留给我妹妹打扮，你看可怎的好？”忽然心里觉得这话毛毛的，像是要把自己的头给弄下来似的。
“小姐……我……”她的眼泪又再迅速聚集了。
“你可别吓唬我啊，快说，是帮姐姐还是不帮？可别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了。”我起身，径自走到梳妆台前，笑着看着她。
“嗯……是，小姐……”我瞪她一眼，“姐……”
自这天之后，我和玉儿的关系回复了很多，王嫂先是不住的叹气，后来，也终是带着几分无奈的笑了。只是王习，不知怎的，一直愤愤，每每看了玉儿总是先瞪我一眼，然后再重重的哼一声离开。唉，看来，这也是个傻小子啊……
该典当的东西，该转换的银票，都已经打理妥当。马车和男装都让阿爷去准备了，要去什么地方反正我也提不出什么意见，所以倒是又渐渐放宽了心。
每天仍是会去和朱三娘学琴，有时也让她弹给我听。两个多月了，竟是有很大一点舍不得她。有一次呆呆的盯着朱三娘看了半晌，倒真是把这爽快的女子看毛了，拿了帕子在我眼前晃了又晃：“要不是知道你是江家的少夫人，我倒当是哪个毛小子穿了姑娘家的衣服呢！老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什么，真是要命！也不害臊！”
我嘿嘿一笑，没答她。
她也算是我到了这里，认识的第三个朋友了，如果江二算第二个的话。马上就要离开了，可惜，怕是不能道别了。
也好，有道是“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伤”。
可惜我不太会喝酒，况且，若是大白天的拉了她干杯，也太过诡异了些。
索性，就让一切尽在这举手流音之间吧。
于是，为她，我演奏了一首全新的世界名曲：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玉儿每天上午都会过来陪我“坐坐”，其实我知道，她是给来我“请安”的。刚开始我觉得不好，可渐渐的，想着她就要成亲了，我也就要离开了，便也不再执于这些了。毕竟，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日子了吧……
给玉儿的礼物早已经想好了，不过私心里一直没有给她。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好像一旦送出了手，就真的是要离开的时候了。心里，还是会有些舍不得她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东西慢慢的滋长了出来。
我想，大概是爱情吧。
这样不好么？一来，对玉儿来说，这清河城内外，不会还有比江家更靠谱的好人家，也难得她自己能倾心；二来，许是对江二真的有好处，日后可以逢凶化吉，永保安康。
再说，我看的出来，她的眼睛里，已经在闪动着爱的光了。是倾慕，是心系，是少女初恋的眼神。不知道是突然有了希望，开了窍；还是之前虽有倾心，但碍于自己的身份掩盖的太好？不过，呵呵，这俩意思好像差不多吧？
看来玉儿这方面，我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只是，最近愈发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似是突然萌发出，却又似是由来已久的默契……
虽然仍有几分拘谨，但她总会不经意的说：“听东升说……”“东升他……”
就像我曾经叫他江二一样，只是她说出来的，是属于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昵称，与我无关。再加上眉眼间流露出的几分羞涩，几分期待，任谁看了，大都会忍不住感叹：恋爱真好。
我知道，她会幸福的。
嫉妒吗？还好吧。
大概江二也确是想明白了，我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与其三个人难过，不如安心接受这个温顺纯良的女子，过上正常的生活。
至于之前的过往，确实也算不得什么的，不是么？
前几日，本以为江二去了前面，想去书房取了笔墨纸砚回房写点“出走备忘录”或者“离家注意事项”，却看见玉儿在慢慢的喂他喝药。说来江二最近的脸色的确有点不健康的虚白，不过倒也不似之前装出来的那么夸张。只当是他在配合着“应劫”，倒也没怎么在意。何况，现在哪怕是天天喝药，终也是再苦也甜吧……
书房内，玉儿始终低着头，江二则任她慢慢的喂着，眼神中，透出的，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柔。
我当然不会去打扰他们，也不会去回忆什么。
转身，回了房间。
得到一些，失去一些。
如果说我失去了一个过客，现在看来，倒也得到了一个姐妹。
也算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终于，留在江家的日子，还有两天……
虽说纳妾在这里算不得是需要大办的喜事，可江府上下还是忙碌的不得了，人人脸上都似是沾了喜庆，倒愈发显得我清闲的很。每日仍是早上去前面给老爷子请安，下午照常去学琴就好，并不让我张罗些什么，大概是怕我过于操劳了吧。
不过，我也一样，脸上也是挂着从心里透出来的喜庆。
因为昨天去见了阿爷，做了最后的确认：大到马车，以及我要暂时落脚一晚的客房；小到路上的干粮，饮水用的水囊，阿爷全都置办好了。虽说仍是没有目的地，不过听了我怕冷，便决定向南方走，走到哪儿，若是觉得喜欢，便留下来。
这几天晚上一直激动的没怎么睡好，就好像上小学的时候，每当要春游，前一天晚上定会激动的失眠一样。不过现在不是春游，算是离家出走，无论是激动程度，还是规模效应，都比春游大的多的多，由此看来，一连激动上好几天，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了。
“姐姐想什么呢？怎么一个人笑起来了？”玉儿坐在我身旁，一边绣着手中的帕子，一边问道。
“我呀，想我这妹妹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回过神来，看着她说笑。
果然，玉儿马上脸红了：“姐姐嘴好坏！”说着，羞涩的低下了头。
“傻丫头，再低点，小心针扎到你的鼻子尖儿！”我从软榻上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放首饰的小匣子，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看看这可喜欢？”把东西递到玉儿眼前，笑着问道。
玉儿一愣，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怔怔的看着我。
“还没打开呢，就被我这宝贝镇住啦？送你的，新婚礼物。快看看可是喜欢？”说着，拿过她手中的活计，放到一边，把礼物塞到她手中。
玉儿一点一点打开那小布包，其实，我就包了那么一层，不知道她怎么也拆的那么慢。
一对白金的耳钉，呈在了玉儿手中。
“小姐，这怎么使得！”玉儿一愣，却又慌了起来。
我知道白金在这里价值连城，金贵的不得了，当初这对耳钉一出，几乎震慑了整个清河城的女性阶层。当然，其实我只是在江家带了几天，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虚荣心，但以江家的实力来说，能镇住她们的东西，估计也是能在清河城里立的住脚。所以便径自把这小小的虚荣心，稍稍放大了一点点，嘿嘿……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既是我妹妹，明天就要风光出嫁了，我这做姐姐的，也就能给你这么点嫁妆，你可是嫌弃不成？”我装作有些嗔怪她道。
“怎么会！只是，这太贵重了，又是小姐的心爱之物，玉儿怎么受的起……”她忙着要把东西再包起来。
“玉儿，”我按住她的手，“都叫我姐姐这么多天了，怎的这会儿改口了？我可不依的！这东西的确是我心爱之物，你也知道，我来的时候，身上也就这么点值钱的好东西了。这里又没有我的亲人，只有你，一直陪着我，照顾着我，我当你，真的是妹妹一样……”是啊，除了你，这段时间里，还有谁一直在陪着我呢？“所以，你便收下吧，以后，无论天涯何处，都莫要忘了我，可好？”
“姐姐……”她眼里又噙满了泪。
“傻丫头，好好看看，可是喜欢？”我松开她的手，取掉红布，把耳钉放在她手心里。
其实我真的挺喜欢这对耳钉的，也很喜欢它的那句广告语：
喜欢做女人。
尤其，是要自己努力，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玉儿，以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照顾好自己，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可记得了？”
“嗯……”玉儿点了点头，“姐姐也是，他就要回来了……”
“他不过是去前面和老爷子说几句话，才这么会儿功夫就想他了？”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又戏弄她道。
“姐姐你……”小丫头立马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你那脸红的，还不是什么都招了！”比起我出嫁前那天在周府无所事事的晃荡，没有一点欣喜或是危机感，玉儿才真的是一个娇羞的待嫁新娘啊……
“这可真是漂亮，当初姐姐戴的时候，不知道咱们府上多少人都看傻了眼睛，听大少夫人身边的香儿说，她当是老爷和大娘单独送你的，回去和大少爷不依不饶了好久呢！……”虚荣虚荣，嘿嘿……
“你这小丫头，怕是那时也惦记上了吧？”忍不住还是要戏弄戏弄她。
“没有没有，玉儿可没有非份的想过。”她急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脸上紧张的不得了，“再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这么简单的坠子带的这么好看……”小虚荣小虚荣，嘿嘿……
“逗你的，瞧给你紧张的。若是知道你惦记上了，我才不给你呢，定是要让你也心痒痒的……”
玉儿，这是我能送你的唯一一件礼物，若是日后戴起它，你可会还记得我？
本想下午去到临溪阁，再给朱三娘来个《小星星》和《洋娃娃》二连奏，当是告别。偏偏午饭过后，乌云滚滚，顷刻间遮蔽了晴空白日，下起雨来。
看来终是去不成了，也好，省的见了她倒真生了难受。
走到圆桌旁，给自己倒杯茶水，竟是有点凉了。新来的小瑶，总是怯怯的，似是怕我，又似是有几分可怜我。我倒是不在乎，但也对她再亲近不起来了，索性也不怎么指使她。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嫁入江府，到看着玉儿准备待嫁，再到我即将离开，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为什么我会有些失落呢？
其实细细想来，我承认对江二确实生了几分好感，但那是算不得爱的。
毕竟，在这些日子里，他照顾过我，陪过我，体贴过我，开解过我，调笑过我……
就像……孤岛男女吧……
至少对我来说，是在这陌生时空里，心中的一座孤岛……
所以，那几分好感，怎么想也是说的过去的吧？
只是，那失落的感觉，大概……也是来自那双温柔的眼睛吧……温柔依旧，却多了几分疏离和冷漠……
正想着，门开了，江二走了进来，带来了雨的气息，似是盖过了那缕薄荷的清香。呵呵，难道心境变了，连嗅觉也变了？真是……
想着，不由轻笑出声，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我没必要和他甩脸子的，不是么？
“我……记得你雨天的时候会无聊的紧，便过来看看。”他的语气中，平淡无澜，但就是那种平静的陌生，然我觉得落寞和心慌。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可是要弹琴？”只是礼貌性的询问，并没有去先拿了“不争”。大概若是我说“不要”，他也便会说“也好”。
“嗯，好。”
呵呵，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
这不是我常年的行为准则吗？也许多和他相处一会儿，我便能又寻到那熟悉的味道，找回那熟悉的眼神，为这最后的分别，留下点什么了吧……
他似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取过“不争”，放好。
我走了过去，虽然这几天又练会了世界名曲《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可举手拨弦，流出来的，仍是那首《小星星》。
只弹了一遍，不到一分钟吧，便停了下来，无法再继续。
“嗯，不错，倒是首清雅的曲子。只是似乎短了一些……”
看来，你是真的看开了，或者，真的是脑子被雨淋了……
“是啊，我手拙，只学会这么一点。倒是让你见笑了。”
“还好，还好，心神倒是透出来了，若是都学下来，当是不错的。只是这曲子清雅别致，不知是叫什么名字？”
又是清雅，清雅个……废气！
“我也不记得了，回头去问问的……”我看见心中的那一点落寞，倏的扩大了不少。
“你也弹一曲吧，我记得你弹的很好的。”实在被那雨声扰的心烦，索性说道。
“你听过我弹曲？”一愣，然后眉头似是一皱。近来似是“常年文明标兵”的脸上，算是多了个表情。
“哦，有天你在房里弹，我不小心听见的。”我随口应到。
“嗯……”他似是略略想了什么，然后弹了一首我没听过曲子。
不是《暮言寒语》，也不是《心继》，是一首让人觉得轻松舒意的曲子。只是，少了《心继》的温暖，竟显的……有几分寒凉……
“芷清……”他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吧……
“哦哦，”我走神了，但又不知道刚才都出神想了什么，“曲子太好听了，让我觉得很舒服，竟是生了几分倦意。”我想一个人静静，也许不礼貌，不过，也算是婉转的告诉他，我想睡一会儿。
“也好。”他起身收琴，“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多谢。”看着他收好琴，走了出去。带上门，没有回头，似是走进了雨里……
同样是雨天，同样是弹了这首《小星星》，同样是我要趁着雨天，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不同了呢？
晚饭的时候，雨终是停了。
饭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面对着江二，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的不舍，现在看来，倒是庸人自扰了。
他，终是比我清醒的多。
虽说和玉儿算是解开了心结，这几天有时也会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但毕竟明天就要行礼了，今天她和江二是不能见面的。其实也好，就当是最后的晚餐吧，以后，还是完完整整的留给他们两个人的好，何必硬要再有我夹在中间？
用过饭，和他前后起身，走到院中，他回首礼貌的点头，示意他要回书房了。平时我也回同样回礼，但今天，还是当着你的面，说再见吧。
“江二……”我终是开口，叫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姐妹·离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