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遇》涵若

4、遇见

　　　时间按着自己的步调走着自己的路，而它的长度却由你决定。
　　　太尉府离皇宫不远，天子脚下，分外危险。
　　　伊凝若，不可以任性了，你要为爹想想，爹任由你胡闹了16年，现在该为爹做些事了。
　　一直是争强好胜，不会输给任何人。进宫虽是出于无奈，没有瑾在身边要更好的照顾自己。瑾会看到我的坚强。
　　也许皇帝有些神经错乱才会召我入宫，不过后果可要自负。那道圣旨令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中被深藏的邪恶隐隐复苏。那年8岁，我杀了2个人，然后笑到疯狂。
　　我努力使自己不去回忆那个不可碰触的伤口，如果不愈合，就让它漫漫腐烂吧。
　　轿子里的我想着想着就回想到了8年前，我用力甩了甩头。
　　也不知皇宫里是何种世界，我还是想想要如何脱身吧，可我还没有想到具体方法，小纯就帮我掀开轿门，
　　“小姐，到了。”
　　早死早超生，是吧？
　　大概！
　　可还是觉得怎么这么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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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气势雄伟，富丽堂皇，那类用金银堆砌出来空洞的奢华我早已司空见惯。而在我眼前的这座庭院却有着异样的感觉；美的沁人心底，却不真实，似一碰触就会消失。
　　整个院子都种着同一种树，我对植物不是很了解，可我依然确定是桃树，满树的粉色，使天空也似蒙上了一层粉色面纱，或是抹了淡淡的胭脂，宽阔的路穿上了粉色的袍子，花瓣仍从天空中缓缓飘落，如迎接天使将降临。
　　我在7岁时随爹下江南见过此般美景，可现在已经入秋，不正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么？
　　房屋被包围在粉色的天地间，房子并不大，简单的构造，没有华丽的装饰，一如江南那桃花园中的建筑，弥漫出典雅与宁静，蜿蜒的连廊通向远处的一座凉亭，在桃花雨中若隐若现，好似缠绵住所见者的心。
　　美得令人窒息！
　　皇宫怎会有这种地方1
　　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有姐姐的午后。
　　刘公公走到我身前，恭敬地对我说：“以后伊小姐就住在这里，这些下人就由您使唤。”
　　我吓了一跳，眼前何时冒出来3男3女，我仔细打量他们，即使穿者下人的衣服，也掩藏不住他们眉宇间的不同于一般下人的独特气息。
　　刘公公看我呆在院门口，没有反应，”伊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刘公公。”我顿了顿说，“我要文房四宝。”语调很温和。这个刘公公能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一定不简单。
　　效率果然高，笔墨纸砚不多久就全摆在我面前。
　　我自幼学习书法，现在的水准可以和那些行书大家一较高下。笔锋有凌人的气魄，不像娇滴滴的大小姐能写出的。
　　“小纯，把这些东西搬到门下。”我轻轻地对小纯说。
　　“小姐，你又要干什么？”说完就照办。
　　我一直干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幸好小纯不是很笨，看得出我有要做什么不合“常理”的事。
　　我走过去，骄傲地写下一个字，睫毛的长度遮住眼底的笑意。
　　拿起它，很满意，字里透露出挑衅的意味。不知他是否懂它。
　　“请把它交给当今圣上。”我想皇帝竟然把我安排在这儿，“桃花阁”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建成的。他怎会不关注我？
　　刘公公看了看那个字，又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我，更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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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刘公公，小纯急忙问：“小姐，你写那个字是什么意思呀？”
　　“过会儿告诉你。”我看了看旁边的另外6个人，小纯会意。
　　“你们先去干自己的事，小姐有事会叫你们。”小纯命令道。
　　齐声“是。”
　　果然训练有素。
　　“小姐，那我们去瞧瞧我们在皇宫里的暂栖地吧！”小纯的嗓音有些兴奋。早上她帮我梳洗好后，我已决定入宫，但很快会出去，就和小纯说了，也不用准备什么，就当出门玩几日，加上小纯是北方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自然有些兴奋。
　　虽然我也对这个“桃花阁”很好奇，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我望了一眼小纯，“走。”
　　“小姐，你要去哪里呀？”
　　我凑到她耳边：“观察地形。”以前这是由瑾做的，出门在外，找客栈休息，瑾总会先观察周遭环境，以备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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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改变现实，只好努力创造条件使自己过得更好，也许等会儿皇帝就发现了自己的可笑，马上让我出宫，也说不定。既来之，则安之。难得的机会可以在皇宫里转转，何不好好利用？
　　我们沿着“桃花阁”的围墙一直走，这样比较容易找方位与回去。
　　终于找到我暂时的邻家了。
　　止步宫？止步？什么怪东西。
　　你说止步我就止步呀，我就进去，有本事你说话呀！
　　不说？我就进去了。
　　这里才是皇宫该有的风景，炫目的奢华，样样都是宫外技术内不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住在这里，也许是个得宠的妃子，我可以找她帮帮忙，说不定很快就能与爹娘团聚了。
　　我边想边往里走，故意忽略小纯的无奈。
　　远处传来隐约的琴声，虽然不清晰，但琴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愤怒与悲伤，直抵人心。
　　我懂一点音律，我无法不去听这琴声。
　　我往琴声传出的方向搜寻。
　　原来那人在亭子里！
　　亭子的样式并内什么特别，可是细看的话，上面的雕刻不是普通皇室工匠能雕出的，线条流畅而悠扬，蕴涵浓浓的神秘气息。如同眼前这个人。
　　他，一身白色，长发只随意地在脑后一扎，在这微有凉意的秋风中舞出独一无二的舞步。专注地弹着琴，发泄内心的情感。
　　他与周围的景色是多么“不搭”。
　　这个词是瑾用来形容我的，因为我的思想似乎和别人不一样，总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瑾说，我是被宠坏了，可他愿意一直这样宠我。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也不知为什么心头涌上一阵疼痛。他有点像断臂后的瑾。
　　我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小姐！”小纯拉住我，压低声音道：“人家好象心情很差。”
　　连小纯也发现了。
　　我继续朝他的方向走去。
　　“啪。”琴弦断裂的声音。伴随着白衣男子的起身。
　　“滚出去１”冷酷而绝情的音调。
　　我似乎没有惹到他吧？我暗问。从来没有谁跟我说过这三个字，用这种语调。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你这里了，我没有恶意的，我听见你琴声里的悲伤……”我语无伦次。
　　“我不要任何解释。”无情地打断我，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屑，“出去。”命令的语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受不了了！虽然我不该未经允许就进来，可我并没有恶意呀。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只不过未经主人允许就进来而已，态度要那么差吗？”我努力忍住泪水与怒火，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但始终掩饰不了那份难过。因为它来自心底。
　　我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在我看到他转过脸之前。
　　“伊小姐。”不大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步伐。原来是刘公公。
　　他跑过来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圣上要你在桃花阁等他，请伊小姐快回去。”
　　有些出忽我的意料，按以前不是要过些日子才有机会见到皇帝，
　　不过，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我有了心里准备。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充满了许多变数。你不可能掌握你自己的命运。
　　我不知道他听见刘公公的声音是何想法，他原本要转过脸来的身体一动也没动。
　　我就这样跟着刘公公出了止步宫。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可如果再遇见他，我一定可以认出他来，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同的感觉，神秘而迷人。只一眼就不能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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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们很近，在我的思绪还未飘远之前，我已身在桃花阁。
　　再美的风景，没了心情，是找不到灵魂的。
　　“刘公公，你去回皇上吧。”现在见面也好。
　　皇宫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如果命运的安排就是我要来到这里，我伊凝若会直面现实，逃避会使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利。
　　“那伊小姐，请先进去歇着。”毕竟我爹是当朝太尉，刘公公很客气的说。
　　我把我自己置身在桃花的世界里，寻找我要的宁静。
　　这些花很妖异，这里不是它的领地，秋天也不是属于它的季节，却依然开得灿烂。有花开不败之势。美得诡异。
　　桃花，无法形容，它凝结着我最珍贵的记忆，可看到它，我又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小姐，我帮你先去真理一下东西，你就欣赏一下这美景，”话未说完，人已向屋子走去。
　　小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从未和她提过。
　　我努力控制我的情绪，不想把悲伤带到太远，我怕收不了，只能任由它在我的心中乱撞，闯遍每个角落。
　　我答应过姐姐我会永远快乐，我朝向远方的天空，心里默念：姐姐，我会微笑，会让你感应到我的快乐，姐姐，请相信我。
　　嘴角微微上扬，保持笑脸，一定都可以应付过去的，虽然没有多少把握。
　　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亭子里竟然有人
　　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了我。
　　我向他走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在做什么。
　　“你在画什么呀？”这话问得有点怪，我明明看见他在画什么了。
　　他抬头，褐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激动与欣喜。是这片桃花吗？让他的眼睛里焕发迷人的光彩。
　　画还未完成，中间有一块留白，不知道他会在那里画些什么。
　　我只知道再美的风景，没有了人就会缺少灵动的感觉，让人找不到灵魂。
　　“你比这满院的桃花更漂亮。”他突然冒出这一句。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盯着我。“谢谢。”我尴尬的挤出两个字。
　　“真的。”他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那笑直抵人心。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他拿起那张未完成的画离开，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桃花盛开处，我心里想：这人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