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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那么我下午五点来接你?今天我有两节课。”把手肘撑在车窗框上的艾德,此时他脸上露出的微笑正如今天的晴日一样令人心情愉快。
      “维克托号待命中,随时接受指令。”维克托弯着腰,咧着嘴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说。艾德勉强把这话当成“我随时等你”。
      很明显,昨晚上维克托熬夜玩的那个游戏让他的神经中枢受到了不小影响。
      “等我电话,你知道这个号码的。”
      “工作顺利。”维克托牛头不对马嘴地接话,还像鼓励一个青少年那样拍了拍艾德的肩膀。
      艾德十分确定他们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率上了,于是,他反而也说着:“你也是,继续好好地享用你的员工咖啡。”

      这个美国北部的城市,正沐浴在早晨八点半和煦的阳光中,即便白花花的雪仍像谷仓里的稻谷一样,堆积在道路两旁,树木的枝梢仍被寒冷的风刮的簌簌响,但好天气总是能让人的步伐都变得轻快和愉悦起来。大朵大朵棉花般的白云挂在大厦楼顶上,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在大气层下游行。
      一切都显得美好极了。
      如果维克托没有把加了四块方糖的加奶咖啡打泼在他的键盘上,他也会为没有暴风雪的天气这样认为的。
      “亲爱的维克。”向来分外感性的洛夫用着同情而悲哀的声音说,“你还是放弃它吧,我相信你会找到一块更好的、更适合你的键盘。”工作室里其他三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们也认为那块键盘吵过头了)。
      “你的口气听上去像是要给他找一个伴侣,洛夫。”啃着一根奶油玉米棒的诺尔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拜托,这可是大家都在期望的事啊。”格雷耸了耸肩。
      “同意。”一直沉默的霍杰西表了态。
      维克托绝望地停下了对那块键盘的疯狂擦拭,摊坐在办公椅上,然后悲痛万分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难道你们对一个可怜男孩的安慰就是讨论他的感情生活吗?”维克托有些委屈地问,眼里似乎还闪着泪光。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地:
      “当然。”

      之后的好几个小时里,维克托的位子一直被笼罩在一朵低气压的乌云下。甚至诺尔给了他两块奶油草莓小蛋糕也无济于事。
      维克托上一次心情低落,还是因为几个月前他的一个死侍模型掉了一只手臂,尽管他近乎完美地接了回去,但他还是难过了好一阵子。大概也只有他这些视若珍宝的东西才会引起他如此巨大的情绪波澜了,四个人默不作声的想。
      “Girl,you know I want your love.your love...”维克托的手机铃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块小屏幕上(即便大部分的视线都被维克托挡着了)。
      “hello,这里是维克托。”维克托的语气沉重极了。
      “我是艾德。你在参加什么重要的仪式吗?你听上去糟透了。”工作室里的四人看见维克托笑了起来。
      “我的天啊,艾德,你根本不敢相信我刚才把键盘弄坏了。”
      正打开青蓝色车门的艾德皱了皱眉,坐进了驾驶室里。
      “怎么了?你的员工咖啡洒了?”
      维克托惊呼一声:
      “梅林的胡子啊,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口令?”艾德听到“梅林”尝试着问了问。
      “龙渣!”几乎没有间隔的,维克托立刻说道。这是《哈利·波特》里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口令。
      维克托听见艾德笑了一声。“好吧,格兰芬多的维克托小朋友。十分钟后楼下见。”
      “bye,艾德。”
      “OMG,维克托。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室友介绍给我们?”格雷一等到维克托把手机放下马上说。
      “不打算。”维克托大大的白了一眼一直在企图偷听的四人。

      下午的白雪依然反着太阳光,每个街区里各行各业的人们都在各自忙碌。高大的建筑下人流车流来来往往,像七彩的蚁群一样穿梭在城市里的办公楼和住宅间。
      维克托断然拒绝那四人的要求后,在他钻进车里时,四个人都趴在公司的窗上,努力地想看到点什么。可惜的是维克托上车后,那辆青蓝色的、看起来有点年头的车径直开走了。
      本来闷闷不乐的维克托正和艾德津津乐道他的键盘。
      “你知道它的轴体吗,简直棒极了。还有它的那套键帽...我的天。来来去去花了我不少钱。”
      “真是太可惜了。”艾德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安慰着维克托。“你想去一趟超市吗?虽然那没有你想要的键盘,但至少有你最爱的柠檬冰棍。”
      他今早注意到厨房冰箱里的物资有点稀缺了,甚至连他刚入住时看到的至少十支柠檬冰棍,也在冷冻层里消失了,所以他打算着找个时间去采购。
      “嗯...好提议。”维克托摸着下巴说。于是艾德便把车往附近的中心广场开。
      他们幸运地避开了下班的高峰期,到那儿后,天上已经飘着几朵灰色的云了。
      维克托哼着歌从货架上抽了两包薯片,正打算扔进推车里,他的手背就被打了一下。艾德正佯装出严肃的表情说:“今天我们可不是来买薯片的。”维克托有点儿害怕地把薯片又摆回货架上(维克托的恐惧列表上,教授的说教高居第二名)。回到家后他才幡然醒悟,“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两人各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走出了超市的大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人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到了停车场把东西装进了后备箱。维克托舔着冰棍对艾德说:“我饿了。”
      确实,现在已经快八点了。艾德对时间流逝的速度感到十分怀疑,分明上午授课时他还感觉度秒如年。
      “我们去吃点儿什么吧?这附近就有家餐厅,那儿挺不错的。”维克托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

      正如艾德所说,这家餐厅挺不错的,不,简直是棒极了。
      从一进门就扑面而来的食物香气,到餐厅里暖色调的灯,以及木质地板和从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编制藤椅,都让维克托感到很舒适。而且他注意到,墙上高高的壁灯是相当精致的铜制品,老式的、像是上个世纪的枝形吊灯把厅里点得亮堂堂的,盖着有长穗花的棉麻桌布的每张木桌上,都有一盏撑着好几只长蜡烛的雕花烛台。
      这些灯火让维克托的脑里噼里啪啦地蹦出了一个词
      ——约会。
      维克托从这个荒诞的想法里嗅到了一丝危机感。他很清晰地记得曾经几次和女孩儿的单独约会(他的朋友们为他一手安排的),以及和女性朋友的进餐,他都没有联想到过这个词汇。
      可这时桌上的食物让他脑里的齿轮卡住了。
      服务生端来了两碟淋着浓郁酱汁的、缀着西兰花的烤肉,似乎都还能听到酱汁浇在上面的滋滋声。之后送上餐桌的是一个精致可爱的香草乳酪蛋糕,以及两盘撒着佐料,汤汁鲜美的意大利面。
      “这个蛋糕我一个人总吃不完,还好把你带来了。”艾德看着维克托说。
      在两杯覆盆子汁端上来后,一个男人也随着覆盆子汁来到这个被藤蔓植物分隔出的隔间。
      “嘿,你们好。艾德 ,好久不见。”那个有着一头黑发的男人,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过饮料,把它们放在桌布上。“这位是...你的男朋友?”他看着维克托问。
      艾德听见他对维克托的称谓嘴角抽了抽。
      “喔,我是维克托,维克托·莱恩。击个掌?”
      “当然好了。”他友好地拍了拍维克托的手,“我是迪伦,这儿的老板,很高兴认识你。祝你们用餐愉快。”迪伦朝艾德挤了挤眼睛,艾德装作在查看镀银的水果叉忽视掉了他的眼神。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要留下来一块儿吗?”艾德听到他的话惊了惊:“算了,迪伦的生意很忙的,不大方便。”
      迪伦差点没忍住要笑了出来,他点点头,朝他们挥了挥手:“我先走了,回见。”

      “那是你的好朋友吗?”维克托嚼着烤肉问。
      艾德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意面后才说:“我的大学同学,一个不错的人。大学时还有个男孩追求他,那是个感性而腼腆的人。”
      这个故事维克托感觉有点儿耳熟,但他没太放在心上(所以后来故事的发展让他的大脑快爆炸了)。
      维克托一边笨拙地想用叉子处死意面,在盘子里用力地插着它们细长的脖颈,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看上去像在看一只中国僵尸)看着艾德把一团面像编制毛织品那样缠在餐叉上。维克托不太喜欢吃意面,他总会把洋葱和西红柿炖的汤汁蹭到脸颊上。
      但除了令人焦躁的意大利面外,其他的一切:美味的食物,摇晃的烛光,半球形的藤椅和藤椅上舒服的软垫,当然,还有与艾德的交谈。这些都让这个星光黯淡的夜晚变得美好起来。
      两人开始瓜分香草乳酪蛋糕时,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不,我敢说,绝对不是‘纯种’,肯定是‘泥巴种’。”维克托与艾德在进行哈迷的深刻交流时,争执起了“Harry第一次混入斯莱特林休息室时的口令”这个问题。
      “那好吧。”艾德耸耸肩,这表示“我不在意”。
      这个固执的人难得的没有再辩论下去。如果迪伦在,他也会惊奇于艾德没有立刻找到证据来反驳维克托。
      当他们聊到星际迷航时,桌上能吃的(包括十分钟前新上的车厘子)都被一扫而空了。维克托满足而粗鲁地打着饱嗝,嘴边还沾着食物的残渣(你得清楚蛋糕大多都在谁的肚子里)。艾德也惬意地眯起双眼,将纸巾递给维克托,让他擦了擦嘴边。

      他们与迪伦打了个招呼,付了包括维克托打碎的一个高脚杯的钱之后,两人出了这家名叫“家”的餐厅。
      夜晚的凉风把维克托和艾德身上暖洋洋的食物香味吹散了些,两人把手揣在大衣兜里,慢慢地走向了艾德老式的小车。维克托脸边不停冒着白气,因为他还在叽叽喳喳地夸赞那家餐厅。
      嗖嗖的风声和着维克托的讲话声灌入艾德的耳廓,他快速眨着的绿眼睛映着明亮的光,餐厅后的榉树阴影摇晃着,遮住了车门。
      “以后我们还会来光顾的,对吧?”维克托对正把餐巾纸朝钥匙孔按下去的艾德说。“这儿太棒了。”这是他今晚第七次说这话了。
      “当然了。”艾德朝他眨了眨眼,把另一只手里的车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国内北部城市近日会发生大雪,请各位听众注意防范。”艾德的车载收音机温柔地说。
      维克托习惯性的搔了搔头——艾德猜测他有想不明白的事就会这样,这让他的头发更加的乱——然后他说:“真搞不清楚,大雪要防范什么?西伯利亚的雪怪吗?”
      “也可能是害怕维克小朋友看见冰棍高兴得在雪地上滑倒。”
      结果......后来的车程里,维克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小时候为了一支柠檬冰棍和他弟弟打起来的事。
      街道两旁的路灯朝挡风玻璃里投进黄白的光束,这让维克托感觉自己正站在聚光灯下,即将开始他竞选总统的演说。
      “咳,我记得那时我才那么高一点儿,那大概是十二岁的事。”他伸出手来比了比。
      “我还记得他那时松动的那颗门牙就是我打下来的。我跟他在雪地里滚成一团,他还把雪往我脖子里塞。然后我就给了他一拳。”维克托把右手捏成拳头,在车里干燥温暖的空气里用力地挥了挥,“之后我吃着冰棍坐在雪堆上看着他大哭(艾德想象出了画面微笑起来),这时我老妈来了,我慌得要死,把冰棍扔掉了。可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艾德配合的问。
      “我老妈十分高兴看到我弟弟的牙终于掉了,你要知道,她为那个苦恼了好一阵子。”
      然后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哈哈大笑起来,车身都感觉晃动不止。艾德有些怀疑安全带快束不住他了。
      “她又给我买了支冰棍。”
      艾德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扭头对维克托说:“难怪你也那么有趣。”
      车停了下来,艾德下车去拉开被车灯照亮的车库卷帘门,又上车发动车子,把车停进了塞着各种东西的车库。

      “真是有意义的一天。”维克托协助艾德把购物袋里的东西都塞进冰箱里后(即使他只是从袋子里掏出个什么,然后递给艾德),他张着四肢仰在沙发上感叹。
      “我很高兴你会喜欢那个餐厅......”“拜托,是个人都会喜欢那的!我的好几个朋友给我的照片点了‘Like’,他们还问我地址来着。”维克托上下晃着自己的手臂理直气壮地说。
      艾德凝视了他好一会,坐到他身边,然后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好一会:“我的天,你还圈了我。我今晚会做噩梦的。”后面半句“你的滤镜用得真熟练”他没忍心说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张发不出去……一直在审核。明明什么违规东西都没有哇。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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