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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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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妙言不可置信的听着这一切,那是他的皇兄皇弟,他怎么狠得下心肠呢。“八皇子还那么小,怎么可以……”
“十七不小了,早已及冠,可娶妻生子了。”
“还有那韩家文祯也不见了呢。”
祁妙言身形晃动几下,言语不得。
慕菡萏取下怀着的手帕优雅的拭了唇边的水渍,与祁妙言狼狈不堪的模样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了,落了一位,六皇子消失了,不知踪迹,予安对外宣称病故了。”祁妙言对六皇子并不熟悉,只知六皇子是一洒脱随性,笑看世间繁华的异类皇子。她熟识的也不过亦君、亦铭表哥和八皇子,两位表哥去了,就剩下那个软萌的喊她妙言姐姐的小包子了,还不知日后会不会遭遇其他毒手。
“你也别同情旁的了,你们宁国公府和钦国公府可是没有人收尸的,都堆在乱葬岗里,如今早已化作堆堆白骨了,而这些个东西不过是我心善等着来看你今日的笑话才为你准备的罢了。”说完,慕菡萏捏起手帕一角遮起饱满的唇瓣,阵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从手帕中传了出来。
“一年前,予安立我为后,封号安青。安青,安青,安定青龙国,可知予安爱我至深。不日前,我诞下麟儿,被封为太子。当真是上天佑我。你可知这些年来你为何没有身孕吗?嗯~不过有一次,倒是小产了呢!哈哈哈!那可不是你体弱多病的原因呢。予安自是不会让你怀上野种的,那么大顶绿帽子予安可是戴不得的。我为妹妹亲手焚香了整整六年呐六年,我当真由衷的佩服自己,竟是那般能忍。”
祁妙言瞪大本就突兀的双眸,不言不语,最后尽是笑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狂笑起来。
慕菡萏瞧着她发狂的样子,心中顺畅无比,多年积攒的郁气可算彻底顺畅了。“这世间只有本宫才配为陛下生儿育女,当今顾、祁、贺兰、韩已是过往,慕、冯、成、周才为最。最后告知你一句,你母亲可不是无意早产的呢,祁家的媳妇可不都是顺遂的。”
慕菡萏整理好自身仪容,平定激动的情绪,厉声喝道,“柳都知,进来。”
柳都知,她尽是柳都知,原是如此。七分相像的容颜另祁妙言错愕,恍然回过神,只见柳都知手中牵的大猎犬已向她的方向奔来。
尖利的牙床深入皮肉,一口又一口生撕硬扯竟是比蚀骨之痛来的愈痛些。
一口咀嚼完了便又是一口。
“若有来世,我必定让欺我辱我之人不得好死。”
她用尽浑身力气,气势磅礴却满是恨意的吐出此话后,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量愈发轻盈。
慕菡萏俯视祁妙言,傲慢之态毕露无疑。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端详了半宿,好似不屑地冷哼一声,福身起来,接过柳都知递来地绣花手帕,来回擦拭了几遍,随手将手帕扔下,恰好落在祁妙言的脸蛋上,随后副手离去。
若有来世,她定然护宁国、钦国公府一世安稳。
瘦削的体态上已无几两肉。
若有来世,她定然助亦君表哥远离痛苦的根源。
膝盖骨传来的刺痛,她根本无暇顾及。
渐渐的她无知无觉,只有神识还清醒着。
她回忆起曾经种种。
忆起初次与秦谦易相见,正是樱花烂漫之时,他身着雪白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发也没有插簪,额前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印象中的人影愈来愈淡。
朦胧间,他腼腆一笑,让她感觉百花绽放,他轻声呢喃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伊人美如画矣。”
从此失心,日日惦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伊人美如画矣。
又忆起沐安哥哥说过四皇子为的只是她身后的力量,是她不信,疏远了他,最终渐行渐远。
亦君表哥也曾说与她,四皇子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并非纯良之辈,莫要被眼前的一切迷了眼。是她自己不信,落得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
所有皆化作过眼烟云,只余下她感叹她最美好的十一年竟是为了那狼心狗肺之人,最后家破人亡,背上千古骂名,究竟是为哪般。果然是美色误人。
她恨,她好恨,曾经有多爱,如今比之更甚。可她终究最恨的还是自己。
渐渐地,她轻盈地飘了起来,她的身体上趴着猎犬,好似吃不动了,下嘴的频率越来越慢,不多时,索性不动了,柳都知牵着猎犬走远。
她能清晰的看到她只余下几根白骨和一颗完整的头颅。
为何会如此清明,这便是死亡吗?
正在困惑不解时,不远处的冯安如向她的‘尸体’缓步走来,竟是不顾她满身血迹,将她的尸骨放置在正中间的大箱子中。
这算是为她收尸罢,她从未想过她死后竟还会有人为她收尸。
等等,‘收尸’!她还没死罢,她的意识还是如此清晰地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冥想间,一抹白光自她安寝了三年的床榻上射来,然后。
没有然后了,因为她已经陷入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