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一现，系情缘》墨辞长白

2、梦回往事

　　当晨曦透过晓雾，从山头放出一抹暖橙色的微光时，玄清坐在大殿中，听着僧人们的晨诵声，主持手中的木鱼“哒哒”，远方的鸣钟一声一声回荡在空寂的山头，悠长平缓。
　　玄清心里很平静，他在这里已经四年，佛经和木鱼已经是他最熟悉的东西，过往的事物好像已经渐渐忘去，都记不得清。
　　玄清缓缓地吸气，呼气，感觉全身充满了清晨的冷清空气。
　　在这里，他不必想什么，也不必做什么。
　　生离死别都将离开他，远去。
　　白净的眉眼满是端庄，而眉头轻皱，显得甚为严肃。
　　晨光打在他身上，将洗的有些泛白僧衣照成淡淡的金黄色。整个人安静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昨夜他又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满眼的血红，刺耳的哭声和绝望的尖叫不停息——玄清看到年幼的自己蹲在地上颤抖，抱着膝盖哭泣。
　　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温柔呼唤，那声音掩盖过其他刺耳的声音，让玄清感到很安心，他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来。”
　　来？玄清站起身，在无尽的血红中，一步一步寻找声音的源头。
　　终于，他穿过鲜艳的红色，在模糊的尽头看到了——一堆白骨，一堆坐在雕着九龙嬉戏的龙椅上的白骨。那白骨向他伸出手。
　　“来。”他温柔的说：“别怕。”
　　“别怕。”
　　……
　　大殿中的僧人都在专注的晨诵着。除了玄清身边的一个人。
　　“玄清，你在想什么啊？”玄虚凑过来，小声问道。
　　“愁眉苦脸的，都不好看了。”
　　“现在是早诵时间。”玄清缓缓睁开眼，牛唇不对马嘴的说道。
　　“我知道啊！”玄虚理直气壮地说：“可是我不想读这些嘛……无聊死了……”
　　“玄清，你说说话啊。不要这么冷淡嘛……我跟你说……”
　　“……”
　　身边的人还在嘟囔着，玄清默了默，由他说了一会儿，最后受不了了，忽然说道：“若慎师叔在后门看着。”
　　玄虚大喜：“终于跟我说话了吧。”话还没说完，笑容就一点一点僵在脸上。“——”
　　玄清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抿了下嘴，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里的一丝笑意。
　　玄虚僵着脸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头向后转。
　　果然，那个以严律为名的师叔正攥着佛珠不善的瞪着他，脸黑得在玄虚眼里那就整一黑锅，还是增增掉灰的那种。
　　玄虚一个激灵，赶紧回过头来，心里默念：“阿弥陀福、般若波罗蜜多、吓死我了、我的个小心脏啊……”
　　耳根子终于可以安静了。玄清又闭上眼默诵起来。
　　可是，没过一会儿，玄虚又在他身边说起来，他忍不住抱怨。“玄清，刚才师叔在后面你怎么不告诉我！”
　　“害得我被抓——我不会又要抄写了吧——天啊，一想到这我就头疼——”
　　玄清：“……”闭着眼不理会他。
　　玄虚作倒霉状，絮絮叨道，“完了。那脸真黑。完了、完了，我又要抄经书了。”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