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愿望》苏嘉雪啊

2、相处

　　大约过了两堂课之久，两个人终于睡醒起来，活络一下筋骨，精神瞬间清醒许多。
　　此时已经是第三节下课，许愿和董媛媛正聊着天。
　　董媛媛今天下楼梯时候看手机分了神，一下踩空摔倒在地上，膝盖活脱脱擦掉一层皮，上课的时候没忍住说了句“波棱盖儿疼”，许愿在旁边一脸呆萌，表示完全听不懂，可爱的像不知事的小孩。
　　下课，董媛媛亲切的拉拉许愿的手，给她普及东北话知识。她选择了几句比较典型的，然后告诉许愿这是什么意思。
　　许愿不自觉的跟着念：“嗑。。马路。。牙子。。”一字一句的，说话的时候还因为思考揪着脸，认真的表情都快把董媛媛逗乐了。
　　而乐的人也不止是她，后排的男生们早就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打闹了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这可比玩游戏有意思多了。
　　“哎哎哎。”宋齐峰也不倦了，上前拍拍许愿的肩膀，热络的说：“我再教你一个：马。。子。。”
　　还刻意放慢速度模仿许愿的语调，后面的人再也抑制不住洪荒之力捧腹大笑，有的人甚至笑的用力拍打桌子，也不顾手掌拍的多红。
　　许愿红着脸把侧过的身子转正。
　　卫恒在一旁，轻笑一声低眸，用腿踢了踢前侧人的椅子。
　　许愿不理，他也不急，脖子伸长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马子就是女朋友。”不知他什么时候嘴里放了口香糖，呼出来的气清清凉凉，还夹杂着一丝丝烟草味。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董媛媛回头嚷嚷：“哎呀散了散了，”又拍拍宋齐峰桌子，加了句“怎么哪都有你啊。”两个人是发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宋齐峰呶呶嘴，伸出乱摆的舌头气她。
　　这欢乐来的快去的也快，上课后就再没人贫嘴。
　　许愿已经投入学习中，后排的该睡觉的睡觉，玩的还在玩，有时候会发出骂骂咧咧的喃喃声，随灼热的气流消失在空气里。
　　下课后是午休时间，许愿和董媛媛下楼买午饭。
　　校园内不光只有食堂，在体育场旁也有少许商铺，在街道两边星星两两的分散着。街旁还有参天的树，茂密的枝叶把太阳光分散成零零碎碎的小块，有些吃腻了食堂的，会选择来这边尝尝新鲜。
　　去小吃街需要穿过一个个用铁丝网围成的矩形篮球场，中午时间太漫长，男生们都会选择来篮球场消遣，一时间几个大大小小的场子都占满了人，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许愿胃有些不舒服，就去早餐店买了剩下的绿豆粥，拿在手里还有残余的热气。
　　到了卖炒饭的地方董媛媛还在排队，她知会一声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
　　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热气在油板路面蒸腾着。炒饭店外漆黑的风幕机噗噗的吐着热气，旁边的奶茶店隐隐约约传来奶香味。许愿乘在阴凉下面，白嫩的手托起杯子用吸管慢慢吮吸，粉唇微张，水灵的眼睛四处打量着，消磨时间。
　　正发呆时，道路一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许愿下意识瞟过去。
　　一群人穿着各色跨栏背心，有人胳膊上还挎着篮球，一看就是刚从篮球场出来，众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边走边说，传来阵阵哄笑，好不招摇。
　　路边三三两两的人都被他们吸引了视线，离许愿最近的两个女生低头轻声交谈。
　　“看到没，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就是卫恒，帅吧。”
　　“真心帅的。”
　　“听说他都不处对象的。”
　　“？？？”那女生震惊脸。
　　“还是没遇见喜欢的。”
　　“你去试试呀？”
　　没等答话，男生们买了水出来，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哎呀哎呀，他们又去打篮球了。”
　　“走走走，快去看。”
　　说完，两个女生掂着脚，远远的跟在后面匆匆离去，聊天声渐行渐远。
　　。。。
　　许愿低头，睫毛半嗑。
　　这几天身边总是能听见这些言论，反反复复都是三班这几个人的名字，几乎能倒背如流了。
　　还真是，挥之不去。
　　董媛媛买完饭出来，从后面轻声叫她，许愿闻言起身，离得几步远，也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烟火气息，一看就是等久了的。
　　“人太多了，要不是他家好吃，我都不排了。”这一片属他家的炒饭最美味，有口皆碑，每天这个时间段人都会爆满，人们也都不厌其烦，悠然等着。
　　两人缓行，路过篮球场，里面女生围坐一团，呼声极高，搞得小小的篮球场里沸沸扬扬。
　　“咱班同学好像在打篮球赛哎。”董媛媛猜测。
　　许愿停下步子往里面看，短短时间内男生们已经开打了。
　　他们后背都一片濡湿，头发上有点点水珠，奔跑时候水珠随方向呈弧坠落，一双眸子专注认真，完全没了在班上吊儿郎当的模样。
　　许愿也看不懂这些走位什么的，提不起兴趣。
　　董媛媛还有饭没吃，也没逗留久了。
　　于是两人悠悠然回教学楼。
　　天热的人直冒虚汗。
　　下午第二节是自习课，许多人架不住慵懒的空气，眼皮发颤沉沉睡去。
　　教室里安静的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许愿复习了会儿数学，发现还有半小时才下课，翻翻书桌堂把作业本抽出来写，期间偶尔会有来问题的同学，她也都一一耐心解答。
　　上次数学课老师作业留的卷子，后面附加题有些难，许多学生都留了空白。
　　后来老师在上课时候夸奖她：“你们学习下新来的许愿同学，后面附加题那么难都做出来了。”
　　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认真听讲，放学没事儿在家复复习。”
　　又是尊尊教导的长篇大论。
　　这时候同学们才意识到许愿不声不响的还是个隐形学霸。
　　来讨论题目的人也变得多了。
　　卫恒这个点还睡不着，中午运动量大，兴奋的细胞现在还活跃着，闲的无聊。
　　许愿刚讲完一道完形填空，她座下的椅子轻微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
　　她没理，以为不小心碰到的。
　　卫恒又伸腿踢了踢。
　　许愿这回装作没听到，拿起笔泰然自若地做数学题。
　　卫恒挑眉。
　　把身体更凑近些，腿伸直，用脚尖轻轻一勾。
　　椅子急往后仰，许愿猝不及防的跟着一起倒过去。
　　她轻呼，声音甜甜的带着娇柔。
　　声音虽小，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有些瞩目。
　　许多人回头瞧她。
　　卫恒及时扶住靠背，稳住，自上而下的看她。
　　许愿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半嗑的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黑瞳里映着张嫩白的小脸，嘴角还挂着笑。
　　许愿直身，眼里还有轻微的怒意。
　　回头的人早已收回目光。
　　“同学，你做什么。”许愿气鼓鼓的，苍白的脸漾出红润。
　　此时她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
　　“我问问题。”卫恒嗤笑，眼际微弯。
　　宋齐峰诧异：“你丫什么时候这么勤奋过，装毛啊。”
　　卫恒踹他小腿肚一脚，力度不小，宋齐峰疼的呲牙咧嘴，识相的噤声。
　　“问哪道题。”许愿继续问，心想着赶快讲完。
　　卫恒拿出数学作业，食指委曲，随意指了指。
　　“就这个吧。”
　　脸淡淡的没有神色。
　　“这个？”许愿问。
　　卫恒‘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随便。”反正他也什么都不会。
　　“这题有两种解法，把三角函数的公式套进去就行。”许愿讲题时候很认真，笔尖在纸面上勾勾画画，还能传来‘莎莎’的响声。
　　她的黑发温柔的趴在身上，低头时，还会有一两撮俏皮的滑在胸前，遮住娇小的脸。
　　“懂了么？”她抬眸。
　　“没懂。”
　　许愿扶额，又讲了一遍。
　　“这回呢？”
　　“嗯。”
　　卫恒表情淡淡的，也不知懂还是没懂。
　　又过了会儿，下课铃响。
　　后门来了一堆许愿不认识的人。
　　“恒哥，走啊。”其中一个靠在门上，欢快地招着手。
　　然后后排一群人都站起来往出走。
　　稀稀索索的声音过后，聊天嬉笑声随着行进方向俞远。
　　许愿陪董媛媛出去上厕所。
　　男女厕都是挨着一起的，女厕稍微偏里，要多走几步。
　　远看走廊外面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人，经过时眼尾余光还能瞄到厕所门口半遮的布下密密麻麻的人影。
　　董媛媛进去上厕所，许愿打开水龙头简单冲了手，一阵凉意袭来褪去了不适的灼热感。
　　她甩甩手上的水珠走出去，慵懒的靠在走廊窗旁。
　　眼神一挑。
　　外面风景很美。
　　东北的天总是格外的蓝，洁白无暇的云在上空点缀着，与天相接的是形形色色的楼，街道旁的树林茂密，树下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长椅上，此时日快落西山，光线洋洋洒洒的照耀着大地。
　　熟悉的吵闹声传来，许愿侧头，看见卫恒和宋齐峰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身后是隔壁班的同学，并不认识。
　　“呦，许愿同学怎么在这儿站着，等我呢？”宋齐峰嘴贱，一脸坏笑的调侃。
　　“你丫不调戏妹子能死啊。”蒋黎伟在身后吐槽。
　　“关你几.把事。”他回头，送了一记白眼。
　　许愿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好，手肘支在窗台上下巴枕在手心，杏眼微阖，额头碎发随微风温柔的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