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桃乱》太子长琴

18、金钟三

　　太上老君白天带着四人在凌虚台上捣腾，晚上又得回兜率宫带着东华上仙继续捣腾，累的慌。到了晚上便不再看着这四人，只叫天兵天将们留神别让帝江尊主跟太子长琴再打起来。

　　不过这回帝江跟长琴也便没了雅兴，因为帝江明确地告诉长琴，自己跟九如只是青梅竹马的知己，断不会断袖断到九如星君身上。真若要断，怕几千年前就早断成了，还怎么有机会轮到太子长琴？太子长琴自知卤莽理亏，也便不再针对帝江，提到那晚的事情，对九如星君满脸歉意，说是自己在他宫里喝了一晚上蟠桃酒，酒醉了耍泼，不知怎么的就乱了酒性。

　　九如星君笑盈盈地没有计较，自顾地跟妤桃小仙帮他们炼石修钟。

　　吃了几日的粗茶淡饭，太子长琴和九如星君颇有微词。
　　九如星君向来柔弱，这回没了九曜宫的汤汤水水，少了不曦天君的前后周全，又整日暴晒在天庭最炎热的方台上，活生生耗去了一层皮。
　　太子长琴终日瘪着嘴，背地里数落帝江怎么不早点告诉他，那是天庭性命般的天门金钟打不得，害了他在这里活受罪。那眉间的红痣也像失了血色不再奕奕生辉。唯一的乐趣就是能日日名正言顺地贴于九如星君后，以往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形象抛之脑后，这回在无人打扰的偏隅一方，早变为没脸没皮的狗皮膏药，尽说些天庭听不到的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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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人间的男女定情，叫［洞房］？结了发，还要喝上［合卺酒］……”
　　“倘若是人间的男子相互倾慕，就叫［龙阳之好］，文人雅士尚好此风……”
　　“……人间有种药，叫［合欢］，也叫［忘忧］……你我哪天，也试他一试……”
　　“……”

　　……

　　想是与天庭第一的二赖子东华比，对于太子长琴能毫不耳红心跳地说出此般诨话，东华也要望尘莫及。
　　九如星君也不赶他，上回不巧被送天石的不曦天君看到，莫名的火气没处撒，见了帝江黑了脸，硬是像要把他吞进肚子里才解恨。
　　帝江纳闷：那粘九如星君的人又不是我，朝我发火有什么用？

　　倒是妤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多嘴，顺顺当当乖乖巧巧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该笑的时候笑，该说的时候说。帝江和太子长琴逗嘴皮的时候暗里瞄他，只见妤桃乐呵呵地掩着嘴，也一样热烈地回望着自己，帝江心里像是偷了蜜。
　　偶尔趁旁人不在，悄悄踱到他身后，一个下腰偷个香，神不知，鬼不觉。换得妤桃的面红耳赤，自然乐在其中好逍遥。

　　难得能够跟他朝夕相处，算不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帝江眯着眼，瞧着远处抬石头的妤桃小仙，水蓝色薄衫浸在汗里，贴着皮肤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汗滴挂在眼眉处，折着阳光打着闪，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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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三天，不曦天君再次运来一批天石，顺带两盏食盒，一坛蟠桃酒。

　　当晚刚好轮到帝江守夜当值，天门金钟的高台没有一瓦遮头，明月当空，从东方天边的暮色中挑起，凝白尤似一树梨花。
　　此般离原来的居所甚远，看广寒宫的美景别有一番霁月风光。
　　帝江独自在石桌旁喝茶，想着等会儿妤桃会不会跟上回值夜一样怕他一人寂寞而来陪他说话，人虽不直径坐在身边，隔着一道回廊，站在廊下相视而笑，共赏一轮夏月。

　　正自顾地对自己笑，九如星君笑眼盈盈抱了酒坛，拎了食盒站到他的面前。

　　“一个人喝茶都能笑成这样？独乐不如众乐，笑什么说来我也乐乐！”

　　帝江微笑着给他递了座，“不曦还真把蟠桃酒送来了？”

　　“如此良辰美景，我若一人独饮空对月，倒显得孤单影只惟寂寥，有了这樽艳酒，怎可少了会品的知己？”

　　“一人独饮空对月，孤单影只惟寂寥？就凭你这句，也得陪你醉死方休！”帝江拆了酒盖，倒满一杯送进嘴里。

　　酒过三杯，九如与帝江相谈甚欢，不速之客扰了九如的雅兴。

　　脸色有点僵的太子长琴拉着不情不愿的妤桃出现在二人前。
　　打前头的人不无好气道：“你们二人喝酒，把我和桃小仙落在厢房，真不够意思！”
　　说完硬是把妤桃拽上了桌子，瞪了帝江一眼，又粘粘忽忽地对着九如堆笑。

　　妤桃看着帝江，有点尴尬。帝江道是高兴妤桃出来，一面给他们二人满上酒。再看九如星君，一时阻了刚刚口若悬河的嘴，弯着眼睛不再说话。

　　却见太子长琴喝了三杯就说要玩行酒令，那是人间喝酒时劝酒的玩意儿，天庭也有，只不过不叫酒令，唤做“合酒歌”。出些难题，作些诗辞歌赋，过过文人才子的瘾。

　　可叹天上有句不成文的戏语，给那从小厮混一起的□□派，每人一句批语：“喝酒醉不跟东华上仙，合歌不做与帝江尊主。”再后面两句说的是九如和不曦：“引经据典天威在身，一目一笑都化春泥。”
　　这头一句 “合歌不做与帝江尊主”，就是赞他诗辞歌赋样样精通，在天庭久负盛名，与他比试做诗对句，简直是鸡蛋撞石头。

　　不过，太子长琴不知。

　　妤桃推说自己才疏学浅，不想让其他人无趣随后告辞回房，刚起身就被帝江拉住了衣袖，一边微哂低语道：“休走……这般丢我一个可不依！”

　　那低沉的语气像是在撒娇，妤桃只好又被重新按回椅子。说好只斟茶倒酒做值令酒官，便一手托酒坛，围着其他三人转悠。又与帝江试试眼色，每轮到他喝，都小倒了点，或是故意洒泼了几滴，恐他醉了。

　　首一局，以“酒”为题，两句，开头一句有“酒”，后面一句有“月”。轮了三道，各有千秋，想是说酒说月的词，在天庭已经说烂了，没什么难度，再无出彩的字词可圈可点。轮到太子长琴做东时候，他便借机挑刺，非要九如星君引经据典说出彩头，不然罚酒。
　　九如向来酒量不如别人，只好要帝江帮忙挡着。帝江无奈，硬着头皮搬上条条框框，这才把长琴逼地哑口无言。
　　见帝江如此帮着九如，太子长琴索性耍起无赖鸡蛋挑骨头变着法子灌帝江。
　　几巡后，半坛酒下肚子，未见胜负。

　　见太子长琴针对帝江，心存芥蒂，妤桃给三人斟酒期间，又把酒杯推到太子长琴处。妤桃抿嘴，从自己位子上取过杯子，倒了满当当的一杯，随后眼角扫过太子长琴道，柔情毕显：
　　“长琴上仙典册已有时日，妤桃未曾见礼，此般敬上仙一杯，还请上仙不要见怪！”
　　说罢，拊掌一饮而尽，酒一入口，便在两颊滴出红晕来，羞涩可爱。

　　帝江不明所以，看着妤桃突然的主动有点吃味，更不甚明白他的用意。

　　见帝江表情古怪，太子长琴心情豁然开朗，色眯眯地盯着妤桃白嫩的手，眼珠一转腾地伸手捏了过去抓着不放，故意对着帝江调笑到：“还是你的这个小情人有意思！”
　　说完也不撒开，颇满意地吞下这一杯“敬酒”。

　　此话一出，妤桃忙抽回来，跑帝江身后。帝江则托着头，似笑非笑，愠愠地不说话。倒是夹在中间的九如星君，看在眼里，露了贝齿，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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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