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逐流》年有余

60、团聚

　　物资队回到中部基地的那一天，受到了基地上下热烈的欢迎，陆舟看到站在高处的岳霖舒展了眉头，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果然没看错你们。”岳霖拍拍陆舟的肩膀，一脸高兴。转头看到一旁迫不及待在岳霖身边张望的七妹，便一脸歉意地走了过去。
　　“小七，不好意思啊，三儿又带队出去了。”
　　“头儿！”七妹踢了一脚一旁的车子。
　　“干啥呢，火气这么旺，又不是见不着了。”
　　“你说呢！我都多久没和三哥睡觉了，我全身都快着火了我！”
　　“哟呵！”
　　一瞬间周围的口哨声此起彼伏，七妹也不在意，拨开人群利落地走了出去，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岳霖喊道：“头儿，等他回来你要给我们摆酒，知道不？”
　　岳霖揉揉额头，有些架不住七妹的心直口快，围观的人茫然地起哄着，知情的几位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行行行，你说了算，回来就摆酒。”岳霖摆摆手，开始吩咐下去清点物资，以及快速搭建交易市场。
　　等再转身想问问陆舟和程维一些情况时，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两人的影子了。
　　“他们俩应该回家了。”林哥说完扔过来一样东西。
　　岳霖随手接过，发现是一条烟，包装还没拆。
　　“偷偷抽啊，别被发现了。”林哥使了个眼色。
　　岳霖板着脸拍拍烟，光明正大地收受贿赂，一个长官不能太完美太自律。
　　“头儿，那些有红绳子的几个箱子都是那两口子的。”
　　“谁？”
　　“就那两小子啊，刚回家那两个。你不答应他们收集到的物资归自己嘛。”
　　岳霖掏了把耳朵，想自己可能听错了，于是吩咐人把属于陆舟程维的东西堆放在一边，尽量不要太引人注意。
　　“头儿，你给了老三多少人？”林哥收敛了笑意，凑近岳霖身边问道。
　　岳霖闻言不作声，只是脸色不太好。
　　“头儿，你小心一会儿七妹来找你闹。”
　　“就你们几个了，我手头还有多少人你们不清楚吗，能给的都给三带走了。”
　　林哥站在岳霖身边，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一切，叹了一口气。
　　“你把自己人都派出去了，基地里怎么办？”
　　“你和小七不是回来了。”
　　“你是不是打算用那两口子？”林哥直接问道。
　　“嗯，在观察。”岳霖没有否认，一场丧尸潮，让他牺牲了多少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门儿清，而接下来基地的各个队伍几乎都是他的兵带头，譬如密林里的狩猎队，最先出事的肯定也是他的兵，林林总总加起来，那就是一座尸山。
　　“头儿，听我一句，不要用，用不了也用不得。”
　　“……我知道。”岳霖没有反驳，“可是手头没人用了，基地还有那么多人要活下去。”
　　陆舟和程维两人几乎一路小跑回家，中间窜出一行人，带头的马鑫鑫笑得一脸舒展。
　　“家里怎么样，没事吧？”陆舟问道，看到马鑫鑫的笑容，原本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马鑫鑫摇摇头，开心地指着前方，那正是他们三的家。
　　“走，给妈一个惊喜。”陆舟一把拉住程维和马鑫鑫，开始小跑起来。
　　程维那张万年不变神色的脸也隐隐透着笑意。他看着眼前小跑的身影，过去那段颠沛流离的时光渐渐在记忆中模糊起来。
　　真好。
　　“还知道回来？”陆母叉着腰，手握苕帚大金刚一般守在门口。
　　陆舟乖乖停下脚步，站好，准备挨训。
　　“干什么，还不进来！”
　　“妈，让你担心了。”陆舟抓抓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翻滚的情感，家人平安健在，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而失去过一次的陆舟更是明白它的难能可贵。
　　“臭小子，一个一个都不听话，就鑫鑫最乖！”陆母嘀咕着进了院子。
　　陆舟和程维面面相觑，都松了一口气，跟着走了进去，随后是鱼贯而入的马鑫鑫和他手下。
　　马鑫鑫这帮人熟门熟路，一进去就阿姨阿姨亲热地叫着陆母，下一秒直接帮陆母打起了下手。
　　“啊啊啊……”一声稚嫩的婴儿叫唤声迅速把陆舟的注意力转了过来。
　　只见大门口正趴着一小家伙，贼壮实壮实的，正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后面的简笑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前面这小家伙碰着嗑着。
　　“这……这怎么养的，怎么感觉大了一圈？”陆舟懵懵地说着，他离开也没几天吧，于是走过去把陆绝从地上抱了起来，掂了掂，相当有点重量了。
　　“那是你几天没见到他，可皮了现在，还不会走路就敢上房揭瓦了！”陆母一边洗吃的一边说道。
　　程维叫了马鑫鑫和他手下，出门去把留在卡车那的物资搬回来，顺便问了陆母家里缺哪些生活用品，一并换回来。
　　陆母盘算了下，说了几样，又补充了句：“笑笑最近不大说话，如果有玩具，就换一点过来。”
　　程维点点头，带着人出去了。
　　没多久，陆父也从工地回来了，目前整个中部基地的围墙总算是搭建完成，陆父现在被安排在基地外围建设防御设施，所以一早就知道陆舟他们回来了，匆匆交接了下手头的工作，准备回家“教训”儿子来了。
　　傍晚，陆家的前院子里搭起了一张长条桌，两边烧了两堆篝火，照亮了整个小院子。所有人围坐在长条桌前吃着晚饭，其乐融融。
　　“程哥，陆哥。”一人自来熟地凑了过来，陆舟一看，认识，是郑青，当初他们刚进入基地时给他们当向导介绍基地的，后来也一起组队出过几次任务，是个话唠。
　　“外面怎么样？听说是你们俩把物资队救出来的，牛！”郑青猛咬了一口肉干，竖起大拇指。
　　“没那么夸张，只是帮了点忙。”陆舟平静地说道。
　　“那也超级厉害了！幸亏你们把物资队救回来了，不然咱基地都要翻天了！”
　　陆母这时正在喂陆绝喝树乳，这是末世特有的一种树，会分泌出一种适合婴儿喝的汁水，当年在迁徙唐安的旅途中，小皮儿饿得不行了，把陆舟逼到了绝境，看到什么都要去挖掘试试，终于从千奇百怪的末世植被中找出了几样适合小皮儿吃的东西，树乳便是其中的一种。
　　前段时间陆舟和程维在密林晃荡时每天都会带点回来，储藏在陆母清洗干净的玻璃瓶中。
　　“都明目张胆抢劫啦，幸亏鑫鑫在，你爸从工地跑了回来，我们就都躲在家中，院子门都拿石块堵住……还要担心你们俩会不会出什么事。”陆母狠狠瞪了不省心的儿子一眼。“那个姓岳的抓了好多人，听说统统都杀掉了。”
　　岳霖杀普通人？
　　陆舟在心里摇了摇头，这种动摇根基的事，他觉得以岳霖的智商肯定干不出来，但是看着陆母言之凿凿的样子，这个谣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嘿嘿，上面有猫腻，岳霖手头没多少人了。”郑青悄声说道。
　　“真杀人了？”陆舟不由问道。
　　郑青收敛了神色，点点头，陆舟看向程维，程维只是把一块割好的肉放到陆舟碗里。
　　“程维……”
　　“吃饭。”
　　饭后，马鑫鑫熟练地帮着陆母收拾，陆父扛着陆绝拉着简笑出门溜达去了，大黑甩着尾巴开心地跟了出去。陆舟和程维凑上去想帮帮陆母，被陆母瞪着眼赶了出来。
　　“我们被嫌弃了吗？”陆舟问程维。
　　“大概。”程维想了想，又说，“应该。”
　　两人被赶到了院子里，吃饭时照明用的火堆还烧着，偶尔还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
　　“你信岳霖杀普通人吗？”陆舟一边问一边走到角落寻找那株被他放养的秃秃树。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程维没正面回答，其实对于他来说，岳霖杀不杀害普通人他根本不关心，也不在乎，但他知道陆舟的忧心，这人一直想为自己的父母创造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环境，所以他不会希望自己基地的主事人是一个变化无常的人。
　　陆舟蹲下身，扒拉开角落的一堆木材，借着昏暗的火光，那株秃秃树正可怜巴巴地生长着，周边零碎地扔着一些不起眼的石头。陆舟一手摸着玉石，一手随便挑了一块石头感受了下。
　　“……这树不适合在这么偷偷摸摸的环境下种植，无论如何，必须让它大面积种植起来。”
　　陆舟很清楚，这株树对于基地的未来有多大作用，秃秃树常年不开花不结果，他原先想让陆父试试插枝，看看能否培育出来，可惜有些异想天开。
　　“可以送一枝条到研究所。”程维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手中的东西暴露太多会危及叔叔阿姨。”
　　“我知道，我做事瞻前顾后，缩手缩脚。”陆舟有些无奈地笑了下，“可我如果不顾及爸妈，那我做这些也没有意义……”
　　“陆舟，你其实可以试着相信下你自己的能力，或者……”程维犹豫了下，突然觉得接下去的话说出来有些别扭。
　　天知道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感觉。
　　“或者什么？”
　　“陆舟！陆舟你个王八蛋出来！你给我出来！”院子外突然想起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谁？”
　　陆舟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陆舟，你把孟涛弄哪儿去了？你把孟涛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