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曾有阳光》Amor_薄荷

2、游鱼

　　第一章游鱼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念茜左耳塞着mp3里陈绮贞的《鱼》，右耳清晰听见房间门锁的轻微响动声，她知道，叶絮又给她上了锁。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田字方格禁锢在里面的字体。方正规范，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风格，她恍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是一条鱼，却游不出母亲给她造就的鱼缸，可是也却是无奈而又甘愿被人类豢养。
　　离开家的几天里不知道叶絮是怎样做的处理，无论是学校或者是街邻，并没有什么闲话传出来，但是叶絮对她的态度却有所改变，而她的出行也不如往常那般自由了。
　　她或许已经猜测出了她去做了什么。亦或者不敢去猜测？念茜几次看到她在吃饭时看向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而每每她一回家便悄无声息地锁住房门，似乎生怕她一眨眼又消失不见，头几日甚至曾有想用链子束缚她的念头，叶絮的偏执感似乎比以往又强烈了些许，她不再允许念茜随意脱离她的视线，亦或是违背她的意愿了。
　　落锁声后，门口并没有离开的脚步声传来，念茜放下耳机停下笔，整个房间安静地能清晰地听清自己的呼吸声，然后她听见叶絮在房门后，迟疑而缓缓地敲了敲门，她开口
　　“茜茜……你，见过他了吗？”她的声音有着几分干涩和激动，似乎是想得到她去的目的，却又在怀疑自己，她想知道那个男人的消息，又害怕知道害怕再次踏入他的生活。
　　念茜沉思了一下，她只是从大厅里看到过他的照片，比起已经半头华发愈显苍老的叶絮，他似乎还是那么的年轻，还像是二三十多岁的青年，他的脸早就在记忆里模糊。那场旅行，她的记忆里似乎只有那个沐浴着阳光的少年。她有几分羡慕那个少年，羡慕他看似比自己更加美好的人生。
　　念茜没有回应叶絮，反而问了一句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你爱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同样的，她也没得到回应，门口慌乱的脚步声告诉她，逃避现实的不只是念茜自己。
　　叶絮向来不能称之为一个好母亲，亦或者说是，不知道如何做她这个爱而不得的人的血脉的母亲。
　　念茜记得，幼时记事了，她曾透过家里的窗望着叶絮离去的背影时，看到过邻家的少女笑容娇美地扑向母亲的怀抱，而她的母亲笑的是那么温柔，而类似这样的殊荣，念茜是从来没有过的，也不敢抱有太多的奢望和幻想，她也留意过叶絮看见别人家的其乐融融时，她的眼里也透露过羡慕和渴望，但转而看向她时，那么热情也会冷却下来，化作口中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叶絮不是个好母亲，她又何尝是个好女儿呢？这些年来，她也是在一次一次与叶絮，互相戳着伤口，让对方伤心。
　　一个小地方传播谣言的速度是如病毒扩散那么快的，在念茜小的时候，同班同学不知道是从何处得知了她是私生女的身份，连带着老师，平时对她都多了隔阂，或许那个年纪，没有太多的恶意也不知道一句话一个眼神对一个敏感的孩子的心理创伤会有多大，只是觉得这之间的不同便是玩耍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等到念茜察觉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孤立了。
　　在学校受到不公平待遇令幼小的女孩内心崩溃，她内心的敏感和母亲的冷淡让她的情绪失控，她拽着叶絮大喊，她说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私生女？”
　　“为什么因为你的过错让我没有朋友？”
　　“为什么……？？？”
　　而在她崩溃的同时，叶絮只是一言不发，被她拽着的双手有几分颤抖，念茜自己回忆起曾经的质问也是十分的痛苦。
　　2008年8月8日，在B市都在喜气洋洋地迎接奥运会的时候，念茜正作为母亲身边唯一的亲人在医生办公室里听他对叶絮的病情下最后的诊断，其实念茜自己早也有了预感，多年的爱而不得早就让叶絮的精神恍惚，随着生活的压力和她曾经的质疑，逃离和下意识的冷淡，让叶絮终于精神崩溃了。
　　“精神分裂症……”医生推了推眼镜，带着几分同情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少女“通俗的说就是神经病。”他翻了一下病例，发现病人情绪稳定时较多，没有太多虐待现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您母亲病情不算严重也是可以出院的，但鉴于您的状况，我推荐入住精神疗养院进行保守治疗……”
　　“不用了医生”，念茜她搀起已经道“我们选择出院……”
　　不能将叶絮一个人放在那个地方，这样她便一无所有了。即使她们互相伤害着，互相折磨着痛苦着，却也是彼此的唯一。
　　自从那一份诊断下来，叶絮被压抑的情绪和精神终于破土而出。每每想起念茜都会觉得可笑，因为每一次的精神不稳定，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有些人在不断违背自己的诺言，有些人却在誓死坚守自己的诺言。所以即使念茜觉得自己的母亲实在是疯的可怜，却依旧敬佩她在精神恍惚的时候还在念叨坚守着她的信条。
　　这些年来爱随着时间并没有减少，说着恨也没能狠下心，叶絮她答应过顾东泽不去破坏他的人生，所以即使再爱在想念也不曾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死不肯相见。
　　念茜轻手轻脚地用被备用钥匙打开反锁的门，走到叶絮的房间，不知何时之后叶絮开始怕黑，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夜灯照亮她卧室的一角才肯睡去，念茜看着叶絮眼角的细纹，叹了一口气，仔细倾听还能听见她在不安的梦中还在呢喃着她的名字，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念茜上前紧握了叶絮露在被子外有些冰凉的右手，似乎想递给她一点热源，也似乎是想给她传递一部分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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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一开始想写的人是叶絮。
我们的生活本来也不是童话书
肯定很多人希望爱的人也爱自己
但是总有那种可能
你为他付出了一切，甚至付出了所有会爱人的勇气和心
奈何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
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爱的人
也希望你爱的不要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