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曾有阳光》Amor_薄荷

1、旅行的意义

　　楔子旅行的意义
　　一百二十块钱零钱，一个背包，几个面包和两瓶矿泉水。
　　念茜为了自己内心的一个执念，坐了九个小时的客车从B市至A市。从南方一路北上，她无暇趁着夜色观察窗外的风土人情，也不敢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深眠，她只能不断地用回忆去消遣无聊的时光。
　　念茜这场不算旅行的旅途已经预谋了很久，而今天的出发却是临时起意，她还小，14岁，孤身一人的她稚嫩的脸在长途客车站各种沧桑的匆匆旅客里显得格格不入。排到窗口的时候售票员收了她零碎的纸币，带着几分关心特意问了一句小姑娘是不时要回家。
　　念茜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只是自己在候车室里看着大厅里的数字钟表里的时间流逝，等待着发车时间的到来。她原先内心的慌乱也渐渐沉淀下来，不再去试想她那疯子一样的母亲醒来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究竟是慌乱还是大笑？毕竟在母亲的心里，她一直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存在，也是她生活的拖油瓶。
　　随着上车后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念茜原本离家出走的紧张被要寻找真相的坚定取代。
　　念茜的全名是叶念茜，随母亲姓叶，她知道她是有父亲的，并且活着，至于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她的成长中，是因为名义上的父亲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没错，她是一个私生女。她知道很多，远比母亲话中无意间透漏的多的多，即使母亲曾强调过她的父亲死了，也不曾说过他的身份，但是单亲家庭的敏感早已让她觉察到真相和父亲的真实身份。
　　父亲的身份或许并不是很难猜，她记得那个偷偷从学校外栏杆给她递钱的，自称是她小舅的男人被唤作叶总，不难猜他在企业的地位，为留下联系方式的那张名片上写着财经频道上被各种夸赞的制药世家叶氏的企业。当年能和叶氏身份相当的世家并不多，能接触到像叶絮这样眼高手低的大小姐的，身份地位肯定并不差，加上她听到过母亲醉后呓语的爱称“阿东”——顾氏医药的幼子顾东泽？那么这样，一切都很合理了。
　　念茜知道父亲的名字里有一个“东”字的时候，是在两年前。那一次母亲又是去买醉而归。
　　每次喝醉后的母亲都会异常脆弱和敏感，她清晰记得那时候母亲双眼迷离，渐渐凝聚的目光中有着痛苦和挣扎，还有恨意，念茜感受的到叶絮尖利的指甲几乎划花了她的脸，面部表情也变的狰狞恐怖。
　　她说，自从认识了他才觉得东方升起的太阳寓意着希望，因为在她的眼中他便是希望，所以东方便是希望，然而即使她穷尽所有爱意将他看作一生挚爱，一生的希望也没能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回应，或是对她的爱无法回应的一点点怜悯。即使他们曾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又如何？
　　而念茜便是她那段失败的情感的遗留物，是个失败品，她的存在涵盖了太多的失望，念茜的出生让她看到了自己情感和做人的失败，那日的叶絮有着与往日不同的失控，平时的大小姐仪态统统丢之脑后，她宛如女疯子一样嘶喊着“我爱你啊阿东”，却也在疯狂后低声呢喃着过去“念茜？对，我的女儿念茜……你知道吗念茜，我爱他，也恨他，当初有多爱便有多恨，念茜你知道吗，西代表着失望。你便是我最大的失望，我要看着你，念着你的名字，便能时时刻刻念着自己的失败与悲哀……”
　　那时候的念茜还没有学会爱人，也没学会怎么恨人，却知道胸口的位置因为母亲的话，有着撕裂的痛。
　　叶絮作为一个母亲，却不是一个好母亲，即使被家族放弃，但叶家对也是母女俩的生活还是有偷偷的照顾的，只是在说起制药叶氏，大小姐叶絮便成了一个禁词，甚至在外人的眼中她或许已经死了，随着念茜的长大，她发现她的长相越发肖像她的父亲，这令母亲变的越发偏执了，不再是自己夜里偷偷哭泣了，反而多了积分歇斯底里。对她不再是冷眼，还多了施暴，或是如那日一样买醉后的情绪爆发，她在思想上越来越钻牛角尖，囚禁在过去的世界里。
　　将近一天的赶路让还是少女的念茜多了几分沧桑，她看了一眼这座并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深呼一口气，向人海中走去，她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感受着与自己身上格格不入的气息，还是咬了咬唇努力着寻找着相对善意的面孔询问着一个地点——顾氏的权威医院。
　　念茜是在一个夜里出走的，她身上被掐出的青黑还未消退也没上药，而她这次临时起意的出行其实要已准备好了，而出行的目的，与其说目的是为了一个真相不如说是为了一个公道，她想要问那个应该是身为她父亲的人很多问题，一些她至今难以理解的问题：
　　“为什么不爱叶絮还要与她2做那样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
　　究竟有没有爱过叶絮？
　　有没有……后悔过？
　　有没有想过……认我呢？
　　待念茜找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她没有那么多钱，靠着脚力寻找早已经筋疲力尽，她学着挂号，学着在大厅看着流动字幕等待着叫她的号码，但真正轮到她的时候，反而所有的冷静都烟消云散了，她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吸，左脚轻踩右脚又下意识想要后退，她刚要准备推开门，透着门缝，听到了一个年轻却是很明朗的声音，她抬起头，透过窗台射入的细碎的阳光，她看清了那个背对着另一个较为成熟的背影的少年，白色一尘不染的的衬衫，立体而白净的五官，令她犹见天神。在那惊艳的瞬间，她也看见了少年有被打断话题的错愕和疑惑，然后待看清她的面容后转变为震惊。就是这一瞬间念茜的大脑空白了一下，有一种犹如小偷被抓包的慌乱，转身不顾护士的呼喊跑出了医院，莽莽撞撞几欲撞倒楼里的医护人员。
　　念茜出了医院，坐在马路边沿大喘着粗气，出家门时的坚定的内心早已破碎，她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也开始退却了。
　　明明此行的目的是想去质问自己的亲生父亲，但那一瞬间她却有了一种私窥别人不同于她灰暗的光明人生的愧疚感。
　　安于现状吧，她想，也许“父亲”只是她的奢望。
　　回家的途中，念茜已经预见到了她即将面临什么样的风暴，或许是如同往常的冷嘲热讽？或是发现她又自己灰溜溜回去继续拖累她的失望？她在家门口站了许久始终是没有勇气打开门，犹豫了很久，才咬牙摸出了系在脖子上的钥匙。
　　当钥匙旋转门锁打开的一瞬间，她听见了一声响动，她看见叶絮从房间几近跌撞的冲向了门口，她呆愣着，发丝凌乱，面容憔悴，因为跑的太着急拖鞋都掉了一只，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还是那天她走时穿的那一身。当念茜和她的眼神相对后，她看清了她的眼中迸发了一种强烈的惊喜亦是失而复得万般庆幸的情感，紧接着她走向她，用尽力气甩了她一巴掌，突如其来的疼痛念茜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紧紧拥入叶絮的怀里，她听着叶絮带着鼻音，不断低声呢喃她的乳名。
　　脸上的疼痛和肿胀感让念茜鼻子发酸，有些想哭，但是内心却意外有了一丝宽慰，也是那刻，她突然想通了很多，她回拥了自己的母亲，多了一份喜悦和同情。
　　无论她再怎么对自己冷落和失望，她始终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除了她，身份，地位与爱情，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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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以前就开始构思的故事，但是我啊拖延症犯了，又是一天不王者农药就要死的女大学生。拖了这么久，觉得是时候给这个文章结个尾了。便草草开头了。可能故事会觉得老套，但是啊，我就是想讲个故事哈。欢迎留言，欢迎催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