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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葫芦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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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渐往市中心行驶，乘客也愈多起来，刚上车时的一点凉意被人气驱散了，只觉得闷。泽纲起身给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人让了座，还没来得及够住车上的扶手，正巧赶上司机到站时的一个急刹车，不由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被人扶了把肩才站稳。
“小心。”言一拍拍他的后背提醒道。他靠在言九座位旁边，原本的座位上坐着位七旬的老人家，阖着眼，跟言九一老一小鼾声打得那叫个此起彼伏。“还有一站就到了，坚持会。”
泽纲不着痕迹的挣开言一的手，笑着回他：“谈不上坚持，我哪那么娇气。”
“当我说错话了。”言一从善如流的改了口，伸手去戳言九肉嘟嘟的脸，“小九，起来。快到站了。”
言九睡的正香，不耐烦被人吵了清梦，小手使劲一挥要把打扰他睡觉的东西赶跑，泽纲听见清脆异常的“啪”的一声，再看过去时就见着言一无可奈何的神情和他红了一大块的手背。
“要他在家呆着偏要跟来，让你看笑话了。”言一揉了揉眉心，拿小孩没辙。“把他丢车上算了，看他醒了上哪哭去。”
——话是这么说，言一还是弯下腰去把小孩抱在怀里，一点没丢下的打算。
泽纲宽慰他：“小九是看到哥哥在才敢睡这么死。”
“也是吃准了我拿他没办法才这么嚣张。”言一扬扬通红的手背，“早晚有天要收拾他。”
泽纲想了想越收拾越精神的蓝波，不禁向言一流露出“too young too naive”的目光。
看着窗外对此一无所觉的言一指了指站牌：“到站了，下车吧。”
市中心有个占地一万平的购物广场，对这座三线城市来说算得上是中心购物会所，泽纲一开始的打算是在广场里随便买些日常用品，他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不高，反正再苦也苦不过在可乐尼洛手底下吃糠咽菜叠方被的那段日子，虽然他也不清楚一个黑手党干什么要朝军人标准靠拢，不过Reborn想整他从来不需要理由。
但言一似乎并没有带他去广场的打算。
他跟在言一身后一路七拐八拐，眼见着越走越偏，要不是这大白天的实在不是违法乱纪的好时机，泽纲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就这儿。”走到一条窄巷子前，言一总算停下脚步，回头招呼了一声。“你也是够放心我的，走这么远也没听你问一声。”
“其实是因为我还挺放心我自己的。”泽纲往巷子里瞅了一眼，半真半假的回道。“再说哪有人贩子出来作案还带个拖油瓶的。”
“说不定就是为了放松你的警惕呢。”言一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自己。
泽纲耸耸肩，说实话现在真要有人贩子打他主意，可能更需要担忧的是人贩子的安危。
巷子口大概只能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走过，十分逼仄，走过一段路却能发现场地是眼看着渐宽，像个长嘴葫芦，刚进去看到的店还勉强搭了个棚子，有个成形的圈地儿。再往里走就都是流动的摊子，没有固定的店铺，地摊推车都有，星星零零的错乱摆着，就在两摊儿之间留出半米宽的过道，客人不算多，但彼此间都很熟稔的模样，隔了十七八个摊也能大声吆喝着互相攀谈。看上去像个大型的跳蚤市场，不过物件都很新，并非是拿来交换的二手货。
“这是本地人用来交易的地方。”言一把言九往上托了托，暗揣这小鬼最近是不是又胖了，抱得人手酸。一边跟泽纲解释说：“平常大家没事儿自己在家织的鞋垫儿被套之类的都会拿来这卖，全图个好玩，做的打发时间，就赚了个工本费——比外头商场里卖的差不了多少，还不用担心黑心棉。牙膏沐浴露这种的偶尔也有人批来卖，这个就不敢保证质量了，反正真有坏的就都推锅给厂商，邻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人会说什么重话。”
一旁刚好是卖洗漱用品的地摊小贩立刻就嚷起来了：“诶几天不见言一你这小子嘴怎么还这么欠呢，小哥你别听他瞎说，我这边的货都是正规渠道进来的，小本生意薄利多销，绝对的良心价！”
言一蹲下去腾出只手拿起摊上一只肥皂左右看两眼，嗤笑道：“合格证都没有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这摊儿摆了快半年了吧。当初贪便宜进了一大堆，现在成本赚回来一半了么，老张你还没死心呢？”
被直截了当的揭了老底，老张也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翻个白眼抢回了皂角没好气道：“不然放着过年么？你不买就快走，别挡着我做生意。说不定哪天就有个人傻钱多的打包带走了呢！”
言一懒得理他，起身走了，泽纲跟在他后头，心情复杂的问：“我看起来人傻钱多么？”
“别管他。”言一说，“做生意的嘛，看谁都人傻钱多。”
泽纲于是放下心来，随他走到一名扎头巾的中年妇女面前，那妇女和言一好像是熟人，看见他来，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带朋友来买东西？”女人坐在小凳子上，仰头打量了一眼泽纲，笑意变得明显起来。
言一本想说不是朋友，但又嫌解释的麻烦，于是便含混带过了。“嗯，正好有时间。”又说，“我刚才看见张叔了，还在卖他的三无产品。张婶您不管管他？”
“管什么，管不住。他不和姓黄的来往我就谢天谢地了。”女人表露出毫不遮掩的厌弃，细声细气的埋怨道：“他可从没把我当过姐姐，我干什么上赶着倒贴热脸。”
泽纲本来在一旁无聊的站着，突然听她提起姓黄的，心中一凛，还想顺着话头多问些什么，但看女人意兴阑珊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提起，便讪讪的住了口。
言一和女人说了些什么，无非是聊以寄慰的熨帖话，哄得她开心了些。泽纲没注意听，还在琢磨怎么旁敲侧击的向言一打听下姓黄的事儿，张婶问他要些什么，他就随手指了几套素色的被单床垫，等回过神来，就看到人家用红绿拼色的编织袋给装好了。
“···”泽纲付了钱，接过袋子往肩上一抗，问言一：“怎么样？像不像农民工进城？”
“像。”言一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最帅农民工就是你了。”
泽纲被他逗得一乐，郁闷的心情也消散了些。
言一又带他转了圈别的摊，日常要的东西差不多都备齐了，剩下的都是洗发水沐浴露之类，言一建议说这些都可以去购物广场买，泽纲想着正好熟悉地形，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到了广场明显热闹的多，熙熙攘攘的，言九本来好好的窝在哥哥怀里睡觉，也被这鼎沸的人声吵得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搂着言一脖子说要尿尿。
言一一边在心里嘀咕真是上辈子欠了这货的，一边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人找厕所，向泽纲交代了句这一片都是日用区，自己看着买就成。泽纲扫了圈四周花花绿绿的牌子，茫然的点点头，。目送言一牵着言九离开后，随意走进了一家绿底白字LOGO的店里。
“···你这是要开美容院？”等言一牵着睡饱后又来了精神，跟个猴儿似的蹦着走路的言九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泽纲抱着一大袋屈O氏坐在公共长椅上，乖的像放学等着家长领走的小孩。
泽纲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
“我看看——洗面奶沐浴乳护发素···卸妆棉脱毛膏是怎么回事？嗯？还有眼线笔？”言一在泽纲的允许下把袋子里的东西都翻了遍，神色微妙的看向泽纲，“你不会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泽纲立刻警觉的开启否认三连，说实话他对LGBT群体没什么意见，但也不想无缘被人贴上骚gay的标签，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嗫喏道：“我这不是···导购太热情了，不忍心拒绝嘛···”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言一沉痛的看了泽纲一眼，“你看起来确实挺人傻钱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