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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8章 ...

  •   “......变性手术......变性手术......”夏安只觉得身上冰冷刺骨,窗户缝隙那里飘进来的风都是带着寒意的。

      明明怀里还抱着卫烈,夏安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他搂着卫烈的手慢慢放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夏安,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我只是......”助理的来电让卫烈整个人又开始绝望起来,他红着眼,紧紧地抱住夏安,一点也不敢松开手,只怕他一松手,夏安便会离去。

      他感受着夏安的反应,只觉得,明明有好转的苗头,可下一秒却又变成了毫无希望的绝望,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的巧合,巧合得让卫烈以为,连这世界都不想让卫烈好过,明明,他只是想拥有夏安啊,他只是想和夏安好好的待在一起。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想做变性手术,变成一位真正的女人,是吗?”夏安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整个人还处于后怕当中。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夏安又该怎么办呢?夏安又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错误呢?是痛苦的接受?还是自责的拒绝?然后一生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我......我......”卫烈将脑袋埋进夏安的肩膀,语气哽咽,想说什么可又不敢说,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痛苦,可夏安的表情更加痛苦。

      “卫烈,你打算在哪一天动手术?”夏安从两人相拥接触的地方,感受着来自卫烈身上的颤抖,靠着卫烈脑袋的肩膀处也感受到了湿意,夏安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卫烈的黑色脑袋,问道。

      卫烈沉默了,话在喉头却怎么也憋不出来,他不敢说,他害怕说,他只是眼神痛苦地看着夏安的后脑,他甚至不敢直面夏安,直面这个他深爱着的男人。

      “卫烈,我们之间,还会有信任吗?”夏安呢喃地说着,声音极低,低得好像要被空气吹走。

      听闻,卫烈身体一震,就好像尖锐的银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心口,留下凹凸不平的表面,内里却被扎的到处是漏洞,再也兜不住恐慌的情绪。

      “今天。”卫烈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声音嘶哑,小声地说道,声音小得连卫烈自己都听不见。

      “什么?”夏安平静地追问着。明明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谁又能看到夏安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是今天。”卫烈颤抖着放大了声音,不再刻意装柔弱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男性化极了,一点也没有女人该有的柔软,也并不是以往的中性化,雌雄不分。

      “今天......今天!”夏安强装平静的样子被打破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的难受。

      夏安现在非常庆幸自己突如其来想回家的念头,如果他今天没有回来,那一切是不是再也无法改变了,如果他真的跟着傅墨总裁出差那么久不回家,那,他还能知道他最爱的人的真实性别吗?

      事实的真相还能浮出水面吗?或许,它将永远地埋在地底下,只留下沉浸在虚幻里的夏安和为此付出一切代价的卫烈。

      这样的感情,有必要存在吗?它真的有意义吗?建立在痛苦之上,开在血液之中的花朵,又能美丽到哪里去?

      是的,“她”的确美丽,可夏安不想要“她”这样的美丽,不想要他脚尖踩在高跟鞋上的美丽。

      “卫烈,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真实的你了?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我想,我或许连人都不是了。”夏安无力地说着,他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他的嘴唇抿得直直的,充满阳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阴霾,那被黑暗侵蚀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世上,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因为误解了夏安的喜好,而为此去做变性手术,而夏安恰好爱着这个人,夏安会自责愧疚,会觉得,自己所坚持的一切原则,原来都只是说说而已,那么的好笑。

      可笑又可悲。

      “夏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此刻的卫烈竟还是觉得是自己的性别生错了,他如果一出生就是个女孩,那该多好,他就能安安稳稳地和夏安待在一起。

      卫烈的目光在房间转动着,搜索片刻,一双白色柔软的高跟鞋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夏安亲自给他挑选的,最柔软的鞋子,一点都不打脚,柔软得让此刻的卫烈心里都在回味。

      他不该脱下它们的,他不该脱下高跟鞋和裙子,他就该永远地穿着它们,就像肌肉和皮肤,不该分离。看看现在,它们分离了,所以一切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卫烈小姐,哦,不,卫烈先生,请你放开我。”夏安脸上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眼里却充满了沉痛,内心在无声地哭泣。

      夏安心里永远也过不了这一关,它就是一个高高的门槛,顽固地卡在夏安的心头,怎么也除不掉。它又像是一根毒刺,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夏安,他经历过多么可笑可悲的事情。

      如果一切能从头再来,那该多好啊,可惜时间无法逆转,海水不会倒流。那些事情,会永远存在。

      “夏安,你别那么叫我,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好不好?你就叫我卫烈,你叫我卫烈!”卫烈双手握住夏安的肩膀,痛苦地看着夏安的眼睛。

      那么生疏的称呼,让卫烈只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地狱,地狱里的黑暗狠狠地笼罩着他,他拼命挣扎,只想看见那一丝光,可那光却并不想入他的眼,是啊,它不想让他看见,他又怎能看见呢?

      “卫烈先生,请你放开我。”夏安静静地看着卫烈,他又重复了一遍。

      见卫烈毫无放手的趋势,夏安伸出手,按在卫烈紧紧捏在他肩膀的手,毫不留情地用力往下拉,却分毫未动,他只感觉手下的肌肉紧绷,坚硬得像块石头,本该顽固却脆弱无比。

      “夏安,我不想放。”卫烈低头看着矮了他一些的夏安,他神情柔弱地恳求道,就好像两人还在热恋时的模样。

      那时的卫烈,只要稍微一示弱,夏安便毫无条件地退步,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宠溺地看着卫烈,他还会踮起脚尖,轻轻地抚摸着卫烈的长发,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只独独有着卫烈的影子。

      “卫烈先生,不一样了,你不要让我讨厌你。”夏安安静地看着卫烈,嘴里却说出残忍的话。

      在夏安的印象中,算上这次,他总共对卫烈说过两次这样的话。第一次是他们作为同事,夏安不想用自己同性恋的身份耽误了卫烈,于是夏安说了这句话。而这第二次,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

      卫烈最终败在夏安的讨厌二字上,他手臂上青筋鼓起,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发出咔哒的声音,隐约间能看到手心里的血迹,他缓慢地将手从夏安的肩膀上移开,就好像有人试图将紧紧吸附在一起的两块磁铁掰开,只要稍微松一下手,它们又会重叠在一起,就连空气,都无法穿透它们之间的缝隙。

      “夏安,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原谅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就一下,我求求你了,夏安。”卫烈卑微地请求道,痛苦让他的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现在的他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恳求着高大的人类松一松手,只要松一松手就好了。他将流血的拳头藏在身后,控制着它们不去阻拦夏安。

      夏安只是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卫烈,也不说话。就连夏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胸口闷闷的疼意,虽然没那么明显,可却让人难受得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夏安望向窗户那边,只见夜色寒凉,院子里冰冷的小夜灯都暗淡了不少,巡逻的保安骑着他们的小车,在别墅外转来转去,只看得见他们手电筒一闪一闪的光线,在夜里格外明显。

      夜深了,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可夏安还能去哪呢?难道还要躺在这张大床上,继续看着卫烈的痛苦吗?难道他要将所有的事情忘光,重复着以前的生活吗?

      夏安的耳边又响起了夏母的责骂,夏母说:这刚结婚,丈夫不碰妻子,别人还以为你骗婚呢!夏母说:你得抓紧时间了,可别让小烈以为你不行。

      夏安仿佛又看到,那个画着蜡笔小新眉毛,穿着长纱裙,笨拙地踩着高跟鞋的女子,“她”跌跌撞撞地跑来,高大的身体笨拙地待在他的怀里,明明夏安抱不动,“她”也不肯起身。

      他回过头,看着正惶恐不安痛苦不已的卫烈,那是在夏安的保护下,从未在夏安面前出现这样表情的卫烈,他从前的妻子,他现在的丈夫。

      最终夏安还是说出来这句话,他说:“卫烈先生,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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