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爱不可及》醉卧落花池

21、和好如初

　　没错，八年前，也就是洪七公刚刚接任丐帮帮主的时候，是见过她一面的，不，准确的说，是见过她的侧影。
　　丐帮几代之前有一位姓乔的帮主身世复杂，乃是契丹人出身，但是确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他为两国和平，不愿百姓生灵涂炭而胁迫辽帝，让他有生之年不得侵宋，而他自己则自感于是契丹的大罪人自尽于雁门关外。
　　但是那个时候由于丐帮却还没有来得及选出下一任帮主，所以他便将丐帮绝学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这两门功夫传给了他的结拜三弟，也就是时任逍遥派掌门人的虚竹子，并且拜托了他将这两门功夫以后再教给下一任的丐帮帮主。
　　就这样，逍遥派其实与那后一任丐帮帮主算是有半师之谊的。而逍遥派遵循承诺绝对要将此两门功夫教给丐帮使其不至失传，所以历任丐帮帮主上位的时候，都会去拜访灵鹫宫，请时任的掌门指点。
　　所以萧暮雨八年之前是见过洪七公的，按理说同为灵鹫宫主人，丐帮帮主上山她也理应露面相见，奈何那是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加上师傅去世，她悲痛不已，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大病一场，师兄不放心她，便也没让她出来，萧暮雨隔着纱帐看了一眼师兄和那个邋遢中年交谈，若不是他九根手指的特征太过明显，怕是萧暮雨根本记不住的。
　　是她，居然是她，洪七公脸色几番变换，显然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逍遥派本就是极其隐秘的一个门派，江湖上鲜少有人知晓，这些年更是低调的销声匿迹，所以更不要说什么知晓灵鹫宫的存在。而她，这独特的步法，高深的内力，还有降龙十八掌，姓萧名暮雨，错不了的，洪七公敢断定眼前的这个萧暮雨，正是八年前那个灵鹫宫未曾谋面的二宫主，萧暮雨。
　　“洪帮主，不知我家公子如何得罪了您老人家，要这样对待？”
　　萧暮雨的声音悦耳柔婉，不辩喜怒，却让洪七公莫名的心生警惕，这个人居然就是灵鹫宫的二宫主萧暮雨！亲身领教过灵鹫宫诡异莫测武功的他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眼前女子。
　　“七公，你怎么也认识她啊！”黄蓉不满的撒娇，摇晃着洪七公的袖子，她本来上次在酒楼一战，完败给萧暮雨，身体本能的惧怕她，但是想到这一次洪七公也在，便大胆的想要挑唆洪七公对付欧阳克和她。
　　洪七公不敢大意，黄蓉的态度，显然是与她有旧恨的样子，深知黄蓉斤两的洪七公警惕起来，悄悄的把黄蓉向身后护了护，深怕她不知深浅的惹恼了眼前的萧暮雨，到时候别说是黄老邪的闺女，恐怕就算是王重阳的娘亲，灵鹫宫的人恐怕都不会买账。灵鹫宫的人都是那样一副乖张的性子，一旦不管不顾的动起手来，也不知自己可否护得住黄蓉。
　　“不知竟是二宫主大驾，老叫花子还真是老眼昏花了。”洪七公冲着萧暮雨抱拳。
　　“呵呵，洪帮主连我这云海佩都不放在眼里，我哪敢受洪帮主如此大礼。”萧暮雨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是却傲然立在欧阳克身前，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生生受了洪七公一揖，没有回礼，也没有侧身回避。
　　按年纪来说，洪七公真的能做萧暮雨长辈了，可是算辈分来说他们却是一辈的人，更何况丐帮和灵鹫宫的特殊关系，她的辈分如果非要认真算，甚至可以算是比洪七公还要高上那么一星半点，所以两人平辈论交没有半分不妥。
　　萧暮雨这摆明了不给面子的举动，虽然让洪七公很生气，但是毕竟理亏在前，无奈只得咬牙忍了，心中暗恨萧暮雨无礼的同时，也恼怒自己的莽撞，给黄老邪的丫头撑腰，以为黄蓉古灵精怪郭靖老实木讷，总却不会胡乱惹事，并没有把欧阳克的身份往那方面想，看到了也只是下意识的回避了那个问题，谁知道，就是这回避的一点，居然成真了，黄蓉那丫头，惹了谁不好，居然偏偏惹了灵鹫宫的人，还是灵鹫宫里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
　　萧暮雨那丫头简直就是个魔头煞星，他去过灵鹫宫可是知道的，她虽为二宫主却不管什么事情，可却极得傅逐风和寻雪这两个师兄师姐的宠爱，若是不小心惹了傅逐风若是他不计较也就那样了，但是若是惹了她，她不出手傅逐风和寻雪都不会放过那人的好么！
　　“哼！”黄蓉不给面子的冷哼，但是看到洪七公都避其锋芒，也只能闷闷的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雨儿。”欧阳克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却自从她出现，眼神明显的明亮了起来，上前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别扭的甩开了，欧阳克只能无奈苦笑，倒也是不再说话，讨好的向笑了笑，复又去拉萧暮雨的手，萧暮雨象征性的闹别扭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他牵着了。
　　“洪老前辈，”欧阳克口气温和有礼却充满了客气和疏离，却化解了两方对峙的尴尬“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是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晚辈这次出来确实不是来找郭少侠和黄姑娘麻烦的，而是为了寻我的姑娘。”欧阳克说我的姑娘那四个人，眼睛转向萧暮雨，眼中温柔无限，他执着萧暮雨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手里爱怜的揉着，缓缓的对萧暮雨道“雨儿，洪老前辈是江湖闻名的老前辈，不可如此对前辈讲话。”
　　“罢了，”瞥了一眼欧阳克，萧暮雨的表情在黄蓉眼里还是一副欠揍的高傲，但是到底语气软和下来了“既然公子这样说，”萧暮雨才转向他们，一副施施然的姿态，悠悠屈膝稍微福了福身“七公啊，雨儿刚才无礼了。”
　　洪七公现在心里别提有多别扭窝火了，萧暮雨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分明除了那欧阳克根本不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心上，虽然她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可是分明敷衍的很，只是为了欧阳克开口了，她就照做了而已。
　　这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自从在江湖上被尊为九指神丐，洪七公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不当一回事儿，即使不怎么在乎名利礼节的他也莫名火大，但是却还真的又不能把她怎么样，想了想护短护的毫无原则的傅逐风和寻雪，洪七公再如何心下窝火，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毕竟他们这边确实不占理，欧阳克旷野牧蛇被他们拦了下来，黄蓉说他是上门找她麻烦的，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再者，逍遥派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占理，傅逐风和寻雪只会在意是谁惹了萧暮雨不高兴，一旦今天在这里真的和萧暮雨结下死仇，逍遥派这帮疯子，可是真的会做出来一言不合灭你满门这种事情的，一旦傅逐风真的出现在中原武林，那绝对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思及此，洪七公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前辈，既然误会已除，今日之事，我们不如就此作罢如何。”欧阳克缓步上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冲洪七公抱拳拱了拱手。
　　“我们走。”洪七公看了看欧阳克，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满脸不在乎的把玩着手指的萧暮雨，最终沉声道。这小子分明就是互相给大家一个台阶下，他本意也不想今天闹得太难看，同为五绝，他和欧阳锋你死我活倒是无所谓，但是若在此处真的要把欧阳克置于死地，难免也会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他今天本意也只是想给欧阳克一个下马威，打压一下白驼山的嚣张气焰，可没想到，他的身边居然还有个更不能惹的萧暮雨，却不知这二人到底是何种关系，那小毒物倒是本事不小，灵鹫宫二宫主信物云海佩居然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洪七公转头看了看身边木讷的郭靖，又回想起刚才欧阳克在自己强大的内力冲击下岿然不动的身姿，心下叹息后生可畏，想那欧阳克也不过二十七八，却有如此修为，除了后天辛苦修炼，怕是也是生来钟灵毓秀、聪颖非凡，又对比了一下身边傻愣愣的郭靖这个傻小子，哎，怎么那个老毒物就那么好运气，有个这么天资聪颖的侄子继承武学。
　　哎，老天不公啊，洪七公突然郁闷的好像仰天长叹一声。

　　见他们终于走了，欧阳克也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以他们二人的武功即使面对洪七公全身而退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是终究他又不是他的叔父欧阳锋痴迷武学见到高手就想要比拼一翻，他来到中原也不是专程找人比武拼命，更不想她为了他而涉险，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她比什么都重要。
　　更何况，还有个郭靖在这里，刚才他还想和他的雨儿说些什么的样子，却最终不情不愿的被洪七公和黄蓉拉走，走了正好。
　　欧阳克回过头，看到站在他身后已经收起刚才那一脸傲慢的萧暮雨，走近两步，眼神上下打量她这一身，刚才一片混乱没来得及细细打量，现在仔细看着，却见是从未见她穿过的一身锦绣衣裳。
　　萧暮雨肌肤细白，在这一身正红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诱人，她脸上妆容精致，一身饰物更是价值不菲，显然是精心装饰过的。
　　欧阳克从来不打听萧暮雨门派里的事情，只是偶尔也听她说起过，只知道逍遥派虽然如今再江湖销声匿迹，但是实际势力极大，在全国各处均有分堂等，如今看来，只怕城中也是有他们的人的，而且势力不俗。就光她这一身衣服便不知价值几何，前朝有集翠裘极尽奢华，就欧阳克阅宝无数的眼光来看这也怕也是不遑多让，这显然不会是仓促之间准备出来的物件，这衣裳合体极了，显然就是为了她量身裁剪出来的，而首饰都是成套配好的，也不是一时半刻能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
　　欧阳克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灵鹫宫主人这几个字到底是代表了一种何种尊贵的地位，一个分堂竟然都会随时随地准备好她的一应物件，不见一丝敷衍，虽然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踏足这个分堂。
　　这待遇，和帝皇家出行也没差什么了。
　　萧暮雨慵懒的挑起一缕秀发绕在指上，任欧阳克随意打量，他的眼神虽然尽力克制过却难掩火热，“怎么，公子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么。”
　　“雨儿……”欧阳克温润的嗓音有些暗哑，他摇头失笑凑近了萧暮雨的身边，揽过她的肩膀，“我们走吧。”
　　路过欧阳克身后那几个姬人的时候，萧暮雨顿了一下，眼神扫过几日之前遇到的两个姬人，以前她还真的没有认真观察过欧阳克到底有多少人服侍，这回细看之下，果然，那个当日沉稳的姑娘，她回想起来，确实是跟了他很久了，她最初遇到欧阳克的时候，她就在他的身边，而她身边的另一个，见到她似乎有些害怕和局促，头低的更低了。
　　挑了挑嘴角，萧暮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来日方长，然后便随着欧阳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