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寒寒

2、第 2 章

　　左羿和艾文是异类。
　　两人成绩优秀，自入学以来稳占全校第一、二名的宝座——左羿第一，而艾文永远是第二。
　　她从不离开左羿半步。而以她的武术修为来说，要伤左羿恐怕比登天还要难。谁都知道左家，左羿顶着左家少爷兼左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份，绝对会惹来许多人的除之而后快。
　　左羿自小就是左家的麻烦人物。天资聪颖固然是好，但太聪明就不太好了。他从不肯按照长辈的意思来走他的路，反而天天为他的「自由」奋斗。至于那死心眼的艾文也是一大怪胎，也只听从左羿的命令。在她眼中，左家只是狗屁，左羿才是她的主。长辈们有了这层认知，也就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勉强左羿。而是向艾文动之以情，因为她把左羿的前途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而由于十年来有计划的栽培，年纪轻轻的艾文已让左氏各股东忌惮三分。所以，艾文在左家的地位虽怪异，却从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就连掌权人左无惧——左羿的父亲，也曾向左家人表明，他相信艾文，她的能力在现时的左家而言，无人能出其右。
　　这样的重用，让现在只有十七岁的艾文除了学校的课业和左羿外，还得兼顾一大堆的东西。武术是一直都不断在加强的，口才和对商界的初步认识，则是从进高中开始密锣紧鼓地排满了她每日的行程表。而这些，左羿也在同时进行。但他一向兴趣不大，顶多在身为大学商科教授的舅舅来讲课时，乖乖的跟着艾文待在书房内。
　　艾文从不对左羿做的任何事给予任何评语。左羿表现出色，她在心底高兴，但从不说出口；左羿做错事而招来长辈不满，艾文也不会说半话，默默地为他收拾残局，而且对长辈要她跟左羿「谈谈」的暗示不予理会。
　　她知道，左羿不喜欢多言的人，因为他也是个嘴里难得蹦出一个字的人。她自小以长她一岁的左羿为榜样，尽力让自己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左羿的翻版。她不知道是对是错，但她知道，她只有左羿。左羿的一个微笑、一句话，就是她的一切。
　　这样的情况让艾家上下跳脚不已。当年送艾文进左家，是认为把一个没用的女儿早早放进左家，不但能与左氏结为亲家，也好免了将来艾文长大后会向着夫家，反咬艾家一口的危险。不过自从三年前艾文「一意孤行」把左氏四千万公款投进股票市场、并且赚了一倍回收后，艾家就开始后悔了。而且当年只有十四岁的她已有一股让人心惊的气势，长成之后就更加不是池中物了。他们要求左家把艾文送回，但左家又岂会任人鱼肉？而艾文的一颗心也在左羿身上，绝对不可能离开左家了。
　　至于另一个看着艾文在左家任劳任怨的人，也恨不得快快把艾文从左家带走。而这个人，倒是真正关心艾文的。他叫艾飞，是艾文的亲生哥哥，现年二十一。
　　他自小就很护着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妹妹。若非当年七岁的他被父亲以渡假之名丢了去法国探望外公外婆，他是死也不会让艾文离开艾家一步的。当他从法国回来时，艾家人深知他对妹妹的疼爱，骗他说艾文被车撞死了。当时，只有七岁的他怎懂得如何求证？只好相信了，还伤心了好几个月。直到三年前艾家夫妇到左家去要人，一切才真相大白，他如愿认回日思夜念的妹妹。那时艾飞正要到英国去念大学，所以只好让艾文继续留在左家为别人为驴为马。他知道家人对艾文的企图。而他人又大多在外，没办法保护好她。若硬要把她拖回艾家，艾文一样会被当作工具。而且，艾文对左羿早已是死心塌地，十头牛也休想把她拉走。
　　但他也明白，这样一放了艾文，她是真的不会离开左家了——至少是不会离开左羿。他没什么可求了，只望那幸运得一塌糊涂的左家小子别辜负了艾文的一片真心。不过，他实在有点担心。
　　左羿外表沉静，但他不是能够接受永远无言的人。现在的少言，来自于左家长辈对他的算计。如果将来他振翅高飞，断然不会再忍受艾文的「哑巴性格」。艾文太像他们的爷爷了，实际而擅长于尔虞我诈。除去左家十四年的训练，天性也是一大主因。这么强烈的隔代遗传，实在是罕见。家人想必也是看出这一点吧！没有人能忘记，艾家在已故老爷子艾惊涛的领导下，曾是比现在兴旺十倍的繁盛。就算准这一点，艾家从来没放弃过把人要回来的念头。
　　艾飞为此烦恼不已。让艾文留在左家，她注定一生为人劳碌；把她拖回来，结果也是一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虽身为亲兄长，但也还是个艾家人。而，他是艾文唯一在乎的亲人了。就算他能把艾文从两家之间带走，但他能一生保护艾文吗？左家不会放过自家费尽心力训练出来的人才，而艾家恃着「血亲」的身份，就更不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