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平生》雪舞菱絮

56、楔子三

　　夜，很冷很冷……
　　“阿娘，你怎么了？阿娘！”
　　怀中传来稚嫩的声音，我微微睁开眼，“菲儿，怎么了？”
　　床头的烛台散着幽光，小人儿神情胆怯，眼角似有泪痕。
　　“阿娘做噩梦了么？”小小的手抚上我的眼角，湿热的感觉随之而来。
　　原来，哭泣的是我呵……
　　我勉强笑笑，抱紧了菲儿，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阿娘很好，菲儿不用担心。”
　　“阿娘，是不是想爹爹了？”
　　菲儿天真的话语让我无言以对，想爹爹……
　　“菲儿想爹爹了么？”
　　“恩，很想很想。”小人儿认真地点点头，藕节似的胳膊环上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亲，香香软软。“所以菲儿想，阿娘是不是也很想爹爹了。”
　　是不是……
　　我闭上眼，默默叹息，我想他了么？
　　也许罢……
　　每当这样的夜，冰冷的夜，便不由自主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人霸气的笑颜，豪迈的身影，思念之情不可遏制。
　　似乎在梦中都能听到那个人呢喃之音……
　　“蓉蓉……蓉蓉……”
　　梁，是你么？是你在呼唤我么？
　　又或者，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你那日日夜夜惦念着的青梅竹马小师妹才是你一生的挚爱？
　　太多的感情，太沉重的负担，太庞大的野心，梁，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你想要的，什么不过是你手中的玩物。
　　“阿娘，阿娘！”
　　“菲儿，什么事？”我低头，怜惜地望着菲儿。
　　“我们回家好不好？家里有爹爹，还能看到叔叔！”
　　一手抚着她的额发，我笑道，“这儿不是家么？”
　　小人儿撇嘴，毫不犹豫回答，“不是菲儿的家！”
　　不是么？
　　微微侧头，窗外星光冰冷冰冷，以前也这么和梁在一起看星星，那时候坐在他的怀中，鼻子眼睛都是他的味道，让人怎样都无法逃脱。
　　甚至直到现在，自己也还记着那股味道……
　　“菲儿想回去，那阿娘带你回去看看，可好？”我软下心，说道。
　　“真的？”
　　微笑着拍拍她，“快点睡吧，娘带你回去看看爹爹……”
　　只是远远的看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