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Q300拾渣记》玲珰布偶

8、推开浴室门

　　第二天一早，沈边星顶着两只熊猫眼和一个百感交集的胃走到客厅，楚天元正蹲在沙发上摆弄一堆瓶瓶罐罐，看沈边星出来了，一把就给他拉进了沙发里，“我给你上药。”
　　“你给我上眼药。”沈边星嘴里小声嘟哝了一句。
　　楚天元殷勤的又给沈边星涂了满背乱七八糟的药水药膏，“齐活，我去煮粥。”
　　“我来……”沈边星惊恐万状的一把没抓住，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前一扑，楚天元一个趔趄趴到在沙发上，呈现出一个略显不知羞耻的姿势，细腰翘臀流线型结实的长腿，被沈边星压在了身下……
　　气氛瞬间尴尬成一副哑剧。
　　沈边星忽的起身，边向厨房走边说：“我来煮。”
　　楚天元依旧翘着屁股趴在沙发上，呆呆说了句，“也行……”

　　尴尬的氛围一直延伸到早饭时间，楚天元伸手抓鸡蛋，沈边星也看上了同一颗鸡蛋，两只手同时伸过去拿，碰到的一瞬间，又触电般分开。
　　楚天元望向窗外，“天可真蓝啊……”
　　沈边星扭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是啊……”
　　诡异的氛围终于随着一声门铃清脆的响声嘎然而止，沈边星放下勺子走向门外。
　　“好久不见……”一个带着厚厚圆眼镜，留着个锅盖头的少年出现在门外。
　　“是你……”沈边星木然说道。

　　宇科大今年可能是八字犯虎，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接二连三上演，先是不知打哪来了个百年难遇的数学天才，几个月间把数学系搞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暑期招生结束，宇科大校长揣着一份高考志愿填报书，亲自找到市中心一片低调的红砖灰墙绿树掩映的别墅区，按响了一座豪宅的门铃。
　　“你就是龚凡吧。”校长笑容笑容可掬的问道。
　　男孩抱着肩，冷冷点了点头，厚厚的镜片下一双小小的丹凤眼，透着鄙夷众生的高冷。
　　校长突然觉得这眼神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已经被沈边星戳成筛子似的小心肝儿，又挨了一刀。
　　校长从公文包里拿出龚凡的高考志愿，放在精美的大理石茶几上。
　　“龚凡同学……你志愿是不是报错学校了……”无论如何，办完公事，就可以走了，坚持，坚持……
　　“没报错。”龚凡简短回到。
　　“龚凡同学……对于你从B大辍学，重新参加高考的举动，我是可以理解的，你或许有更高的追求，或是更感兴趣的专业……你今年的高考成绩，全省理科第一……选择宇科大……是个什么意思？”校长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只有一个，你有病吗？
　　“没什么意思。”龚凡推了推鼻梁上沉沉的眼镜，“我冲沈边星来的。”
　　校长临走前，还是给了龚凡一个月的考虑时间，想好了，宇科大当然是敞开怀抱接受的，龚凡没说句谢谢，直接关上了大门。
　　天才就可以这么践踏别人的尊严吗？校长掏出两粒降压药，吞了下去。

　　“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龚凡推了推眼镜，冷冷问道。
　　沈边星不情不愿闪了条缝，把他放了进来。
　　龚凡环顾了一下沈边星的客厅，原本干净整洁空无一物的房间，自从楚天元来了以后，东西越来越多了。
　　龚凡眼睛掠过趴在餐桌上老老实实喝粥的楚天元，又看了眼趴在餐桌下的金毛，微微皱了皱眉，像是突然看到什么煞风景的东西，转过头问道：“你谈恋爱了？”
　　楚天元勺子当啷一声仍在桌上，一个健步窜了上来，“和谁啊？”一脸八卦。
　　沈边星伸出五个手指，叉在他脸上，把他推得远远的，转过头白了龚凡一眼，“你有病吧。”
　　楚天元看着客厅中的两个人，长相是差的远了点，可这周身的冰冷傲气，简直就是海尔兄弟成双成对。

　　“你有事吗？我十点有课。”还没坐下，沈边星就下了逐客令。
　　楚天元忙上前把龚凡拉到沙发上坐下，“这位同学，家住哪啊，今年几岁啦，来找小沈做什么啊？”俨然一副查户口的大妈范儿。
　　龚凡没理他，转过头对沈边星说：“我没食言，如约追上你了。”
　　“谁和你约了。”沈边星回道。
　　短短几句话，简直就是武侠片决战巅峰的翻版，楚天元只觉冷风嗖嗖在耳边吹过，突然想缩成一团躲在沙发角落里，生怕一不留神被俩人霸气所伤。
　　“我在一年二班，你这学期带大一新生吗？”龚凡问。
　　“不带。”楚天元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要进你的实验室。”龚凡冷冷放话。
　　“我会考虑。”沈边星说完走到门前，开门送客。
　　“沈边星……”楚天元待人走了，在沈边星身后叫道。
　　“嗯？”沈边星回头望向他。
　　“这么看，你对我可真够好的。”
　　沈边星收回目光，朝卧室走去，与楚天元擦身而过时，扔下一句话……
　　“洗碗……”
　　酷的简直一塌糊涂……

　　上午的数学系教学楼内，一半是水深，一半是火热，沈边星路过隔壁大一高数理论基础课时，被门口一群举着闪光灯的记者挡住了去路，龚帆站在教室门口，冷冷回答着记者的提问。
　　“借过。”沈边星的话隐没在乱哄哄的人群里。
　　“借过。”声音依然石沉大海。
　　隔壁几个教室的学生也都围上来看热闹，沈边星被夹在了中间，进退不能。
　　“龚凡同学，作为今年本省理科状元，你选择宇科大是什么原因呢？”一个女记者无视话题的重复，换了个说法第五次提了出来。
　　龚凡的目光穿过重重障碍，落在了沈边星身上。
　　“因为他……”龚凡抬起苍白的手，指了指记者身后一直想借过一下的沈边星，嘴角挑起一抹恶作剧的笑。
　　记者们纷纷回头，闪光灯噼里啪啦，沈边星眯起眼睛，抬手挡了挡。
　　“这位同学，请问你和龚凡同学是什么关系？”离沈边星最近的记者近水楼台，抓住沈边星一通狂问。
　　“什么同学，他是我们的老师。”走廊的一头，肖程杨乐乐几个冲了过来，横七竖八掀翻了好几个记者，冲出一条血路，沈边星挣脱了了出来，在大三学生的掩护下走进了教室。
　　记者们不甘心的趴在门上，继续狂按闪光灯。
　　沈边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列了一份书单。
　　写完后扔掉粉笔，淡淡说道：“本月末的考试，出题范围在黑板上，前五名作为宇科大代表，前六至十名备选，参加IYMC中国区预选赛，我带队。”
　　教室里突然一阵诡异的安静，片刻又炸开了锅。
　　“纳尼？”
　　“OMG！”
　　“真的假的？”
　　众人皆醉，只有肖程杨乐乐几个人低头抱着书争分夺秒的看着，清一色的黑眼圈……

　　沈边星结束了上午的课程，走出教学楼时，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一叶梧桐飘了下来，轻轻落在脚边的青砖小路上。
　　“好巧啊，你下课了？”楚天元正打着把伞，牵着老大站在不远处一棵梧桐树下。
　　“下雨天还遛狗……”沈边星慢慢走了过去。
　　“老大非要出来……”楚天元说完，把伞往沈边星那边移了一半。
　　老大全身湿淋淋的，朝楚天元翻了一个鄙夷的白眼，鼻子里哼出一团热气腾腾的不满。
　　回到家，老大一头扎进卫生间，拉着一张脸静坐示威，楚天元进来拍了拍它湿漉漉的脑袋，笑着打开花洒。
　　“水疗SPA，全身按摩，老大消消气。”说着挽起袖子，蹲下来伺候老大洗了个热水澡。
　　老大憋着一肚子火，态度冷漠且极不配合，楚天元刚刚给他舒舒服服冲了一遍热水，正要起身去拿洗发露，毫无防备的被他抖了一身的水。
　　“消消气嘛，多大点事啊。”楚天元宠溺的拍拍老大湿漉漉的额头，给他全身涂满了泡泡，从头到脚来了个按摩服务，正要打开花洒冲水，老大很不厚道的又抖了他一头一脸的泡泡。
　　“过分了啊。”楚天元边说边给老大冲干净，又被暗算了一次，湿了个透心儿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狼狈相比老大也好不到哪去，索性脱了衣服简单冲一下。
　　沈边星在厨房煮完面，给两个人盛了摆到桌上，看到门厅地板上一串泥脚印，推门进了浴室拿拖布……
　　楚天元：“……”。
　　沈边星：“……”。
　　“对不起……”沈边星低头转身，重重关上了浴室的门。

　　楚天元换了干爽的衣服，半湿着头发走进餐厅，拉过椅子坐在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正前方，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沈边星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面条。
　　“好香。”楚天元喝了口热汤，全身顿时暖洋洋的，被老大虐了这么半天，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三口两口吃得快饱了，抬眼看到沈边星红的发紫的耳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凑近了些……
　　“沈边星……”
　　“嗯？”沈边星垂着眼睛继续慢条斯理的吃饭。
　　“你在不好意思吗？”楚天元忍着笑，轻声问道。
　　“无聊……”沈边星白了他一眼，楚天元头发乱乱的，眼角细长微扬，憋着笑憋的太努力，皎洁如玉的脸上憋出几丝淡淡的红晕。
　　一抹鲜红从沈边星的耳朵爬上细白的脖颈……
　　“你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洗澡时候喊我来看一眼就是了。”楚天元说罢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忍俊不禁。
　　“无聊……”沈边星放下筷子，面不改色的走回卧室，关上房门，路过床边时站了三秒钟，然后直直扑在床上，脸深深埋在了枕头里……
　　楚天元看着沈边星跟个炸了毛的小刺猬似的，一脸傲骄处处防备的慢慢走回卧室，萌得简直掉渣，恨不得追上去在他高高昂起的小下巴上搔两下痒，抓到手里搓弄个够……
　　可沈大刺猬，岂是谁想搔一把，就能搔一把的，楚天元伸了伸发痒的爪子，倒在沙发上，抓过一个抱枕按在脸上傻笑，手机突然响了，楚天元摸起电话接通了，是西餐厅打来的，挂了电话垂头丧气去敲沈边星的房门。
　　“沈边星……”
　　“干嘛……”卧室里传来沈边星低沉的声音。
　　“我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