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Q300拾渣记》玲珰布偶

6、守护

　　吃完饺子躺在沙发上消食儿，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毕业倒计时的微信群里已经有一百多条未读信息了，点开一看，大家七嘴八舌，聊的正热闹。
　　“天天同学，你发小余怒消了吗？”
　　“我们真的不是要绑架他……借我们个胆也不敢啊……”
　　“下午他没课，你们什么安排？”
　　“吴玥深明大义，已经答应，就是不要让她体育系的那个追求者知道就行。”
　　“沈欧巴除了推导公式，还有什么小癖好吗？”
　　“他谈过恋爱吗？”
　　“推到过谁吗？”附加一个邪恶的笑脸。
　　楚天元揉了揉眉头，考虑要不要把沈边星后援会这俩人单独拉到另一个群里。
　　“我下午要打工。”楚天元回道。
　　“在哪打呢？”
　　“你们学校南门外面的西餐厅。”
　　“你发小去吗？”
　　“他去干嘛？”楚天元不觉勾了勾嘴角。
　　“下午把你发小带去吧，我们请他吃饭，给他赔不是。”
　　“这个，比较难，要不你们直接找些难题让他帮忙解吧，这个他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楚天元放下手机朝沈边星的卧室喊了句，“下午你去我打工的餐厅好不好？”
　　“为什么？”卧室里传来沈边星淡淡的声音。
　　“那几个企图绑架你的学生想问你功课，我把他们支到西餐厅了，增加点销售业绩。”楚天元回答的冠冕堂皇。
　　卧室里静了静，过了一会儿传出一句淡淡的，“好。”

　　沈边星单车的后座，楚天元已经敞开怀抱接收了，一路吹着着小风，很快就到了西餐厅，进去时肖程杨乐乐几个已经在那里了，每人手里抱着一摞习题本，看到楚天元身后跟着的沈边星，纷纷向他投去敬佩的眼神，还真带来了。
　　楚天元向他们挥了挥手，自己进去换衣服了，沈边星走到几个人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沈老师……今天早上的事儿给您赔个不是……”
　　“我们鬼迷心窍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们这次补考能过吗？”
　　“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哄而上，只有杨乐乐和耿琳一个举着手机拍照一个拿着录音笔，一副娱乐记者的派头。
　　沈边星静静听了会儿，慢慢开口问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选数学系？”
　　说完淡淡扫过眼前这些人，向椅背上靠了靠，静静等着答案。
　　大家愣了，一时鸦雀无语。
　　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没得选。”
　　肖程说：“我学习渣，爸妈花钱给我找的学校，只有数学系的名额了，so……”
　　杜若说：“我考前三次模拟都在全校前五十，考试时紧张了，好在我女朋友学习渣，我正好陪她了。”
　　魏远说：“我调剂的。”
　　胡子楠说：“我头悬梁锥刺股，好不容易考上的。”
　　到杨乐乐了，沈边星的目光移了过来，杨乐乐幸福的满脸通红，“我也是调剂的。”
　　耿琳说：“调剂。”
　　如此多调剂来的，数学系招生情况仍然很惨淡，没有一年是招满了的。
　　肖程待大家说完，总结陈词道：“所以说，沈老师，我们就这素质，您还能指望我们多大出息啊……”
　　沈边星听了他们的话，仍旧面无表情的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问道：“你们高中时，有没有想过考上清华北大。”
　　大家全都乐歪了。
　　我们虽然渣，但还不是脑残，这样的梦，哪消受得起。
　　最后一次滔滔不绝的谈理想，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沈边星淡淡一笑，十八岁的少年，青涩仍写在脸上，笑容却有种让人瞬间沉静下来的力量……
　　“宇科大数学系……会不亚于清华北大……”
　　沈边星一字一句，说得淡然，仿佛这是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对面的六个人安静了下来……
　　“你们可能还不清楚，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机会……”
　　沈边星依旧淡淡的，短短的一句话，太难消化，所有人脸上都现出了茫然的神色。
　　“不清楚的话，就先从眼前的事说起吧……”
　　“本次月考前五名会进入今年数模竞赛的团队……”
　　沈边星说完，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打了几个字母上去，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你们看一下竞赛的简介，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肖程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整个人僵住了。
　　虽然是个学渣，但好歹也是个数学系的学渣，IYMC的大名自然是知道的，可这种级别的比赛，从来都是全国排名前几的大学才有希望能出线，如果能拿个名次回来，毕业时基本上可以很挑剔的选择用人单位了。
　　“真的吗”杜若看到之后，咽了一下口水问道。
　　“这是个什么比赛，跟projuct runway 哪个厉害呢？”魏远问。
　　众人纷纷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白眼。
　　“同样的话，我明天会在高数基础的大课上说……”
　　沈边星低头看了一眼腕子上的手表，“你们比其他人，多了20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那什么，沈老师，我先回去准备了啊。”胡子楠说完推了推眼镜，一溜烟不见了。
　　“这种比赛，我们就算参加，也不可能入围吧。”肖程哼出一声认命的不屑。
　　“我组的团队，连续三年冠军，今年是第四年参加……”沈边星回道。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杜若抬起肥胖的小短腿，跑得跟百米冲刺似的。
　　“入围的话，能和沈老师朝夕相处吗？”杨乐乐已经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喜悦中了。
　　沈边星嘴角抽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什么，我要先去死一下啦。”杨乐乐说完跟踩着棉花糖似的飘出去了。
　　耿琳紧随其后，跑到门口路过楚天元时，顺道调戏了一把他线条诱人的翘臀，回头抛给他一个道貌岸然的笑脸。
　　“青天白日耍流氓啦！”楚天元喊道。
　　沈边星瞥了一眼门前的一幕，无语的转过头。
　　“那什么，大家都走，我也走吧。”魏远说完起身离开，路过楚天元时，围着他转了整整一圈，青天白日又要耍一次流氓，被楚天元一脚踢到门外去了。
　　“以后来给我的工作室当模特吧。”魏远说完扭着腰走了，抛给楚天元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
　　沈边星再次从楚天元身上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只剩和肖程大眼儿对小眼儿了。
　　“沈老师……我也走了……”肖程慢慢起身，向门外走去。
　　站在饭店门外的梧桐树下，肖程抬头望了望湛蓝湛蓝的天空，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哥哥一起上学时的情形……
　　那时候的家离学校狠远，哥哥路上经常会听听英语，或是边走边背课文。
　　哥哥个子很高，篮球打的很好，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爸爸妈妈这辈子所有的骄傲，都集中在了哥哥一个人身上……
　　哥哥走的那年，才十五岁，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可是还没有鼓起勇气表白……
　　等到爸爸妈妈终于把视线凝聚在他身上时，两个老人只盼他平平安安，没有基因缺陷，没有那个天天都要输血的病……
　　很久很久以前，他好像也是有梦的，他在梦里是哥哥的样子……

　　下午的西餐厅，客人寥寥无几，沈边星打发走那几个人，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来，坐在明净的落地窗旁边，独自看了起来，偶尔抬起头来，目光的尽头，是餐厅门前一地梧桐斑驳的树影，和树影间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俊美少年。
　　沈边星翻了一页书，一杯珍珠奶茶放在了面前。
　　抬头看时，楚天元正笑嘻嘻的跨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晚饭别走了，我请你吃牛排。”
　　“你有钱吗？”标准的沈氏冷脸，外加嘴角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意。
　　“犀利，还是你请我吃好了。”楚天元懒洋洋趴在椅背上，阳光将一丝一丝淡金色染在他蓬松的头发上，温暖了整个视线。
　　“好啊。”沈边星低头继续翻书，嘴角的那丝浅笑被阳光晒得暖了，氤氲起一抹微浓的温柔，从书间淡淡抬起一双静若深潭的眼睛，看着楚天元慢慢走回门前一地细碎的阳光下。
　　沈边星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巷子里静静的，行人寥寥无几，却被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搅乱了平静，远远的，三个男孩正被身后一群拿着棒球棍的男孩追打着，往巷子口一路狂奔。
　　沈边星皱了皱眉，三个男孩看着有些面熟，好像是……
　　“我kao，你们干嘛呢？”沈边星听到楚天元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三个男孩齐齐转过头来，“我kao，老大，你回来了！！！”
　　说完调转方向，朝饭店门口跑来，身后的棒球棍张牙舞爪的跟着围了上来。
　　“老大救命！！！”三个男孩齐刷刷钻到楚天元身后躲了起来。
　　“让开。”一根棒球棍伸到楚天元鼻子正前方。
　　楚天元嘴角一丝不咸不淡的冷笑，瞥了一眼前面气势汹汹的一堆人，伸出一条长腿登在门框上，挡住了身后的三个人。
　　“医药费搁下，随便打，身份证搁下，打死了警察也好上你们家带人。”楚天元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不轻不重，周围的人却突然愣住不知道是打还是不打了。
　　“来来来，挑肥的打。”楚天元拎出小三胖，拍了拍他浑圆滚胖的屁股，“臀尖肉，弹性好，打吧。”
　　小三胖杀猪似的一声嚎叫，“老大，你也太狠心了。”
　　“谁是你老大。”楚天元一脸皮笑肉不笑，“多出息啊，小流氓当上瘾了。”
　　说完转过头对前面几个手里攥着棒球棍的男孩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几岁了？高考了吗？今年高三呢还是复读呢，想上补习班找我啊，我这儿有全国名师，课时费打折，考宇科大保过。”
　　一群人面面相觑，球棒也都耷拉了下来。
　　“还打吗，不打就散了啊，该干嘛干嘛去，瞧瞧别人都背着小书包上学去了，你们不着急吗？”楚天元朝人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解散了。
　　一伙人气势汹汹的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真慢慢散了。
　　楚天元看人散的差不多了转过身冷冷看着三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抬腿一人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老大，不是吧，见面就打人。”小三胖揉着屁股委屈道。
　　“我走之前说的话，你们都忘了是吧。”楚天元冷冷问道。
　　“没忘，今天纯属偶然，这年头网吧里孙子太多了，两句话不合就追着人打。”范可猴上来，抱着楚天元的胳膊蹭了蹭，就差摇尾巴了。
　　“小七，你爸的尘肺治好了吗？”楚天元不理他们，低头问一旁沉默不语的小七。
　　小七抬起一双单薄秀气的眼睛看了看楚天元，又垂下了头。
　　沈边星抱着胳膊，看得津津有味……
　　这家伙教训起人来，还挺正义凛然的……
　　看着看着，沈边星突然蹭的一下起身，向门前跑去……
　　楚天元背对着身后的窄街，叉着腰居高临下，“再让我知道你们逃学旷课出到处惹事，小心我揍……”
　　身后是呼呼的风声，瞬间就到了耳边，楚天元还没来得回头，就被沈边星一把拽在怀里，一声闷响震得他耳朵有些发麻。
　　腰被死死搂着，陷进了沈边星怀里，头被紧紧护在臂弯里，脸贴在他的颈间，贴得太近了，沈边星喉咙里那声隐忍的闷哼，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脑子里一阵眩晕的轰鸣过后，楚天元从沈边星怀里挣脱了出来，看着他惨白的脸，手忙脚乱的问，“你怎么样，让我看看伤哪了。”
　　“没事。”沈边星摇摇头，嘴角渗出一丝淡淡的血痕。
　　“你他妈找死。”楚天元朝沈边星身后的人扑过去，那人从沈边星挡上来的那一刻起，已经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楚天元，这一棍子是你欠我的。”那人说完，看向沈边星，“沈老师……对不起，我是数学系大一的原志博，学校要给什么处分，我都接受。”
　　沈边星擦了擦嘴角，淡淡的问，“还欠你别的吗？”
　　男孩迟疑的看着沈边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欠了就走吧。”
　　男孩愣了愣，看了一眼围着沈边星一脸狗急跳墙的楚天元，转身慢慢走了。
　　“去医院。”楚天元扶着沈边星，走下台阶，沈边星摇摇头......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