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时间 ...
-
“这全是同属一族的吸血鬼。”莲走过林立的墓碑，一个个察看其上的姓氏与年月，“可是我记得史书里根本没记载过三百年前有这么大批量的吸血鬼死亡事件。”
“……想不到血族也会有末途。”真斗犹豫道，“正如皇室不承认亡灵法术，他们也对黑暗生物百般忌惮，这种秘辛，他们不屑记在史书里。”
“要是你敢在我皇兄面前这么说，我可不救你。”莲勾唇把玩飞刀，“要不要挖开看看？”
“先去城堡，除非你想徒手挖。”真斗整理一下包裹里的符咒，分给他几张，“用法都记得吧？”
“当然。”
二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城堡，一同搜寻，不多时便发现异常之处。
“书房的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少，你看这本书，近期有人翻过。”莲比对了一下灰尘的厚度，捧起一本硬脊厚著，“《神之子》？吸血鬼也会看这种书？”
他翻开书，只见扉页上神子的彩绘被划得稀烂，底下的内容倒是还完好，甚至被人精细地做过批注，陈旧的墨迹与划破扉页的笔触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真斗视线扫过在密密麻麻的书架，叹了口气开始施术。
莲翻过几页书，安静地等他念完咒，才开口：“这又是哪一族的法术？”
“矮人族用来查阅文典的咒语。”这一次咒术消耗体力极大，眼看着几本书漂浮起来，顺着他的指令一本本在面前摞好，真斗才松一口气，然而正随着他松懈，眼前画面一时旋转，他踉跄几步，跌进莲伸展的肩臂中。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逞强，剩下的书我来看。”看他恢复过来，莲松开手，“再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法术，小心猝死。”
“只是稍微耗了点力……”真斗接下来的话在莲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咽回口中，他后退一步坐在书桌旁的天鹅绒长椅上，闭眼休息。
——脚底下有什么东西。
真斗刚坐下，只觉脚后跟碰到什么冷硬的物件，他弯腰摸索，拽出一个铁质的方盒。
盒上灰尘极厚，边缘锈迹斑斑，还上了锁，真斗磨挲铁皮：“把你的刀子借我。”
莲捧着那本《神之子》走过来，边抽出腰际革囊中的飞刀，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薄如蝉翼的刀片插进方盒侧面中央的细缝里，莲稍一使力，划开了内部锁芯。
——一本日记。
扉页上的字体极华丽，写着这样一句话——
【未来的三百年里，我必定会为你们杀死神子四之宫那月。】
比起故事，可能用传承记忆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那月只觉自己附身于前任神子身上，看见的红发男人与音也面容相仿，气质却很张狂，他上下打量那月：“你就是神子？”
“多谢你能应召，我会为你净化渊涧之力，于此同时，我们希望你能助一臂之力。”神子语气温和。
“我只想知道，给你们帮过忙之后，我还能不能回去看我儿子？”他摆摆手，“别跟我扯虚的，不消除身上的渊涧之力，老子也能再活二十年，要是因为你的事交代在这里，可不划算。”
“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把你们再送回去。”
——但我不一定能活下来。
那月听到神子心念。
“……发生什么了？”砂月首先察觉到那月的改变。那月还怔怔出神，回忆的画面很短，几乎只一眨眼间就消弭，余音却慢慢延展开来，陌生的歌在他脑中回响。
他跟着脑中的旋律茫然地张口咏唱，高低音符错落杂糅，暗合倾泻的神力，他的声音似乎镀上一层圣光，亦招引来黎明的清风，荡涤周遭未能散尽的瘴气。音也被神力的微光环绕，不多时，安静地蜷缩睡去了。
“砂月，我好像看见音也的父亲了。”歌声骤停，那月喃喃道。
——冰索，少了一条。
卡缪神色沉沉地望向黑瘴消散的田野，借助急速穿行的冰索，他已将事态掌握了七八成。但比起那片枯萎的向日葵，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他的一条冰索失去了联络。
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个被划破手掌的黄发少年。
冰索中蕴含着极为精纯的雪族咒术，普通人别说是触碰，即便稍微靠近，也会被其散发的寒气冻伤，但这少年不仅碰了，还只是流了微不足道的一点血，甚至能令他的冰索失去联系。
令卡缪不愿承认的是——少年血中的力量磨消了冰索中灌注的法术。
解开咒术后，冰索在东升的旭日中融化，他挥杖对身后兵士道：“朝这个方向搜！”
莲眼看着圣川的脸色变青了：“怎么这副表情？”
真斗难以置信地将那几个字母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终于还是放下日记：“三个月前岩国通缉的废王储，也叫这个名字，而且我从雇佣的地精那听说，他是自渊涧之祸的三百年来，唯一觉醒的神之子。”
“雇佣地精……恶趣味。”莲接过日记，翻阅几篇，指着上面的日期，“三百年前的吸血鬼，要杀死现在刚诞生的神子，是不是太天方夜谭了点？”
他刷刷翻到最后，依旧是华丽得过分的字体，龙飞凤舞地显出主人愉悦的心情——
【被转化为血族的神子，还会是神子吗？】
“等等，我好像看见了‘渊涧’两个字。”真斗抓住莲手臂，“往回翻。”
“血族本来和神子没这么大仇怨吧？”莲边思考边在文字中找线索，“三百年…渊涧……找到了。”
【我知道了，他来自三百年后。只要阻止了他的觉醒，世间就不会再有掌控时间这样逆天的能力，渊涧算什么，我宁愿被吞噬成为其中的意志，也不愿我们这样高贵的种族被神子蛊惑，成为人类的牺牲品。】
“掌控时间的能力……”真斗抓住了疑点，“神之子能够逆转时间？”
“传闻神之子各有独特的力量，尤其在觉醒之初容易爆发。”莲取过刚刚翻阅的《神之子》，指着其中一段念，“也许他的力量爆发，觉醒之初就一口气回到三百年前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