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之王子殿下]深渊之歌》喵淼一一

10、汇合

　　“不行！你决不能带走他！”那月和砂月架着昏睡的音也回返，远远听见塞西尔的争执声。
　　塞西尔拦在时矢身前，面对卡缪和他身后两排兵士：“我都说过了，只要你再等等，雪国的亡灵就会回到他们该在的地方，绝不会侵扰边境的城池，现在带走骑士，只会令情势恶化。”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卡缪忽地抽出权杖指向塞西尔身后的薄雾，“谁在那儿？出来！”
　　穿过遮眼的薄雾，砂月渐渐看清了用权杖指着他鼻尖的人。乌金色长发在黎明的轻风中微微飘拂，与宝石同色的冰冷瞳仁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就是他，杀了他！】
　　砂月脑中一直静默的传承记忆忽然喧嚷。
　　【他杀了我，他杀了我们！】
　　【他的权杖！他充满甜香的血味！就是他！】
　　砂月难以自控地伸长獠牙，脑中依稀闪现杂乱的画面：颠簸的奔逃、冻裂的四肢，能将血肉化成冰屑的术法，最终都定格在这样一双冰凉的瞳仁里，倒映着日光下留在冰壳里的灰烬。
　　——那是，吸血鬼的记忆。
　　“呵。”卡缪放下权杖，不屑地扫了那月一眼：“愚蠢的家伙，还没找到对付渊涧的方法？”
　　那月只顾着砂月骤然变化的气势，颇为担心地抓住他手臂，并未察觉到卡缪语气中的熟稔：“砂月？不要被那些记忆扰乱，看着我。”
　　“砂月？”卡缪眼一眯，重新举起权杖对准砂月，“把你的兜帽摘掉。”
　　【“把他们的兜帽摘掉。”】
　　【“为了女王治下的安定，我当然不计一切代价。”】
　　“砂月！看着我！”那月将音也放下，转眼间只觉砂月绷起手臂肌肉想要扯开他的钳制，兜帽下的红瞳已然暗沉一片，那种陌生的愤怒眼神，对着卡缪急欲杀之。
　　那月充沛的神力努力安抚砂月，意图召回他的神志，然而牵扯间，砂月拽下了面罩，獠牙与容貌一同明晃晃地现于曦光之中，即使被灼伤皮肤也未退缩。
　　卡缪皱眉收回权杖：“神子，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神子纠集了雪族和龙族，按照人类法师的秘法，将我们作为连接渊涧的中介，用献祭的方式平息了渊涧吞噬之力的欲壑。当仇恨暂时消弭在无尽空虚的时光中，我也曾想，如果没有这个凭空出世的神子，我们将用什么方式对抗侵蚀这片大陆的渊涧？】
　　【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流落在民间、四之宫那月在血族献祭后写的一本关于神子力量的记录，其中有一篇，记载了他弥留之际创作的净化渊涧的圣歌，可是，我看不懂歌词。】
　　“他把这段文字划掉了，即使是我，也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真斗放下日记，“他提到的记录，是不是《神之子》？”
　　“确实有一篇我没看懂。”莲把书递过来，“这个，从没见过的文字。”
　　“如果我们找到现在的神子，也许他能看懂。”真斗将那本书从头仔细读过一遍，松开了紧锁的眉头，“是时候返程了。”

　　“这一次，你准备用同样的方式对抗渊涧之力吗？”卡缪举起红茶啜饮一口，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从外面将门关上，他这才开始了七个人的密谈。
　　砂月的精神已经安定下来，此时重新掩上兜帽，恨恨地看着卡缪。那月困扰道：“同样的方式？我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卡缪瞟了砂月一眼：“哼，要是再用那么蠢的办法，我可不会帮你。”
　　那月半晌摸不着头脑：“我们，曾经认识吗？”
　　“他三百年前杀过血族。”砂月沙哑道，“如果我没猜错，是为了那场渊涧之祸。”
　　“……我完全想不起来。”那月挠挠头。
　　“血族与渊涧之力感应最强烈，但不容易受到诱导，三百年前，他用吸血鬼作为中介和祭品，压制了渊涧之力。”砂月瞪着卡缪，“对吗？”
　　卡缪一语不发，只管往红茶里加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时矢也已转醒，声音盖在盔甲里十分沉闷：“我与渊涧之力的感应很强烈，这话我听主教说过。”
　　塞西尔在一旁嘀咕：“不对啊……按我的占卜，今天我们就能发现解决渊涧之祸的方式了。”
　　翔悄悄问他：“卜师大人，待会能占用您一小会时间为我占卜一个人吗？”
　　塞西尔笑了：“现在就可以，不用管那个砂糖怪，大点声也没关系，你要问谁？”
　　“是小时候教我学枪的龙也大人。”
　　塞西尔一下卡壳：“这个……他现在不在这里，再多我也不能说了。”
　　“伯爵大人，有人来访。”卫兵敲门。
　　塞西尔眼睛一亮，催促正欲谢客的卡缪：“你快去！”
　　卡缪难得被人如此命令，如鲠在喉地去开门，被卫兵带来的两人风尘仆仆，为首的蓝发青年道：“我是主教圣川真斗，这位是三王子神宫寺莲，听闻神子在伯爵这里，特地赶来拜谒。”
　　时矢猛地起身，身上盔甲撞击发出一阵“喀喀”声：“主教大人！”

　　“所以说，我们这次仍然需要各族的力量，只是多了这本记录，想来不会使三百年前的悲剧重演。”真斗将《神之子》递给那月，“我们会去找能够代替龙族的力量，在此之前，希望你能使这首歌发挥它该有的能力。”
　　“正好，可以在我身上做实验。”时矢起身，“即使失控，还有翔再给我戴上头盔。”
　　“你不用去找龙族了。”卡缪放下茶杯，“那个矮个子就是。”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不记得，我记得，日向龙也是他师父，我见过。”卡缪又啜一口糖茶，“塞西尔，闭嘴。”

　　“这是……三百年前的我写的？”那月晕乎乎地翻书，此时才发觉书上的字迹确实和他的很相似，沉浸在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符文中。
　　那首歌，他哼过。
　　在砂月差点消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