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成长方法》彼方有月

172、封禁之塔

　　白清原本以为又会是漫长的等待，谁料到第三天天刚微亮时，木川便来寻她了。

　　“木先生来得真早。”她略显惊讶地道。

　　木川点了点头，“早上好，白小姐。”

　　打了招呼之后他便沉默下来，直直盯着白清瞧。

　　白清发觉他神情不大对，不由得挑了挑眉：“木先生想说什么吗？”

　　木川凝视白清许久，才缓声回答：“边走边说吧。”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令白清微微皱起眉，心底忽地生出点奇怪的感觉。

　　也许木川已经知道了什么，但看这态度，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可事关自己的来历，白清不可能拒绝，于是点头答应了。

　　时间尚早，平日本就没什么人影的总部更显得的冷清，耳边能听见风带起树叶时的轻响。

　　走了一小段路，木川忽地开口了：“白小姐。”

　　白清侧首望去，对上他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睛。

　　“白小姐有过执念吗？”

　　听到这个问题，白清愣了下，低头思索片刻，回答道：“现在有，以前的话……实话说，我没有记忆，我不能很肯定的告诉你‘没有’。”

　　“那么，白小姐有没有什么赌上一切也要实现的愿望呢？”

　　白清犹豫了下，“有愿望，但还不到非要实现的程度。”

　　闻言，木川微一颌首。

　　对于方才自己说的那两个问题，他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说明，仿佛只是随口一聊。

　　可白清却有种预感，那两个问题并不是木川随意询问的。

　　她暂且按捺住心底生起的疑惑，安静的跟随木川前进。

　　二人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最终，木川在一座约有八、九层楼高的宝塔前停下了脚步。

　　仰头看着宝塔片刻，木川扭头望向白清，开口道：“白小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白清睨了他一眼，沉声回答：“从气息上来判断，这里大概是你们的藏书阁或是宝物库。”

　　如此深不见底的压迫感，和储稚双周身散发出的威压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虽然这股气息并没有针对自己，可白清依旧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就好比一个普通人孤身站在海啸或龙卷风跟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木川转头看向白清，再次开口：“白小姐的猜测算是对了一半吧，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就请白小姐亲眼见识吧，说不定，白小姐想要的答案也在里头。”

　　听前面大半的话的时候，白清的心底再度升起一点疑惑，她到底和木川不熟悉，面前这座塔楼气息凛然，她一只鬼，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毫无防备的跟着他进去。

　　但当她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原本的抗拒瞬间动摇了。

　　白清目光深邃的与木川对视，面无表情地道：“这座塔楼不像是我这样的存、在能轻易进去的，我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若你是想借机报复我呢？”

　　闻言，木川顿时笑了起来，“协会若想要白小姐的性命，就不会让白小姐安稳住到现在了。”

　　“那也可能是你个人的报复？”

　　木川愣了下，旋即笑得更大声了，“我要想报复白小姐，也不会选在光天化日，在协会总部里这种时间地点。”

　　那疑问也不过是白清随口一说，但听到他的回答，戒心多少松了点，于是耸了耸肩道：“好吧，虽然不晓得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我确实没有感觉到你的恶意。”

　　木川微微一笑，伸手作出引路的姿势：“请吧。”

　　两人一齐来到宝塔的大门前。

　　门口有一位扫地的大爷，他身形消瘦，穿着僧服，脚边还睡着一只体形算是大型犬的狗。

　　见到白清和木川，大爷停下扫地的动作，缓慢地转过头来看他们，而他脚边的那只狗也从梦中苏醒，一双黝黑的眼瞳眨也不眨地盯着白清。

　　只一眼，白清便知道眼前的一人一狗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尤其那只狗，浑身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说是狗其实也不太对，它应该只是幻化成狗的样子而已，本体是什么白清不得而知。

　　木川站定之后朝那位扫地老者弯腰鞠了一躬，态度十分恭敬地道：“秦二爷，能麻烦您帮我开一下门吗？”

　　被称作秦二爷的老人略显浑浊的目光从木川的脸上慢慢移到站在一旁的白清脸上，又很快回到了前者身上，缓声说：“你真的要带她进去吗？事后的惩罚可不会轻的。”

　　听到这句话，白清眉头微蹙，不禁望向木川。

　　只见木川身姿笔直如松，神情平静，铿锵有力地回答：“是，劳烦秦二爷通融。”

　　他这副坚定的模样让秦二爷摇了摇头，语带叹息地道：“多年过去了，你这性子真是未见改变，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罢了，你也不小了，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去吧。”说完，他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并拢着朝宝塔大门虚空描绘了数下。

　　下一秒，大门上浮现出繁复的圆形术式，一个、两个、三个……直到第五个术式消失，伴随着一道沉重的响声，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了。

　　“不要在里面待太久。”秦二爷淡声吩咐道。

　　木川点了下头，“我晓得，多谢秦二爷。”

　　话音落下，他率先朝前走去，白清看了秦二爷一眼后便跟了上去。

　　待两人的身影没入漆黑当中，大门旋即缓缓关上。

　　秦二爷仰头望天长叹了一口气，脚边的狗也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再次匍匐在地闭眼小憩。

　　黑暗并未持续太久。

　　眼前忽然铺展开来的光亮令白清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等到稍微习惯了那些许的刺痛感，她才放下手。

　　然而紧接着映入视野里的景象让白清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非要形容的话，这里大概像是……骨灰塔。

　　周围的墙上陈列着鳞次栉比的石座，自下仰望，底层的每个石座上几乎都放着一样物品，上方的石座则只有零散的两三个放置了东西。

　　石座上的物品皆被一层肉眼可见的深蓝色半透明的灵力笼罩，罩子的一端连接着一条通体洁白的锁链。

　　而众多锁链的另一头的终点是一朵巨大的纯白莲花。

　　它位于平地的正中央，周身散发着莹润的白色小光球，犹如萤火飞舞，遍布整个空间，那是庞大的灵力所形成的自然现象。

　　白清顿时明白，这朵两人高的大莲花就是这座塔的“核心”，也是她在外面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的正主。

　　木川站定在她前方两步远左右的地方，转过头来说道：“这里是封禁之塔。”

　　白清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等待下文。

　　“如字面含意，这里只有被封禁了的存在，某方面来说算是牢狱吧？不光有法器，也有被封印在法器其中的妖鬼，甚至还有扭曲灵魂了的邪门歪道……其中有几样是曾引起，亦或可能引起大型争端、造成大量伤亡的禁忌存在。”

　　听到木川的这段话，白清隐约猜到了什么。

　　只见木川转身，抬起头看向某一处石座，“白小姐听说过‘圣杯’吗？”

　　圣杯？

　　略微回忆了一下，白清回道：“听说过，西方传说里……能被称为神器的东西。”

　　木川点了点头，“根据传说，圣杯会赐予持有者无尽的力量、智慧，以及永生。”

　　“我们的神话里也有类似的存在，比方说宝莲灯，和圣杯类同，它拥有洗净世间污浊、死而复生、激发拥有者一切潜能等等的绝妙神力，除此之外，其他国家也或多或少有相似的神话。”

　　听到这里，白清眉头一皱，略带疑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不远处的那朵大莲花上。

　　该不会……

　　“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但实际上，这些神器都算是真实存在的。”

　　方才升起的怀疑居然是对的，白清不免露出惊讶之色，道：“也就是说，这朵莲花就是神话里的宝莲灯？”

　　“是，也不是。”木川笑了笑，“神话之所以被称为神话，便是因为它们不可触摸、不存于现实，能触到的东西可不能称为神话。”

　　“这朵莲花法器，不过是与宝莲灯有着些许关联，但又毫不相干的存在罢了。我想说的是，现世里所有能称得上顶级法器的东西，不论国内外都会以神话传说的形式将其存在和功能流传下来。”

　　白清望着莲花，默然了片刻，说道：“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说了那么多的话，还带她来到封禁塔这种隐秘的场所，不像是随意聊聊看看而已。

　　木川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凝重，他再次抬头看向某个石座，半晌后开口：“我年轻时不小心误进了一座古墓里，遭遇了沉睡其中的鬼王，最终以濒死的状态险胜，并在古墓里拾到了一个神器的残骸。将其带回总部之后，我发现这神器虽只是残骸，却仍在平稳运转，且它拥有疑似实现愿望的诡异能力。”

　　“念头越强烈，实现愿望的可能性就越大，可相对的，实现愿望之人也需付出等同的代价，我和会长、几位上级天师商量过后断定此物的消息传出将会引发大型争斗，便暗中把它封禁起来。”

　　“但我们并未中止对它的研究，可越是研究谜团就越多，就连它只是残骸却能依旧运行的缘由我们都查不出来，直到我听说白小姐的存在。”

　　木川凝视着白清，语气变得微妙：“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我从赫小子那知道白小姐的事情时便生出奇怪的预感，那预感催促着我马不停蹄的来到封禁之塔，进来之后我就看见——自被我拿到手后一直安分无比的神器残骸竟挣脱了百年来从未出现过意外的莲花法器的封印，在塔内四处乱撞。”

　　“说是四处乱撞也不太对，它会在半空中转圈，而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朝着某个方向不停地撞。经过我一段时间的观察，白小姐，它每次冲撞的方向正是你所处的方位，而它数次的暴动，如果我没猜错，都是白小姐遭遇重大的意外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只沉睡的鬼王不像是这个神器残骸的拥有者，更像是……它的守护者。直到消散之前鬼王都守在神器跟前，不让我靠近分毫。”

　　木川的眼神浮现出探究。

　　就在这时，安静无比的塔内忽地传来细微的声响。

　　处于错愕当中的白清不由得回过神，循着异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木川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动静了，他同样抬头望了过去，淡声道：“忍了这么久，果然还是行动了啊。”

　　话音刚落，最顶上的一个石座的灵力罩轰然碎裂，一道红光冲出，旋即朝着白清和木川所在的方向直线下坠。

　　红光最终停留在白清和木川中间。

　　刺目的光芒缓慢消散，里头之物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颗犹如足球大小的黑色石物，上边缠绕着一只咬着自己尾巴的同色蛇形石雕。

　　可以看得出它未损坏之前应当是个球状体，如今损坏得不轻，几乎少了大半，若不是萦绕着一层灵气，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坏掉了的石雕。

　　石雕陡然发出光芒，细密的纹路随即浮现，像是电路一般工整有序。

　　“——……”

　　石雕忽然发出声音。

　　白清才刚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又被这奇异的声音所怔住。

　　她对这个声音不算陌生。

　　数次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形，就曾发出过与之十分相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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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率不会完结的很好，先提前给各位滑跪一下（心虚感谢在2023-11-26 15:50:35~2023-12-30 18:2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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