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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智化 ...


  •   一句“妹夫”让展昭把那句“白先生”咽回去,人家都唠上家常了,他也不好扭捏作态,于是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道,“展昭。”
      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高傲,白锦堂颇为意外,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一番展昭,声名在外的年轻秘书长不卑不亢,礼貌而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礼。他起身,递出右手,两人虚虚一握,各自回坐。
      整个过程当中,白玉堂睡袍松散,随性地靠在沙发里,这小猫儿还真是见过世面的,化尴尬于无形,置大哥于无趣,小时候的他可没展昭有觉悟,大哥一逗他就炸毛,后来长大了摸清自家大哥什么脾性,这才能见招拆招了。
      “不请自来,还请秘书长见谅。”
      展昭暗自松口气,他确实还没调整好心态,不知怎么面对白玉堂的家人,“白总见外,白玉堂在家无事,也属无聊,您可以随时来此。”
      正纳闷展昭还挺开通的,怎么就闹到去调教室的地步了!瞄一眼白玉堂,见自家弟弟正笑眯眯地看展昭,白锦堂微微皱眉,道,“秘书长不介意的话,明天想请少夫人去高尔夫球场。”
      展昭点头,话未开口,就听白玉堂懒懒道,“不去,累。”
      白锦堂推推眼镜,斜一眼白玉堂--他这是为了谁,小耗子还拿上架子了。
      白玉堂被白锦堂的眼风扫得脊背一凉,道,“秘书长假期批下来了?”看着白锦堂,话却是问展昭的。
      “嗯。”展昭皱眉,思考的空档两兄弟已经完成了眼神交流。
      白锦堂—关不住的耗子不出门就是为了这个。
      白玉堂挑眉—当然,你弟我是行动派。
      “白总不来,这两天我也是要去拜访的。”展昭道,“订婚仪式就在这个月,不知道白家有什么要求?”
      “这么快?”白锦堂有些意外,白玉堂同样惊讶,虽说把玉堂送来展家是他们同意的,但展昭身份不同,还真能舍弃继承权找个男妻?让玉堂受点苦是真,可把人送到高墙宫院整日与贵妇人为伍,别说玉堂不会同意,他白家也不会放人的,只是这次他和父母似乎想错了—展家竟然来真的。白锦堂摘下眼镜,递给候在不远处的助手,道,“家父家母近日飞去国外处理公事,想必一时片刻无法回国,具体细节还需要父母来敲定,秘书长不如稍等些时日。”
      听出白锦堂话里的推脱,展昭点头,“当然,伯父伯母回国,展某会去拜访。”
      话已至此,白锦堂也不再留,走到门口时,他看着缓缓停在门前的车子,道,“秘书长可曾去过斗兽场?”
      展昭皱眉,斗兽场是去年才建造完成的,他不是很喜欢过于激烈和血腥的场面。
      “秘书长觉得残忍?”白锦堂站在下一级台阶上,笑道,“我倒不觉得的,好斗是大型食肉动物的天性,比起被圈养被驯服,或许它们更喜欢酣畅淋漓的生死搏斗。”

      小公馆的雕塑喷泉越来越远,白锦堂面色冷峻,形势似乎比他想象的严峻,玉堂做的事情,他比父母更了解,让一个人改变信念的不是现实和客观的压力,而是内心的衡量,值不值得坚持值不值得做下去。他想让玉堂自己看,政治家为了地位和欲望可以不折手段的玩弄权术,值不值得他为了所谓“荣耀”而行走于黑暗。
      他看着手中的眼镜,手指用力,纤细的金属镜腿骤然折断,脑子里在公孙策和智化两人之间权衡不定,他敲敲副驾驶椅背,道,“约智化见面。”

      展昭久久地站在门前,冬日的天空竟破天荒地出现了晚霞,他看着远方红而灿烂的霞光,父亲有父亲的决断,他有他自己的处事标准,不放弃展家,这是他生来的义务;不伤害任何人,这是他的原则。察觉周身冰凉,他转身,似是询问又像自言自语,“明辉呢?”
      “少爷,明天是明辉父亲的生日,他告假了。”汪沐答道,见展昭神色疲倦,想安慰两句,又摇头走开。
      脚步一顿,展昭看着靠在楼梯栏杆边的白玉堂,一时不知如何面对,白锦堂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听得明白,就算没有白锦堂,他对白玉堂也是有打算的,但他们似乎都忘了,白玉堂不是狮子不是老虎,而是人!驯服动物是件残忍的事,驯服人心?《小王子》中说,你一旦驯服了什么,就要对他负责,永远的负责。
      白玉堂既然和他有名义上的关系,那么他就会对白玉堂负责。可是他永远不会试图去驯服白玉堂,因为人心可真诚相待,不可驯服。
      白玉堂踏前一步,微倾上身,单手一捞展昭的脖颈,把人往怀里带,
      “白玉堂,你干什么?放手。”展昭挣扎。
      白玉堂抬起下巴,压着展昭的头顶,因为怀里人地挣动,声音断断续续的,“冷了。”
      “冷了你去穿衣服!”展昭手脚并用。
      “来不及了。这冷。”白玉堂忽然加大力气,把展昭往胸前一带,他有点心疼了,展昭虽然没说,但他懂了,这猫儿是想保护他。他不用展昭保护,可这猫儿大概是认死理的,比如“少夫人”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和压力,展昭要么自己去扛要么自己去对抗。他只需担着“少夫人”的名头,而不必行“少夫人”的职责。他不是参透人心的高手,但在展昭目送白锦堂离开后久久不曾回头的背影中,他就是没来由的读懂了展昭的情绪。
      他不是圣人,没想过会为了展昭付出生命什么的,但是他就是心疼,想给这猫儿一个拥抱。
      展昭还没想明白,白玉堂说的这冷是哪冷。手足无措中,因为抵抗而被箍在胸前的手忽然摸到了一大片皮肤,他凭着手感立刻反应过来,是白玉堂因为睡袍宽松而裸露的胸膛,确实是凉的,刚刚是自己在门口呆得久没有关门以致于房间冷了吧。可是…展昭面色发红,跃跃欲试地用头去顶白玉堂的下巴。
      在格斗技巧上,模拟训练过的和有实战经验的,绝对是两回事,白玉堂在展昭发力之前,敏捷地退开。
      展昭眯眼,自以为镇定地拉开衣角褶皱,警告地瞪一眼白玉堂。
      白玉堂抱臂摸摸下巴,看那猫儿脚步越来越急地上楼去,怀疑道,他魅力下降了?不,等等,他不是“少夫人”来着吗?怎么反倒这“少爷”清心寡欲,丝毫不考虑什么“食色性也”的。
      白玉堂心情大好,慢悠悠上楼去。回到房间,想了想,准备给白锦堂打电话,他知道大哥担心什么,但他怎么会怕呢?曾经想驯服他的,不是残了就是死了。至于展昭,展昭不一样,白玉堂有着兽类的敏锐,展昭和他是同类,在调教室,他用在自己身上的鞭刑,一来想看展昭是不是SM爱好者,事实证明,展昭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倾向,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所以他和展昭观念一致;二来,在狩猎者的眼皮子底下活动,需要一定的蛰伏和示弱。他虽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为展昭做到什么地步,但此时此刻他不想终止游戏。

      城市高楼林立,鲜少会有人发现某栋楼的顶层上建了一座小小的观星台,最新的天文望远镜架设在最佳位置。
      这栋楼是周围最高的,又远离CBD那些突破极限的高层建筑,即便不借助设备,也能看到最亮最大的星空。
      白锦堂坐在椅子上喝茶,他不喜欢大冷天的跑什么顶楼看星星。但穿着深色夹克衫的男人正全神贯注不动如山地在望远镜前,偶尔调整一下方位,以便找到最佳角度。
      半个小时后,男人终于舍得离开望远镜,边戴手套边走向白锦堂,他坐下来,端起咖啡,道,“稀客稀客,这么急找我?我猜,是为了你的小霸王龙弟弟。”
      白锦堂瞄了男人一眼,此时不像刚才,为了观星效果连盏照明灯都没有,借着安装在墙角和地上投射灯的光亮,看清男人的面貌。
      男人带着面具,遮住右脸,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到蔓延至下巴的疤痕。
      白锦堂抽出一支烟,询问地看了一眼智化。
      智化托腮,表示不介意。打火机亮起来的刹那,他有一阵的恍惚,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再往上是和田玉的面具。
      白锦堂吐口烟圈,道,“怎么戴上它了?”
      智化挑眉,但半边脸藏在面具里,看起来有些别扭,道,“小昭前两天和我联系了,我想说不定哪天就会再见面,我不想吓着他。”
      白锦堂轻笑,“我见过你的小猫咪了,挺有政治家的睿智和气场的。”
      智化笑着摇头,眼睛里多了丝柔和,声音带笑,却听的人脊背发凉,“锦堂,你找我怕是找错了,我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昭的,必要时连你家小霸王龙都得牺牲。”
      白锦堂在烟圈里看着智化,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真不打算做手术,这么留着不怕找不到媳妇?”
      智化摇头,咖啡汤匙在指尖转了转。
      白锦堂掐灭烟,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顾一点情分。”
      情分?智化笑,他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像是别人两辈子那么长,曾经的智化早就死了,死在家族变故死在一场大火里,展昭是他的过去和来处,白锦堂是他重生后最重要的人,如果没有白锦堂的帮助,他就算逃下来也活不下去,可是一个人无论走多远,都不可能忘掉来处,更何况,展昭是他活下来的希望,是尖锐岁月里唯一的温暖,“锦堂,我会报答你。但小昭,我会保护他。”
      “也许展昭并不需要你的保护呢?”
      “小昭是会做的很好,但需不需要是他的事儿,做不做是我的事儿。”
      “嗯,保护小猫咪是你的事,但在玉堂身上做文章,你想都别想!要么我现在把他打晕了带走,要么…”白锦堂话音一顿,道,“我找你不是吵架的,而是合作。”
      智化一时惊讶,苦笑着摇头,“你何必非得插进来,白家家训不参与政治不与政府牵扯,你都忘了?”
      “没忘,”夜风里,白锦堂的声音带着一种冷质的磁性,“所以,你来做。”
      有时钱比权更好使,尤其是在国外。如果到了最后不可挽回的地步,能抽身而退的大概只有白家。智化点头,“成交,不过锦堂,比起小昭前有狼后有虎的,你家小霸王龙的处境似乎更艰难。陷空岛师出无名,包拯能保多久,我可拿不准,更何况旁边的辽国蠢蠢欲动,和宋早有一战。伯父伯母费尽心机想让白玉堂看一看政治黑暗,好悬崖勒马,你确定要帮着他掺合进来而不是带他走。”
      “我打不过他。”白锦堂撂下这句话,穿上助手递来的大衣,道,“这么在意小猫咪,不如把脸上的伤去了,免得让人看了伤心。”
      智化起身,风扬起他的头发,右脸的伤痕一直蔓延进发际线里,明明是多年前的旧伤了,细胞死的死,神经坏的坏,皮肤皱的皱,根本不会疼了,但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他看着白锦堂,笑容有些凄凉,“日子太舒服了,我担心有天会忘记。有朋友有爱人做喜欢的事,很奇怪,我和小昭曾经竟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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