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入赘》荷潋

10、Chapter10:亲吻

　　乍一休假，展昭有些无所适从，没办法一下子从工作中抽离出来，每天按照上下班的时间去书房工作，几日后，干脆整日整日地呆在书房里。
　　起先，白玉堂没在意，趁着这两天抓紧养伤，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想想些飘飘然的东西，却发现根本见不着展昭的影。这期间，爸妈跨国打来慰问电话，先是顾左右而言他的就把他送去展家一事道了歉，后又旁敲侧击地问他现在什么想法？义正言辞地仿佛展家成了强抢民男，咱白家就算陪几个议会大厦的钱，也无伤大雅。
　　展家真较真，怕不是钱能摆平的，爸妈久不接触国内，似乎过于理想化了。白玉堂看着显示屏上爸妈郑重其事的神色，收敛起在父母面前一贯的吊儿郎当，正色道：“爸妈，不用担心，我想了想，觉得你们之前说的对，找个媳妇也许能让我收收心，好回到集团做正事！我有目标了，争取在成为别人媳妇前，先让人家成为我媳妇。”
　　白家父母云山罩雾，当夜就给白锦堂去了电话，先是问玉堂和陷空岛还有关系没，得到否定回答，又把玉堂的话原样重复了一遍，担忧道，“原本想着就算不能成为绅士，好歹能去去玉堂身上玩世不恭的浮躁，儿媳固然重要但要有分寸！”
　　挂了电话，白锦堂琢磨着父母说的分寸是什么分寸，然后看看表，凌晨三点，他重新躺回床上，满脑子都是媳妇媳妇。

　　白玉堂靠在紧闭大门的书房门口，逐渐回过味来，这猫儿是躲他的吧！他右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晃到楼下厨房，支开女佣，在整齐摆放的咖啡机操作台上逡巡了一番，修长手指划着包装袋的封口，最终在角落的热可可粉上停住，再依次取出牛奶，糖，和炼乳。
　　牛奶煮沸，糖和热可可按比例倒进白瓷杯里，再将热牛奶倒进去，片刻后混着甜软香气的热可可味道飘散在空气里。
　　展昭寻着味道前来，以为是明辉，走进厨房时，白玉堂正往热可可里倒炼乳，又从玻璃盒中取出两粒棉花糖放在杯子里。
　　冬日的阳光明媚而澄净。展昭靠着门框看窗外，有园丁正在修建草坪。视线落在白玉堂的背影上，今天的白玉堂似乎和以往不一样，安静而沉稳，像是眉目间都藏满心事的男人，对，是男人，不是花花公子，不是纨绔子弟。这样熟悉的气质，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玉堂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待醇香的热可可在舌尖化开，忽然转身，把放了棉花糖的那杯端起来，道，“尝尝。”
　　两人之间隔着些距离，展昭看一眼杯子，浓稠的热可可上还有未化的棉花糖，“我不喜欢棉花糖。”
　　白玉堂挑眉，笑，“这杯没有，不过…。”说罢，暧昧地看了一眼染上热可可沫的杯沿。
　　展昭沉默，走到近前，取过放着棉花糖的那杯，喝了一口，上面有棉花糖的缘故，因此是甜的，但后味是苦的。
　　“秘书长怕苦？”白玉堂低垂视线，能看到与他侧身而站的展昭，那猫儿在家里喜欢穿家居服，头发总是柔软的落在额前，丝毫没有秘书长的派头。
　　“热可可就是热可可，想要苦的去喝咖啡！”堂堂议会秘书长竟和一杯热可可较起劲来，白玉堂心中一软，继而泛起丝丝苦涩，他以前也是喜欢甜的热可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雨林回来后吧，仿佛再苦的味觉都不足以掩盖心里的。
　　话是这么说，但展昭还是喝光了，白玉堂看着展昭抽纸巾擦嘴巴，那架势就像每天睡前都要勉强喝下牛奶的乖巧少年。他放下杯子，手指轻蹭展昭的脸颊，擦掉落网的热可可。
　　展昭身体一僵，脸颊迅速充血，然后慢慢地向外挪了挪，他轻咳一声，正色道，“白玉堂，我想和你谈谈！”
　　这一抬头，正看到白玉堂把手指放进嘴里，展昭脑中“轰”的一声，气恼——下流！无耻！纨绔！
　　眼睁睁看着餍足柔顺的猫儿戒备地竖起全身的毛儿，化身为严谨严肃的秘书长，白玉堂有点后悔，逗猫儿的乐趣他还没享受够呢。
　　“谈什么？”猫儿是逗不成了，那就看看小老虎这几日得出了什么结论。
　　“白玉堂，我给你悔婚的机会。”
　　白玉堂在展昭严谨的秘书长式的表情里看不出情绪，他懒洋洋地靠在流理台边，道，“如果我走了，还会有下一个吗？”
　　展昭皱眉，会有，而且很快，依照父亲的计划，他必须要尽快和男人订婚结婚，表明不会继承父亲的权利的立场，主动打消上位者的猜疑，才是优秀政治家的手段。
　　这答案呼之欲出，白玉堂毫不意外，展夫人的位子可以是任何人，“会是男人？”如果是女人，他或许可以退让，一见钟情的感情可以有多深厚，他尚且不能很好的回答。他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知道比起多巴胺的分泌，还有家庭和责任，如果是女人，展昭可以继承展文锡的一切；如果是女人，展昭可以生儿育女，不像与他，要费劲周折。
　　展昭迟疑，他不确定这场特殊形势下的婚约会不会就是他的一生。如果是的话，男的女的好像也无所谓，毕竟他也不知书中说的爱情到底为何物。
　　“如果我走了，你会怕吗？”
　　仿佛被人窥视到心中最隐秘的最难以开口的秘密，展昭面色微变，忽又笑了，“白玉堂，你少自作聪明了，我怎么会怕？”
　　白玉堂作势要结束这场对话，走到展昭面前时，扯了扯展昭鬓边的头发，道，“我要走的话，调教室那天就走了。你应该知道我和苏虹早就认识了。”
　　展昭面色微红，那天过后，他确实好奇，调了苏虹的档案，发现两人有一段重合的在外留学生活。至于所谓的鞭刑，白玉堂的确没做多余的事儿，父亲在那之后，对白玉堂明显放心了不少。
　　“为什么？你知道做展夫人意味着什么吗？”展昭不解。
　　白玉堂轻笑，是一种很张扬的笑，“那又如何？白玉堂还是白玉堂！至于我为何不走？”话音一顿，似是调笑一般，语气却是温柔的，“因为我发现秘书长是个好丈夫！不是纨绔子弟，没有贵族乱七八糟的习气。所以，你不会把我和一堆贵夫人凑在一起喝下午茶的吧。”
　　展昭想了想那画面，不禁笑出声来，“那可不保证，每天下午，夫人们都有不同主题的下午茶，我猜给你的邀约马上要塞汪管家的抽屉了。”
　　两人站在宽敞的厨房里，两侧是镶嵌在墙壁上的储物柜，而日光正穿窗而过，洒在大理石地板上，展昭逆光而立，直视着白玉堂的眼睛，郑重的仿佛在许下一个承诺，“白玉堂，如果有天你想悔婚或是离婚，我允许你离开，而不必经由父亲和任何人的意见。”
　　这个国家，处于金字塔的人，尤其身在议会，连婚姻大概都不能随心所欲吧。白玉堂忽然俯身，靠近展昭，压低嗓音，道，“展昭，我们不谈展家，不谈白家，没有议会，不必在意婚约。”
　　展昭困惑，白玉堂的脸却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退后，双手按住流理台的边缘，脑袋缺氧，问道，“那谈什么？”
　　“感情。”尾音消失在一个突如其来却蓄谋已久的亲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