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不忘》福贵

5、第 5 章

　　再度睁开眼时，眼前时白色暗纹床帏，身下垫着柔软褥子，靑吏眨了眨眼，这是？
　　迷迷糊糊扭过头，元澈竟然紧紧的抱着自己，而自己的双手还放在元澈怀里，靑吏惊呆了，挣扎的坐起。一不小心又被扯回重新躺在床上。
　　“别动。”听着耳边传来近乎呢喃的声音，靑吏瞬间不想动弹了。这是自己连想象都不敢想的画面，如今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动心之余靑吏苦涩的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会为他偶尔的温柔动心。

　　元澈迷迷糊糊的看着人影在眼前晃动，一下失去怀中的温暖，不满的扯过，对着那人影说道，“别动。”这才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过来时，怀中的人早已不在了。

　　“请求殿下赐罪。”看着身着单薄的人跪在地上，元澈怒火中烧，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现在又来折腾些什么。

　　“起来。”
　　靑吏不为所动，“罪臣不敢。”

　　元澈忍住发火的怒意，“本殿下说，起来。”

　　靑吏看着元澈，固自扶着一边床帏，慢慢站立，跪了太久的双腿突然屋里，靑吏不受控制的向一边倒去。

　　元澈急忙扶住，顺手抄起腿弯打横抱起，轻轻的放躺在床上。

　　靑吏震惊的看着元澈，如果说刚刚醒来看见元澈抱着自己入眠还可能说服自己是一时得偶然，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元澈看着靑吏睁大眼睛，微微张嘴的惊讶样子，忍不住的笑着凑了过去，“怎么，靑吏，看见本殿下很奇怪吗。”

　　靑吏看着凑近的俊俏模样，下意识的躲避开他的目光。

　　元澈扼住靑吏的下颚，轻柔但不允许拒绝的扭动回来，“靑吏，本殿下不喜欢说话的时候你不看着我。下次不许这样了，你明白吗？”

　　靑吏呆愣的点点头。直到看见元澈嘴边的一抹微笑，顿时惊醒过来，挣扎的想要下地，“请殿下责罚。”

　　看着靑吏的样子，元澈皱进眉头，按住靑吏的双手，“哦，你跟本殿下说说，你何罪之友。”

　　靑吏挣脱不开，低垂着头，“抗击外敌，临阵脱逃；不识忠奸，误杀良臣；以下犯上，公然抗旨，藐视皇恩。”
　　靑吏抬起头，“种种罪行，理应当诛，请殿下降罪。”

　　元澈看着靑吏，缓缓说出一年前的事故，“抗击外敌，临阵脱逃。北庭之变，大皇兄不堪诱惑，受奸人挑拨，举旗谋反，皇上下令，当地诛杀。你，靑吏，私自通风报信，助他逃脱，却别我当场斩杀。”

　　“不识忠奸，误杀良臣。北庭之变，大皇子谋反被平，奸臣混乱朝纲，皇上被奸臣蒙蔽，竟想密谋格杀众皇子，是镇北大将军以身犯险，当场殒命，警醒皇上，救各皇子一命。镇北一家，独留一子顾子煜。而献计给镇北大将军之人，是你，四殿下贴身侍卫靑吏。”

　　“以下犯上，公然抗旨，藐视皇恩。”元澈轻嘲一声，看着靑吏的双眼，“不顾本殿下命令，抗旨诛杀凌霄阁成员，让皇室秘闻付之一炬，拾掇二皇子侍读叶昭出逃。”

　　元澈看着脸色愈加苍白的靑吏，复杂的问，“靑吏，你说，本殿下要怎样一件件一桩桩降罪在你身上。”

　　靑吏闭上眼，“罪臣无话可说。”

　　元澈咬牙，“好，好，来人。”

　　侍卫进屋，元澈看着固自低头不语的人，“将罪人靑吏压如天牢，没本殿下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

　　顾子煜推开元澈的房门。

　　元澈继续看着书。

　　“你为什么要将先生下狱，你可知道，以先生现在的身子，是扛不住的。”

　　元澈放下书，看向站在眼前一心为他的人，“我不这样做，你以为他会安心待在宅子里面。”

　　顾子煜纠结的说道，“可是这样，也不能让先生待在监牢里面。”
　　元澈苦笑，“这样，他心里可好受些。现在，你的作用就提现了。”顾子煜指指自己，“我？”

　　元澈笃定的笑道，“是，你。”

　　靑吏看着窗外的天空，其实与小院看去的天空，一般无二。靑吏想着那时候的元澈复杂的眼光，惊奇的想着那时候出现在他眼底的是我所认为的情谊吗。靑吏苦笑，以前你没有爱我，元澈，如今这样，又何必。

　　“是谁？”
　　“我是二殿下准许探望的。”
　　“那请进吧。”

　　靑吏看向来时的路口。
　　“子煜？”

　　顾子煜带着大包的东西来到靑吏牢门口。顾子煜没有答应，顾自放下东西，端正的对着靑吏跪下，靑吏惊奇站起，走上前来。
　　“先生。”
　　靑吏停住，看着面色严肃的小孩儿。
　　“先生，顾子煜从没有因为家父的事情怪过先生，或许曾经有，但是现在，子煜只认您是我的先生。”
　　“子煜。”靑吏看着顾子煜。
　　“子煜以家父能不顾自己，一心为国，以身试命，保全国脉为荣，也以身为顾家子弟为荣。”

　　顾子煜看向那个站在阴暗处却任然耀耀生辉的男人，明明羸弱，背负常人难以忍受的命运却任然坚强遵循自己而活的男人，“先生，子煜从叫您先生那一刻起，您就是子煜的先生，一辈子的先生。”

　　靑吏看着铮铮傲骨的小孩儿，想着那时夜晚，“靑吏，我放不下的只有我那稚子，望你以后能穷毕生所学，助他一展我镇北家傲途。”

　　昏暗天色下，微弱的阳光洒进阴沉的牢狱之中，在黑暗中划出一条道路，一头是幼稚稚龄却一身铮铮傲骨，立志遨游苍穹；一头是历尽千帆却恍若魂入混沌，内里腐朽不堪凋落。新旧交替，演绎浮世故事。

　　靑吏看着越来越多的物件儿，一会儿是难觅的遗世孤本，一会儿是北疆新采的棉褥被子，一会儿是江南细揉薄如蝉翼的宣纸。

　　“先生。这是府中新来的厨子熬的参汤，你先尝尝。”顾子煜端着一盅儿参汤看向靑吏。靑吏放下卧在手中的书册，接了过来，“子煜，以后不可这样了，你虽然是镇北府继子，可得学会韬光养晦，不可太过焦躁。”

　　顾子煜默默说道，“又不是我想要拿这么多东西进来，是他硬要我拿过来的。”
　　喝着参汤的靑吏一顿。
　　收拾好东西，子煜对着靑吏告别，“先生，我先走了，晚上注意盖着被子，别着凉了。”靑吏看着子煜动作，微微笑道，“先生知晓了。”

　　顾子煜面色纠结的继续说道，“先生，子煜明日再来看您。”
　　靑吏回道，“好，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