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赫]The Impossible》林子乔

8、面具

　　我抖动了一下记忆，
　　也许在它的枝桠里，
　　有一种沉睡了多年的东西，
　　哧的一声被撕碎了。
　　——维斯瓦娃·辛波丝卡
　　oooooooooo
　　赫敏意识到她爽快地出卖了自己。经验告诉她，当一个人告诉你他“只是想帮你”，那么你应该小心了。可是赫敏找不到理由怀疑马尔福……也许是他蘸着悲伤的眼睛，也许是他那贵族气质的举止，打乱了赫敏的思维。
　　她可以去找哈利，但她同样知道神秘事物司会对一个送上门来的时间旅行者异常感兴趣。珀西提到过，这些缄默人研究时间旅行久久未果，而如果他们遇到一个理想的实验对象，必定会像恶狼一样扑来，杀得她片甲不留，即使哈利也帮不了她。赫敏不想成为实验室的牺牲品，而魔法界的实验，更是花样百般，她打了个冷战。
　　马尔福说的有道理，保命最重要，而如果这意味着要和马尔福在一起住上几个礼拜，忍受他的冷漠和嘲讽，那么，她可以做到。况且，她有整个图书馆用来消遣。
　　哦，很有出息，赫敏·格兰杰，几本书就收买你了。赫敏向自己翻了个白眼，但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想象自己漫步于诺大的古老书架之间，闻着积累了上千年的幽幽墨香，指尖轻轻划过已经绝迹的典藏书籍……
　　对，赫敏突然笑出声，她绝对失去了理智，这个阴森的地方让她失去了焦点。她本应关心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她为什么穿越5年的时间，出现在马尔福家门前？为什么马尔福收留了她，让她住下来？为什么她相信马尔福会解决她的问题？为什么，现在的她，几乎身陷囹圄，却没有惊慌，不想办法解决这些困惑，而是感到莫名的安宁？
　　赫敏半靠在宽大的四柱床上，放松下来，之前的焦虑像云彩一般飘走了。她直起身，向下捋了捋衬衫的袖子。早饭前她需要洗个澡，然后，去图书馆度过不那么糟糕的一天。毕竟，这种可以放肆读书的机会可是一生难求。
　　*
　　“哦，请坐。”
　　马尔福从长桌的一端起身，拉开了身旁的另一把椅子，端正立着，示意赫敏坐下。进入马尔福庄园巨大的餐厅，赫敏没有抑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马尔福向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在马尔福的注视下，赫敏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挺直了腰，大步上前。
　　“真是感谢你呢。”赫敏一边坐下，“担心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德拉科挑了挑眉。赫敏放弃和他争辩，她弯了一边嘴角，一心只想吃完早餐，然后去看书，她希望在书中找到答案。赫敏端坐下来，马尔福也坐下。
　　这时她才注意到对面位置有第三副餐具。第三个人。她一直以为马尔福是一个人，毕竟，从她醒来之后就只见到了他。那么是谁呢？赫敏推断，介于马尔福坐在家主的位置，这个人就不是他的父亲或母亲。还有谁可以和他同桌共餐？借宿的朋友？还是？赫敏的内心激起了波澜。当她说话时，语气却如湖水般平静：
　　“不等你的朋友了吗？”经过一番内心斗争，终于问出来了，她必须知道。
　　马尔福停下正在涂黄油的动作，餐刀叮当一声碰到盘子。
　　“哦，”赫敏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到马尔福拿着银叉的左手上，一只细细的银色戒指。愚蠢的赫敏。“抱歉，我没意识到……”
　　马尔福一下子抬起头来，歪了歪脑袋，直勾勾地看着赫敏。马尔福打量她的方式会让旁人以为他不认识她，赫敏想，现在如果出现一段寒风呼啸的音效，就太合适不过了。
　　“你结婚了？”
　　“吃你的早餐。”马尔福短短地回。他眼中闪过一丝她分辨不出的东西，忧伤？愤怒？失落？
　　赫敏有点慌张，她下低头专心切自己盘中的西兰花。
　　“算了，当我没说。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哪个不幸的姑娘成为你的妻子，我只是很期待见到她。”她强迫自己直视马尔福的眼睛，指了指马尔福独自占用的一罐胡椒，“很明显，婚姻并没有培养出你的餐桌礼仪。”她尝试打破僵局。
　　“小心你的措辞，格兰杰。”马尔福慢悠悠地将一块培根送入口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嫉妒了。”
　　“是期待！”
　　赫敏脸上烧烧的，她说谎了。实际上她并不想见到她。知道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并且随时会出现，让赫敏如坐针毡。十九年的生活让她早就懂得，她应该在任何时刻避免与女孩交往。她们不喜欢她。赫敏不是一个花枝招展的舞会皇后，她明白自己有着一头不可驯服的乱糟糟的头发，鼻尖长着点点恼人的雀斑，而受到最多攻击的是她的永远厚厚长长的衣服。一开始，她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去图书馆打扮一番。而等她意识到自己对外表的疏忽，开始打扮起来时，人们对她的嘲笑反而加重了。赫敏记得自己那天下午哭着回到寝室，将身上的“漂亮裙子”脱下来扔到角落里，重新换上长长的袍子。
　　从此，赫敏·格兰杰在霍格沃兹的校园里再也没有穿过短裙。当然，直到最后一年，她和罗恩哈利离开学校寻找魂器，赫敏记得那是她多年来第一次松了口气。即使遇到再大的危险，她都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远离那个不欢迎她的地方。
　　“马尔福主人。”一个尖尖的声音打断了赫敏的思绪。赫敏注意到这是另一个家养小精灵，“他”比洛洛穿得更得体一些，俨然一个管家的样子，沉稳的体态让赫敏有些惊讶。
　　“她怎么样？”马尔福回应道。
　　“马上就来。”
　　“谢谢你，科林。”马尔福挥手示意科林退下。小精灵科林恭敬地鞠了一躬，起身时偷偷向赫敏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啪”的一声消失了。
　　“她不仅仅是我的朋友。”马尔福突然给出一个模糊的回答。“她叫西妮斯，”德拉科用餐巾擦了擦嘴，弱弱地笑，“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好吧……”赫敏犹豫，她没有做好准备。她知道，无论是哪个马尔福夫人，相比之下，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是的，五年前，她也许是同年级里最成熟的那个，但现在，她是最年幼的。该死的时间穿越……她知道自己相貌平平，无法和漂亮的女人竞争。但和每个女孩一样，她也希望时不时受到欣赏……当然，并不是说她要马尔福欣赏她。不。
　　至少我有头脑，而不是一个外表光鲜的傻瓜。赫敏安慰自己。
　　那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像一个傻瓜。她自嘲道。
　　“她知道你在这里，”马尔福犹若所思地看着右手边的位置，“她还不知道你是谁。我希望你们可以借这个机会互相认识。”
　　“当然，我等不及了。”赫敏咕哝道。
　　“只是茜茜有点怕生，”马尔福接着说，他丢掉了跋扈的神态，反而略带焦虑，“我希望你多了解她，但太多的问题会让她不安。她是个好姑娘，主动要来见你，自从昨晚的事情，她一直很担心你。这是茜茜第一次和陌生人共用早餐。所以，额，”马尔福迟疑了，“温柔一些，好吗？”
　　马尔福不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他灰色的眼睛一瞬间可以闪过万千股暗流，嘴唇一闭一合，像雪山上一朵艳丽的藏红花。他的声音不再恶毒，而是干净利落的男中音，她羡慕他的下颌骨在逐渐强起来的几道光线下有韵律地舞蹈。赫敏觉得这不公平，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生物
　　“格兰杰，你答应吗？”
　　马尔福推了推她的肩膀，她跌入现实，突然回神，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好的。”
　　马尔福向她露出一个延伸到眼睛的微笑，赫敏肚子里一群小蝴蝶跌跌撞撞地飞舞。事后她回想，这是她一天之内第二次答应马尔福的请求。但真正值得担心的是，她发现从那天开始，自己总是异常地想让马尔福开心起来。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章来啦，我没消失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