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重道》慕霁

3、Chapter 3 单身公寓

　　不大的房子，刚换没几年，倒是挺现代化的。有电梯，有物业，对过儿就是大悦城，还就冯诺一个人住。

　　冯诺家里也不富有，但最起码能在繁华地段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姥爷把拆迁给的两套房留了一套给他爹妈，提前退休的妈干脆去那里养老，西青那边也离着他爹上班的公司近一点，省去了来回的时间。于是，这房子也留给了冯诺，当了婚房。不过，他爹妈还是没察觉他压根儿就不对娘们儿感兴趣。

　　冯诺开了电视，看着天津新闻频道直播的“都市报道60分”，吃着买来的吉野家双拼饭，喝着冲好的拿铁咖啡。

　　人家都说学文科的男生懂生活，人家冯诺也是。当初装修的时候都是冯诺一手设计的，连插座的款式都亲定。他爹妈还钦佩和自豪自己儿子的设计才华，谁让他们没玩过一个叫《模拟人生》的游戏呢？

　　笔记本电脑在落地窗前的玻璃书桌上，不过窗帘倒是经常拉上的。冯诺爱看恐怖片，但是还胆儿小，生怕开了窗看到倒掉的吸血鬼或蝙蝠侠。

　　不过，人家用电脑也玩游戏，也做正事儿，例如写日记。他天天在日记里自省，悔过今天犯过什么错误或是做了什么好事。仔细瞧瞧以前的日记里，连喂流浪猫狗都算。不过，从现在人们的无情程度看，冯诺喂个流浪猫狗，在古代简直是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的大善举。不过，他却不施舍乞丐。相比于人，他觉得这些动物更有情。

　　今天看到了个帅警察，他好多年没有心动的感觉了。不过上班的第一天，就毁了身为人民教师的尊严。看在他还是个小屁孩的分儿上，还是饶了他吧。男生抽烟喝酒已经屡见不鲜了，就算现在不会日后也难逃诱惑。我不管，不能为了这事儿得罪学生。更何况，冯伟峰也是个善良的孩子。行为体现的是灵魂的一部分，但是我相信——他灵魂最美丽的地方比任何人的都动人。估计他要是看到我这句话，再想想他挑了我的下巴，直接就芳心暗许了！

　　但是，我不能和我的学生交往。为了我的职业，也为了我的声誉。原本男生之间的爱情就已经为世俗排斥，也为人不齿，师生恋这种事儿也同样。要是这俩在同一份感情上，估计我俩都吃不了兜着走。当我是自私好了，我也是为了他好。我俩，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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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诺还在孜孜不倦地写着，意犹未尽。但是，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个帅警察只占了几行的篇幅，后面都是写冯伟峰的。自己被人爱上不知，爱上了别人也不知。这样不敏感的中文系博士，牵出去嘚瑟还真让人难以置信。

　　睡前，春心荡漾的他还不忘心心念念着那帅警察。带着这种一见钟情的爱慕，享受了属于单身男人的睡前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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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诺起床很早，一定要喝一杯早茶或咖啡，再看一会儿文学类的书籍，这也是他能考上博士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太喜欢这个专业了。

　　他一个月能看十本书，一年下来能看一百多本。他也不是书呆子，也知道看电影、逛街、唱K。与其说他是继承了古代文人墨客生活习惯的现代人，倒不如说他是融合了现代都市文化和古代传统思想的新新人类。

　　早巴巴起来的他翻了十几页的《摆渡人》，背着包就上班了。许多年前，他也是背着包这么去上学。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重复一样的事情。

　　饥肠辘辘的冯诺也没磨蹭，从鼓楼坐上二号线，一路上听着漫步者的蓝牙耳机里的情歌，一边猜度着早晨能不能还看到那个执勤警察。

　　从建国道下了地铁，沿着民族路走没两步就到了。果然，那警察还在那儿。

　　身姿笔挺，神情肃穆。昨天便道牙子上的狗粑粑被早出晚归的清洁工人打扫干净了，要是他知道他站的地方昨天有个那么有伤风雅的玩意儿，估摸着这英俊冷酷的形象一转眼儿就崩塌了。

　　冯诺偷瞄了好久，生怕四目相对。怕什么来什么。

　　冯诺抽回了眼神，人家小警察也一脸困惑，一个大男人被别的小男生盯着看，难免别扭。更何况，他也是个有女朋友的人，性取向特明朗。

　　冯诺要是想给人家掰弯了，估摸着要费一段时间和心力了。

　　早巴巴来的冯诺先进班瞅了一眼，没成想，竟然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几个人坐在一起，抄着一份作业，认真得都没发现冯诺站在门口。

　　原版的不知道传到哪里去了，反正冯诺也无心逮人，又不是什么违法的事儿。想写的话早就写了，逼迫人家干啥嘛儿？

　　有意义的事儿自己估摸着就好了，别人好多歹说都是徒劳罢了。

　　眼瞅着要被人发现了，冯诺这个班主任倒是像个贼一样畏首畏尾地跑了。

　　办公室里来的老师都是有早自习的，对于冯诺这种新老师来说也不能太过分，不能因为没你的早自习你就八点才来。就算没你课，但是有你的班。

　　人家班主任都把逮抄作业当乐趣，冯诺倒好，无动于衷。看了看课表，今儿第一节课就是班里的，要不跟他们说说这事儿？

　　不过，刚来就给他们个下马威也不太好。唯唯诺诺，踯躅不定，倒也是他的毛病。

　　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嘛儿分儿不分儿的，乐呵乐呵得了。

　　冯诺前脚刚进了教室，人家冯伟峰后脚又跟进来了。

　　冯诺也没搭理，装作没看见。完了，开场没镇住学生，后面就扯淡了，谁还听你的？

　　冯伟峰本来没迟到，故意想气气他，没成想这人没脾气？

　　“老师！”

　　冯诺抬起头，看到了他站起身来。

　　“我牛奶凉了，下课能去你办公室热热不？”

　　冯诺也不好说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有脾气的人。

　　“下课再说，好好听课！”

　　冯伟峰坐下了，班里的同学都偷笑着，不过冯伟峰还是有点不满足。

　　看着冯诺眉头紧蹙的模样，他倒是有点心软了。估计这新老师怕得罪人，才不敢恣意妄为。倒是他自己，还是以前的德行。

　　第二节课是隔壁班的，冯诺倒是也没多说，依然是安安静静地讲着自己的《归去来兮辞》。他也懒得读，从网上找了个人家录制好的视频，朗读配着动画，不仅省了他的嘴，还省了他的眼。

　　今儿的午休是班里的，总不能关了灯睡大觉吧。别的老师爱用午休讲课，不过冯诺可不是那种守旧主义者，有自己的套路。他的套路，就是不按套路。

　　下了课，他在楼道里撞见了冯伟峰。冯伟峰还等着打招呼问好，人家冯诺倒是跟个过街老鼠似的，就差人人喊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六七十年代的人民教师了。

　　冯诺低着头，刚刚庆幸没被冯伟峰叫住，露出庆幸的笑容的时候，后背就被拽住了。

　　“冯老师！”冯伟峰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问好，您怎么就低头走了？”

　　“我找东西，没看到你！”冯诺这说辞简直太二了。

　　“您找什么，我帮您。”

　　找手机？

　　找耳机？

　　找公交卡？

　　找课本儿？

　　冯诺编了半天，都没编出来找什么。

　　“您……该不会在找对象吧？”

　　冯诺抬起头，看着冯伟峰满目春光的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不过，不按套路出牌就是冯诺。

　　“对，是找对象！”

　　冯伟峰也没起哄啥的，拍了拍冯诺的肩膀。

　　“老师，你找我咋不早说。”

　　冯诺蹙起了眉：“别总拿我开玩笑。”

　　“好玩儿！”

　　冯诺看了看，这个学生完全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您的小脸真滑溜儿，是不是每天都刮胡子？”

　　冯诺想起来了昨天被他摸的那一下，心里又泛起了涟漪。

　　幸亏，上课铃响了，要不冯诺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他。

　　冯诺找了找自己的包儿，幸亏他带了U盘，里面都是他最爱看的电影。

　　对，男生最爱看的电影！中午，他准备放给学生看。

　　中午到了饭点儿，他进了教室。结果，他发现教室里竟然都快塞爆了。除了自己班的学生，还有其他班的。

　　他们都是高一时班级的同学，到了高二分了班依然怀念以前。冯诺也不管，怕得罪他们，回头落下埋怨。

　　他们看到冯诺进来，大吃一惊又惊慌失措。毕竟年级不允许串班，更何况这个班的头儿还来了，岂不是撞枪口上了。

　　气氛很肃穆，学生和冯诺大眼瞪小眼，冯诺也不知道咋化解尴尬。

　　算了，还是自己先来吧。

　　冯诺开了电脑，学生看着他的行动，简直是放慢到每一帧地看。

　　他把U盘里的电影打开，那个文件夹是英文的，里面是他珍藏的电影。

　　“以后中午……”

　　冯诺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连着咳了好几声。

　　讲台底下吃饭的学生也不敢吭声，明明是该爆笑的，不过他们生怕他们被撵出去。

　　冯诺咳嗽了好一程子，才平缓了下来，小脸儿都红了。

　　“以后，中午一块儿看看电影。”

　　这么茬，他们才安心地继续吃饭，其他班的学生倒是喜欢起了这个有点傻的老师。

　　点开一看，是十几年前的电影——《卧虎藏龙》。

　　“不知道你们爱不爱看，至少它是得过‘奥斯卡金像奖’的，里面的哲学思想和视觉美学都值得称为‘经典’的。”

　　于是，中午的午饭时间，变成了电影餐厅。

　　冯诺的这一亲民政策，倒是把师生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但是在办公室里也掀起了不少的闲言闲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