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入夢九分

5、第三章 夜幕之后（那个女人）

　　西方天空逐渐拉下帷幕，村塾里陆续走出几个学子，一位年轻的母亲接到了心爱的儿子，走上了回家的路。小孩牵着母亲的手，一路欢快向自己的母亲谈着今天遇到的事和学到的新知识。他的母亲也总是微笑的回应着。像往常一样母亲领着儿子经过村里的一个垃圾收纳处，抬头无意间的一瞟，垃圾坑里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模静静的躺在那里，那是村里医馆里用过的显示经脉的人模，已经破旧不在用了，人模似木非木，却也活灵活现。人模安静的躺在垃圾堆里，看上去与整个腥臭肮脏的垃圾堆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风过，那个母亲打了个冷战，领着儿子快步向家走去，打开院大门，儿子边向家跑去边喊着奶奶，投入奶奶的怀抱 。女人关上院门，向家走去，微笑着和婆婆打招呼。
　　饭桌上，一菜一汤还有几个窝窝，女人给儿子和婆婆夹好饭，端起自己的碗默默地吃着。真好啊，婆婆这样想着，他们家有这样的好儿媳，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自己老伴儿走的早，儿子又……哎，这个家全靠这个瘦弱的儿媳在撑着呢，看着儿媳粗糙的双手，婆婆夹起桌上的菜往儿媳碗里加，说着：“多吃点，看你瘦的，整天还干那么多活，不吃饱了怎么行。”
　　“哎。”女人笑笑，什么都没说，然后又给婆婆和儿子夹了些菜。婆婆看着儿媳的的举动，在心里只能默默地叹气。
　　第二天，女人早早起来，送儿子去村塾读书，路过垃圾堆的时候看到那里有一个小孩，看起来和自己的儿子年龄差不多，但是她从来没有在这个小村子里看到过那家有这么个小孩，可能是和家人一起从外地来的，正好经过吧，女人这样想着，又看向那个小孩，小孩穿着普通，生得清秀，又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孩子站在垃圾堆旁，他的旁边还躺着那半个人模，今天看起来显得有些普通了，活灵活现只可能是昨天黄昏造成的错觉吧。没有多想女人带着孩子离开，送孩子回来的经过垃圾堆的时候，看到那个小孩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旁边还是那半个人模，女人发现，小孩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直到再也看不见，女人回头看向身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女人回到家，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婆婆偶尔能在身边打个下手，老人身体不好，只能做点轻松的事，想着帮儿媳分担一些。老人的儿子半年前外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儿媳很辛苦，自己有不能帮儿媳做些什么，孙子还小，儿媳想让孙子学点知识，把他送到了学堂。他们这个家现在是只有他们三个了。
　　傍晚，女人如常去接自己的孩子，路过垃圾堆的时候，没有再看到了那个小孩，但是那个人模依旧躺在那里。
　　来到学塾，女人再次看到了那个孩子，他坐在学塾门前，漆黑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女人觉得瘆得慌，接到自己的孩子，匆匆离开，路过垃圾堆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那半个人模，那半个人模又像昨天傍晚看到的一样，活灵活现，面朝向女人这边，像是盯着她看一样，女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第三天，女人再次来到村塾接自己的儿子，看到那个小孩依旧坐在学塾门前，女人想着可以把这个诡异的场景打破，于是，走到小孩旁边，蹲下来，问道：“你是谁，你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小孩看着女人回答道。
　　“只有你自己吗？”女人继续问道。
　　“只有我自己。”小孩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那你从哪里来的，在这里做什么。”女人压下心里的恐惧问道。
　　小孩不在说话，一双黑的渗人的双眼盯着女人看。
　　女人看着那双眼睛，打了个冷颤，寒毛都竖了起来。但是却不敢移开双眼，只能憋着一口气紧张的盯着小孩看。
　　“娘亲。”小孩子该有的软甜声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女人紧张的盯着小孩，小孩转头看向女人的儿子，转过头看了看女人，什么都没说，小孩微合双眼，起身离开。
　　女人看着小孩离开，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女人问儿子那个小孩是不是学塾里教书先生认识的，小孩也说不知道，只是突然出现在学院里，像是偷听他们先生讲课。女人也不在说什么。路过那个垃圾堆，那个人模依旧躺在那里。接下来几天都没有见过那个小孩，女人想也许真的只是路过的。然后，随着小孩的消失的第二天，那个每到傍晚就很诡异的人模也不见了，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虽然如此，但是女人觉得，接下来的某一天，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如她预言的那样，过了半个月，一个傍晚时分，女人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孩，在她接孩子回来时，他就站在自家院门口，向里面看着什么，看到女人和小孩后，又转生离开。
　　女人心下不安，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面上依旧平淡，只有她的儿子在被母亲抓疼后，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也用小手回握着母亲粗糙的大手。
　　女人领着孩子跨过院门，转身关上大门。
　　路过柴草堆，女人看到那里横躺了一个人模，只有上半身，部分被柴草掩盖，但也能看出，这个人模依旧破旧，似木非木，活灵活现，如此近的距离让它看上去更像是真实的人体一样。女人想到回家路过的垃圾堆，那里也躺着这样一具人模，诡异的气氛弥漫着。女人注视着那半截人模，恐惧却又疑惑，家里的院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半截人模，太真实了，向人体一样，而且，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风吹过，带着农村夜晚特有的冷气，女人的双眼与人模那双似真似假双眼对上，那双双眼一动不动，女人却渐渐的感到一丝不安，她近距离的感觉那双活灵活现的双眼像是死死的盯着她一般，让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秘密在那双漆黑的双眼中，一切都无所遁形，这让她恐惧，突然间她不敢再去看那双眼，回头快步的离去，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殷红的太阳没入山里，只给天边的山体留下了一圈嫣红的轮廓，渐渐退去的殷红，村子被黑暗侵蚀。
　　晚饭一汤，俩菜，几个窝窝摆上了餐桌，女人吃的食不知味，老人以为儿媳今天受累了，心情不好，开导了几句。
　　深夜，月悄悄的隐藏在乌云下。
　　儿子和婆婆都已睡着了，女人起身，点盏油灯，来到院子里，微弱的灯光照着草堆，草堆下那半个人模隐在黑暗下，女人徘徊在院子里，发出轻微的声响，看着草堆的方向，女人犹豫片刻，又回到了屋中，不一会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月悄悄的从埋藏的乌云里冒出了头，
　　院子的角落里，有个小孩走了出来，来到人模旁，看着草堆下的人模，人模依旧躺在那里。但是黑暗中人模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带着猩红，亮的发光。小孩就这样在微冷的夜里，与那个人模对视了一夜。
　　清晨，女人住的屋子里传来声响，小孩看了人模一眼，转身离开。
　　女人如常送儿子去学堂，回家，来到人模面前用布匹裹住人模，离开。当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的人模却不见了。晚上接儿子回来也没有再看到那个人模。
　　深夜，女人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衣服，黑暗中女人转头看向院子里柴堆的方向，那里有着什么变化。女人披上外衣，点燃油灯，壮着胆子来到院子里。那里，柴草堆旁，站着一个人，女人慢慢走近，那个身影朦胧的看不清是谁，但是只有小孩的身高，那人的旁边，有着一个半身的人模趴在那里，像是向着她的方向爬一样。
　　风吹过，带着夜里的寒气，女人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向前靠近。
　　彼此沉默着，过了片刻，女人哑声问道：“你，是谁？”
　　“你想听故事吗？”有点熟悉，是小孩子的声音，又有点老成。
　　“你，是谁？”女人再次开口问道。
　　“你想听故事吗？”黑暗中的人站着没有动，只是重复的反问着女人。
　　再次沉默后，女人开口反问：“你想给我讲故事？”
　　“你要听吗？”声音的主人问道。
　　……
　　“院子里的人偶是你放的放？”
　　……
　　“你要听吗？”黑暗中的人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继续问着女人同一个问题。
　　“……你要讲什么故事？”女人像是思考过后一般，继续问着黑暗中的人。
　　“一个女人和他丈夫的故事。”
　　“……那，他的，丈夫还活着吗？”女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死了。”黑暗中的人冷冷地回答道。
　　“……我不想听什么故事，你可以带着那个人偶离开吗。”女人停顿了片刻开口请求道。
　　“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黑暗中的人虽然这么说道，但是女人却没有从他的话中听出什么可惜的意思。
　　黑暗中的人转身离开，却留下了那个人模。女人壮着胆子再次向前，微弱的灯光下，人模的双眼，像是在发光。女人被吓坏了，慌乱的跑回屋中。坐在床上，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