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噫》吹尽繁红

1、牵红线

　　澈水城有个姓汪的大户人家。汪家朝中无人，家里亦没人入得官场，连亲戚也都是普通百姓，不算显贵，但家有两个才华横溢的儿子，一个艳名远播的女儿，前途实在光明无限；另则，汪家世代行商，多出豪商巨贾，家里金山银山不知积了几座，澈水城可谓人人称羡，羡慕得夜难成眠，恨不能偷些零头来花花。
　　且不提那两位颇受城中闺秀青睐的汪家少爷，只谈那个美丽动人倾倒才俊一片的汪家小姐。汪小姐，姓汪名白月，小字清辉，坊间传说，她才十三四的年纪，俨然有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架势，往后不知会长成什么样，退一万步讲，就算此后一直往残里长，那也是可被皇上征召入宫的容貌。
　　可惜汪白月养在深闺，教有钱不怕官的汪家人捂得严严实实，平常人无论如何见不着。有机灵的商人看到了此间商机，在城中买下一家酒楼，为澈水城所有有名的美人立了美人榜，挂了美人像。不论良家女青楼妓，只要够美，均可入榜。美人榜每月一改，初五放榜，放一次大赚一次，涨了几倍的酒水饭食仍是卖个罄净。汪白月次次高居榜首，神话般压在满城闺秀头上。
　　“小姐，不正书生新写的话本，奴婢全部买回来了。”青鱼抱着一大摞竹简回来，边用袖口抹额头的汗边向汪白月说道。
　　汪白月倒杯茶给她：“青鱼劳累了，快歇歇。”看她坐下灌茶后。汪白月开始翻那些竹简看，诶，书生写得好慢，让自己怎么够看。这么多竹简，才两个故事，前一个叫《女狐成仙》，后一个叫《断袖王爷》，虽然俗但情节精彩，她半个时辰便能看完。真是愁怅，来到古代后，简直是成年累月习惯性书荒。
　　“小姐。”青鱼脸色透出不正常的绯色，低着头小声说：“不正公子的生辰就要到了，奴婢想，奴婢想......”
　　“青鱼啊，你不用说，你我主仆多年，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当然懂。放宽心，等书生生日那天，瓶装的春药和捆好的书生都会送到你面前。你想如何便如何。事成之后，我会为你向爹爹讨嫁妆。不过你若不想负责，我也随你。”汪白月觉得自己真是太仗义了，和前世当□□大姐时一样爱护手下。
　　“小姐！”青鱼猛然抬头，不可置信。
　　“怎么？不乐意？那好吧，我把书生送给吟雪好了。”汪白月挖挖耳朵，斜了站在身后的吟雪一眼。
　　吟雪会意，上前道：“小姐厚爱，奴婢不敢辜负。”青鱼大急，推开吟雪跪到她面前：“小姐，奴婢喜爱不正公子，吟雪却不喜爱，小姐不能毁了公子的姻缘！”吟雪默默站在不远处，悉心掩饰好眼里的讥诮，逼自己扬唇笑，那样年年名落孙山的酸腐书生，自己哪里又瞧得上。
　　“毁姻缘呀，我这种事做得不多，还真想毁上几桩。”
　　话一说完，青鱼那傻丫头一下子哭了，汪白月翻个白眼，身边跟个爱哭的小丫头真不是什么好事，威胁道：“你再哭，我叫人把书生连人带书扔出澈水城。”青鱼果然死命憋住了眼泪，委屈道：“小姐......”
　　“过生日，过生日！”汪白月暗想自己那么大都没办过几次生日宴，那穷书生倒年年有青鱼为他打算。“你想怎样？”汪白月叫吟雪剥橘子来吃，漫不经心地问。
　　“奴婢想支几年的月钱，把不正公子的《女狐成仙》用青石刻成碑，立在花影园里，让澈水城的人都来看看公子的才华。”幻想是美好的，青石钱、工匠钱、立碑钱，却远不是青鱼这种丫鬟能负担的。花影园是澈水城最高雅的去处，多少天子游幸过，多少闺秀驻足过，多少文人名士会友过，那里立个碑没有几千两的银钱，痴人说梦。
　　汪白月摇头：“我可以支钱给你，但你算算你要在汪家做几辈子的奴婢，才能赚够在花影园立碑的钱？”
　　青鱼怔住，她怎么会懂花影园的碑有多值钱。但她至少听公子说过，那园子东边有块碑，上面刻着当今皇上做太子时题的诗，花影园园主为此碑收了皇上五千两石料钱。
　　“青鱼，你要是实在喜欢不正书生，也行。立碑的钱我算进你的嫁妆。”她打着哈欠往闺房走，困了。吟雪自觉先去打整床铺，青鱼兴奋地叫：“青鱼多谢小姐成全。”

　　恶小姐和乖巧丫鬟，不过她们之间是纯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