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苏心怡

18、第 18 章

　　就这样每日里，沈如若除了用膳，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静养。渐渐的身子不再疼了，也未见一处伤痕，沈如若与柳儿都没想到这么快便能恢复，都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今已入了初冬，天气越来越冷，朝堂上定亲王叛乱之事也有了定论。定亲王及其长子因叛乱被俘，狱中自尽身亡，其余党羽也尽皆被朝廷陆陆续续清理了干净。

　　定亲王第二子慕谨瑜因着不成器一直不受定亲王待见，并没有参与叛乱，反而因祸得福，留得性命下来，被皇上封了个无关紧要的王，留在了京中。

　　至此，朝廷上大事告一段落，皇上有了空闲时间，后宫也就恢复了侍寝。

　　只不知为何，侍寝恢复后，皇上兴致不高，来后宫次数并不多，偶尔几次召幸，也从不留人直接把人打发回宫。后宫诸妃见此，纷纷想着法儿讨皇上欢心，却未见皇上情绪有所好转。

　　李德海连日来也为这事儿苦恼。这后宫不称心，连带着御前就不好伺候，昨日刚有个小太监为件不着紧的小事儿被打了几十大板，吓得大家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去御前侍候。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李德海颇有些烦闷地想着，只是还能上哪儿去给皇上物色个更称心的人儿来？正一筹莫展时，一眼瞅见暗卫肖凌风竟出现在宫中。

　　李德海顾不了这许多，忙地拉住他，拖到自个儿屋里，将门儿一关，便打听他手里有没有清白人家、样貌上乘准备送进宫来做宫女的，自己想物色几个，调教好了送到皇上身边去侍候。

　　肖凌风一头黑线，只道李总管是找错了人。李德海也知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忍不住倒了一大堆苦水。肖凌风听着也不接话，临告辞，突然说了句不着边儿的话：“李总管，这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德海得了这句，愣是琢磨了一天一宿，才隐约有些明白，只还是不信。想了想，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暗地去打探了这几日肖凌风的行踪，竟证实了那些猜测，不由暗骂自己这次真是看走了眼。

　　此时皇上已下朝正在勤政殿批折子。不一会儿，又听得殿内训斥声响起。李德海忙进殿去瞅，只见一御前宫女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御案上的砚台连墨汁带笔全砸在她身上，皇上仍余怒未消地喝斥着。

　　李德海犹豫了下，终鼓起勇气上前颤声说道：“皇上，这磨墨一事，奴才觉得还是沈御女最合皇上心意。”言毕，赶紧伏在地上，等着皇上把东西砸过来，过了半晌，竟没有声音，李德海只觉全身都要虚脱了。

　　“沈御女在禁足，如何来磨墨？”皇上声音终于想起，李德海顿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忙点头哈腰回道：“皇上，奴才觉得，这禁足在哪儿都能禁的。”

　　皇上听得此话，半晌没有发声儿。

　　次日，皇上下朝后，不再回乾兴宫勤政殿，而是直接来到长清宫甘露殿批折子。后宫嫔妃得此消息后，莫名的都有些兴奋，想着皇上回了后宫内院，是不是以后侍寝的机会就多些了？

　　这厢大总管李德海还在为这侍墨之人费尽心机。昨日晚间，李德海悄悄来到烟云阁，告诉沈如若皇上想让她去身边侍候磨墨。

　　哪知沈御女竟以未见圣旨为由，倔着不答应。可把李德海给急坏了，整晚耗在烟云阁，不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会儿求爹爹告奶奶地哀求，一会儿又以主仆二人日后生活相威逼，使劲浑身解数，终是让沈如若答应了下来。

　　柳儿倒是暗自替沈如若高兴，尽管以后主子要宿在甘露殿，身边没人侍候，还要做着御前宫女的差事。但柳儿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可以与皇上朝夕相处，正好可以借机修复与皇上的关系，这可是后宫嫔妃们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儿。

　　沈如若其实也知拧不过，只她有些忐忑，她担心过去侍墨是慕宸轩为折磨自己想出来的借口。不过转念想想慕宸轩一贯所为，并非矫情之人，想是不会屑于为些许小事绕这些弯儿的。

　　李德海见沈如若终还是点头应下了这事，他忙地告诉她，自己明日早些时候过来亲自接她，便告辞了。走出烟云阁，李德海想着这事儿终是办成了，不由松了好大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李德海果然早早来到了烟云阁。柳儿也把沈如若随身所需东西收拾出来交给李德海，就这样，沈如若开始了她的御前侍墨生涯。

　　沈如若随李德海来到甘露殿时，慕宸轩还在上朝，不在殿内。李德海唤了个名叫小德子的小太监来，指着库里上好的砚台与石墨让他去寻了出来，随沈如若挑选。

　　沈如若看了看，依着顺眼的选了几款，自去准备了。李德海见这面妥当了，便准备去皇上上朝处候着。走前儿想了想，唤了小德子过来，吩咐他在沈御女跟前仔细侍候着。

　　小德子也是个猴儿精的人，跟在沈如若后面，一口一个小主地叫着。做事也麻溜儿，除了磨墨一事，其余只要沈如若眼神略动，就忙的上前打理好了，沈如若暗自感叹这御前侍候的职业素养确实比其他宫里强了太多，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这厢沈如若刚准备好，就听得殿外太监高声唱喏：“皇上驾到！”只见一身明黄朝服的慕宸轩，疾步走入殿中。

　　沈如若忙低头跪下行礼道：“嫔妾见过皇上。”

　　“免礼。”慕宸轩的声音很是平静。

　　近两月未见皇上，沈如若听到这依旧清冽的声音倒有些慌张，同手同脚的起身来后，不知该在哪里站着，颇有些尴尬。

　　李德海不愧为御前第一贴心人儿，哈着腰先把皇上安置在书案旁，又哈着腰来安置沈御女。李德海紧挨着书案旁设了个小榻，方便沈如若不侍候皇上时，可倚在榻上歇息。

　　安置妥当，李德海便出去张罗其他事儿。临走前儿，不放心地给小德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在旁好生伺候着。

　　看着这番景象，沈如若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本来做好了御前侍候人的准备，现在看来敢情真是来磨墨的，磨墨就磨墨，轻轻松松的，那也挺好。

　　沈如若来至案前轻挽水袖，把先前已磨好的浓墨倒在皇上书案的砚台里，再加清水细细调和研磨，很快浓淡适宜可以使用了。沈如若恭身福了福，便退至小榻旁，歇息起来。

　　这厢慕宸轩也不言语，只全神地看着奏折，时不时提笔在折子上批着什么，大殿里安安静静，熏炉里香烟袅袅，竟很有些温馨详和的感觉。

　　小德子一旁垂首立着，两眼却没闲着，一直留意皇上的动静。眼瞅皇上茶盏渐空，便轻手轻脚过来准备给皇上斟茶。

　　刚挨着茶盏就见皇上眼风扫来，小德子抖了抖，还是稳住了，只不知皇上这一眼是什么意思，有些犹豫。

　　慕宸轩见小德子还愣着，索性开口问道：“你来斟什么茶？”小德子听得此话，吓得趴在地上，不停地求皇上原谅自己。

　　沈如若也注意到了，想了想，起身来到皇上身边，恭身问道：“皇上，嫔妾来斟可以吗？”

　　慕宸轩没应声。沈如若便让小德子退下，自己侍候起慕宸轩来。沈如若并不知道慕宸轩饮茶的习惯，满以为他会百般挑剔，谁知她斟的茶他都喝了，沈如若也觉省心，索性就依着自己的习惯侍候了。

　　李德海守在外面，听着殿内一片宁静，不由暗叹和谐来之不易。幸亏自己当初反应快，抓住肖凌风倒了一番苦水，才得了他提点，不然大家伙儿还得受着莫名的煎熬，哪有今日的宁静。李德海兀自寻思着等哪天再见面时，定好生感谢一番肖凌风。

　　这一日下来，皇上都在甘露殿里批折子，沈如若在一旁沏茶、磨墨连带着用膳全侍候完了。皇上面儿上没说什么，可李德海却是门儿清，知道要是皇上不乐意，那是半分都容不下的，不由重新估量起沈如若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到得晚间用膳完毕，皇上便让沈如若下去歇息了，李德海犹豫片刻，还是让人把侍寝的牌子端上来，皇上挥挥手，说着这段日子没心情，便让李德海退下了。

　　沈如若这边早有小德子跑前跑后的张罗着，把她侍候得舒舒服服地，很快便睡下了。这一夜好眠无梦，到得天亮，沈如若才恍然觉得自己已在甘露殿过了一日了。

　　接下来甘露殿的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着，沈如若只觉如今皇上变得好侍候了，虽不怎么搭理自己，但也不似以前那般爱挑剔与喝斥了。

　　或许也是因了折子太多，平日下了朝，皇上大半时间都埋在成堆的折子里，时常一两个时辰都批阅不完，自然也就没那心思来嫌弃自己了。

　　有时偶遇朝堂有事，慕宸轩退朝后便不会马上回甘露殿，而是留在乾兴宫勤政殿与大臣们继续商议，每当此时，沈如若更是无所事事，只觉日子太过清闲。

　　沈如若这面儿是清闲放松了，慕宸轩那面儿却觉得这日子越发煎熬难耐了。

　　慕宸轩自那日发怒处罚了沈如若之后，破天荒地一直在暗自纠结，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沈如若是有些上心了。所以那日李德海提出接沈如若来这甘露殿时，他便默认了。

　　沈如若刚来甘露殿时，慕宸轩还甚为满意，只觉不仅往日那些浮燥全消失了，内心也莫名安稳下来。

　　两人在殿内相处时，沈如若还是会偷偷打量他，他也不点破，任由她打量。只沈如若不知道的是，每当她低头专心研墨时，慕宸轩也会悄悄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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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咱家若儿入了长清宫，那就不会再出来了，嘿嘿。
谢谢收藏的亲亲哟，爱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