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梦成枕》舍南

10、第十篇 有狐无裳

　　梁朝十二年，有狐自道观逃出，化女儿身调弄世人。两年后有大师将其降服，彼时狐已疯，据坊间传说，那大师将其收服时，狐言:“我偏不信，这世间独你无二。”

　　三十年前，阳关道人令其弟子放火烧眉云山，逼出眉云山上所有狐妖，降服的狐妖对其关锁。有反抗的，一律杀死。

　　那日，正巧一迷路赶考书生走上眉云山。那书生尚且不知招待他的人都是狐妖，待的也是有些舒坦。

　　是夜，大火烧山。狐妖四散逃命，唯有一女狐，跑去书生的房间。

　　“宴公子，现在我和你实话说了吧，你今日在眉云山上见到的‘人’都是狐妖所化，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虽是狐却从未害过人，可是山下的阳关道人对我们赶尽杀绝。”

　　那书生开始听的有些发懵，待听明白了，害怕的说道，“原……原来你们都是妖精。”

　　“宴公子，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害你。我知今日我族难逃劫数，我不怕死，我只是想来拜托公子一件事。”

　　“何……何事？”书生虽然知道了这妖不会害他，可他还是本能的有些害怕。

　　那女狐从大袖里抱出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那狐狸闭着眼睛，不知为何这样都未将他吵醒。

　　“这是？”书生疑惑道。

　　“这是我族唯一的红狐，他刚出生三个月，你是人，就算下山他们也不会将你怎样，他身上内丹尚未练就，所以他在你身上，他们也不会发现你身上带着一只狐。遇见你顶多会问你几句，今日里发生的种种，他们怎么问，你就如实答就好。”女狐看了一眼外面，时间就快来不及了。

　　“你是要我带他下山？可，可我怎么养他？”

　　“他很好养，你只需喂他你常吃的就好。宴公子，求求你！”

　　“好。”

　　那书生便如此应下，果然下山时见一群道士上山来，见到书生问其何人，那书生便如实作答。

　　那群道士又问了些别的，便放书生下山去了。书生下山后已是深夜，山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是有一座桥，桥下无水。书生想着就在桥下将就一晚吧，也快亮天了。

　　书生没有看到，在他闭上眼睛小憩的时候，袖子里的狐狸睁开了眼睛，嗅了嗅书生的气味，嗅了好一会儿，狐狸才停下动作，在袖子里蹭了蹭书生，又安心闭上眼睛小憩。

　　书生被狐狸蹭的有些痒，在梦里笑了笑，说，“你莫要闹了，小心把你尾巴割了下酒。”

　　狐狸听到这句话时又慢慢睁开眼睛，一行泪流下。

　　夜里凉风微微吹过，没人听见，没人看见。就像这只红狐三千年来的苦怨与等候，没人听见，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