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黑化嫦娥番外补》阮阮阮烟罗

20、【杨戬失忆记】十二

　　自小金乌点了菜，嫦娥便净了手，忙碌起来，杨婵虽看着心里不大舒坦，但无立场说什么，只一个人心里发堵地往回走，在经过书房时，见二哥一个人坐在书架林中，拿着卷竹简不知在看什么，一副冷冷淡淡、自绝于世的模样，登时来气，上去就抽了他手中竹简，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开骂，张口却又不知该怎么骂，最后只苦口婆心道：“二哥，你就算再怎么不痛快，昨晚也不能让嫂子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一整夜啊！！”

　　杨戬闻言一怔，“…………什么？”

　　杨婵看他这样装傻，又要来气，念着自己已是做了奶奶的人，勉力忍住道：“二哥你不能太过分了，若是彦昌这般待我，看我理不理他？！”

　　说话间看完一卷、来取新书的刘彦昌走到门口，闻言笑道：“夫人，这算什么，殃及池鱼吗？”

　　杨婵柔瞪他一眼，刘彦昌取了新书，拉了杨婵的手，“走吧，夫人。”

　　杨婵却不愿走，还要再数落他二哥几句，刘彦昌悄在她耳边低道：“你我不走得远些，他怎舍得下脸，去寻他娘子？”

　　杨婵心念一转，了然笑了，与刘彦昌并肩出了书房，走了好远，才发现那竹简还攥在她手中，她抬手一看，见竹简刻字正对着她，不由嗤地笑出声，“二哥这是看的哪门子书，都拿倒了！”

　　刘彦昌亦笑，“所以说，无需为兄嫂过多担心，就算面上不和，他们的心，始终在一块呢。”

　　杨婵叹了口气道：“嫂子又岂止是我的嫂子呢，她于杨家有大恩，早年家变，嫂子冒着奇险，暗地里救了我和二哥多少次，若无嫂子，眼下灌江口，怎会是这般光景？！嫂子自正式嫁入杨家以来，我只唯恐她受半点委屈，二哥那性子，从前虽也偶尔同嫂子闹上一闹，但从没有近来这般厉害的，真不知是怎么了…………”

　　刘彦昌也觉他这大舅子近来怪得很，性情看似冷淡沉凝，可却莫名有种少年人赌气故意冷漠的感觉，正想着，身旁妻子又叹道：“我只怕天帝陛下故意来这么搅和，二哥和嫂子，会闹得更厉害…………”

　　刘彦昌却笑，“也许是味对症的猛药也说不定”，他牵了杨婵的手，“走吧，夫人，且把这书还回去。”

　　二人回到书房时，见杨戬果然已经不在，不由相视一笑，搁下竹简后，共往厅中去，等待午餐。

　　热火朝天的厨房中，小金乌负手绕着灶台走，一会儿道：“你这火不够旺啊，我给你加把火吧”，一会儿道：“哎哟，少扔点辣椒，我可不是杨戬”，嫦娥一边据他所言下菜，一边照例“自损”，“我厨艺可不好，别太期待。”

　　小金乌笑道：“无妨，好不好吃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可别在里头下药”，引得嫦娥亦是一笑。

　　走至厨房外的杨戬，听到“下药”二字，立即顿住了脚步，又听里头小金乌默了片刻，轻道：“他是不是……不愿服药？”

　　嫦娥轻轻“嗯”了一声，小金乌静了静，又问：“那你是如何想？”

　　长久的沉寂后，只听女子轻道：“总是希望他好的。”

　　屋宇的阴影中，杨戬慢慢缩回了脚，定身良久，终沉默离去。

　　腊八节的午饭，同早饭相同，一桌人基本沉寂，独尊贵的客人与灌江口的小主人，兴致颇佳。

　　小金乌每尝一道菜，便要盛赞一通，直把嫦娥听得不好意思了，连道：“味道粗浅得很，聊以果腹而已。”

　　小金乌却正色道：“莫太自谦”，又问长乐，“你娘做的饭菜好吃吗？”

　　长乐双颊鼓鼓囊囊的，抱着饭碗直点头，“娘亲做的饭菜，天下第一好吃。”

　　小金乌遂笑看嫦娥，“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嫦娥也无奈笑了，指着那道她相对拿手一些的家常豆腐道：“尝尝这个吧，你不爱辣，我基本没放辣椒。”

　　一顿“磨人”的午饭结束后，杨婵又琢磨着“送大神”时，只见小金乌笑看过来，“杨婵表妹，放眼三界，我就只你这一个表妹，你总这样，我是要伤心的。”

　　杨婵又被噎住，眼见饭毕的小金乌，先将身为司法天神的沉香，“赶”回天处理神务，然后自己一会儿去围观梅山兄弟的比试，出言指点指点；一会儿去瞧玉鼎真人如何炼丹，跟他分享太上老君的炼丹心得；一会儿去看彦昌和阿珩在看何书，见阿珩看的是《山海经》，还手挥了挥，随意召了几头神兽出来供他对比赏看；一会儿又去寻长乐未央，见他二人正在专心绘制“月宫图”，从旁指点，将昔年广寒宫宫阙内外大小细节，如数家珍，缓缓道来…………

　　眼见灌江口中庭渐渐热闹起来，杨婵本心中着急，可回身见二哥依旧拿着本不知是正是反的书静静看着，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自绝于世的模样倚坐在廊下，心中气到极处后，索性也不管了，让他冷去，等真把嫂子冷走了，创下他自成亲以来从未有过的记录，他自己就知道孤单寂寞冷了…………

　　嫦娥作为灌江口女主人，自是要尽地主之谊，她做了许多茶点端来，一一分给前廊中庭的众人，及分至与长乐未央在一处的小金乌时，他望了眼那碟上的琉璃果、紫玉糕，笑道：“你还记得”，一顿又道，“只我现在口味变了，爱吃些齁甜的了。”

　　嫦娥遂将偏甜的雪糖糕递给他，又起身离开，将杨戬素日爱吃的几道茶点，放到他身边，抬眸见杨戬仍是眼盯着书，不肯看她，默默坐了一会儿后，揽着空盘，起身离开。

　　庭中仍有积雪未化干净，嫦娥默然独立廊下望着，想起从前在灌江口时，每逢下雪，杨戬总要捏个小雪人，以红津津的火棘果作眼，就如当年在缥缈幻境一般，有时晨醒，她一睁眼，就会发现床头放着一个小雪人，红红的眼，弯弯的嘴，仿佛在对她笑，有时，她也会再拈一枚火棘果作眼，将这“三目”的小雪人，回赠给二郎真君，及后有了长乐未央后，但凡捏起雪人，就总是四个了。

　　嫦娥看向画图画得兴起，连茶点都顾不上吃的长乐，走近前看，画中的“广寒宫”已渐渐成形，而长乐未央都已被这“琼宫玉宇”给惊艳，神情均颇向往，遂笑道：“傻孩子，这可冷着呢，你们受不住的。”

　　小金乌却道：“无妨，你从前住的广寒宫，用的是万年玄冰石，故而凛寒不堪，待重建时，改用琉璃砖，即可保留原貌，又无从前的冰寒之气。”

　　长乐一听，“啪啪”鼓起掌来，嫦娥笑看了长乐一眼，对小金乌道：“别闹了，你再说他都要当真了。”

　　小金乌却正色道：“我没说笑”，声音渐高，“你孑然一身万余年，如今嫁人，也并无娘家可倚，广寒宫是你从前住处，虽有‘拘禁’之嫌，到底是你住了万余年的家，如今再修，全当旧家重建，有何不可……”说着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廊下那人，慢条斯理道，“月宫重修，日后你若遭人欺辱，也不至在外流浪，有个安定避风之处不是？”

　　语毕不待嫦娥否辞，就大手一挥，忽地现出为帝数百年、主宰三界的决断来，“不必说了，此事就这么办了”，又笑问长乐，“表伯说得对吗？”

　　长乐哗哗点头，杨婵面无表情地听着动静，继续与小玉一同刺绣，渐天将黄昏，杨婵以为小金乌还要留下用晚饭，却见他缓缓起了身，朝庭中诸人笑道：“偷得浮生一日闲，今日叨扰诸位了。”

　　又侧身笑看廊下的二哥，“今日冒昧来访，有赖二郎表弟宽心大度，心情十分舒畅，日后上天，我定也好生招待，天色不早，表哥我这就告辞了”，语毕径直看向画案对面的嫂子，明澈笑道，“好了，嫦娥，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