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黑化嫦娥番外补》阮阮阮烟罗

19、【杨戬失忆记】十一

　　厨房之中，嫦娥正挽袖舀粥，长乐本搂依在表伯怀中，眼巴巴地看着，忽听脚步声近，侧首看去，见是爹爹来了，当即张开双臂唤道：“爹爹，抱～～”

　　杨戬面无表情地伸臂抱过长乐，心中却赞了声，到底是他的亲儿子。

　　而小金乌怀中没了长乐，反空出手来，正好接过了嫦娥刚盛的粥碗，一边吹了吹那甜香的热气，一边看向杨戬笑道：“哟，二郎表弟一个快两千岁的大人了，怎么还没小孩子懂事起的早呢！”

　　杨戬面上一滞，又见嫦娥正静静地看着他，想到昨夜二人那般不快，只觉唇齿涩住，不知怎么开口，正僵着身子讷讷时，只见那灶边的光华扎眼之人，一扬手，将空碗递至嫦娥跟前，于暖阳化雪的温和光线中，眉眼弯弯，“再来一碗～～”

　　灌江口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沉寂的腊八节，以白米、小米、菱角米、栗子、去皮红枣、莲子、江豆、百合等二十来种食材，精心熬就的腊八粥，让整座杨府的空气，都跟着甜了起来，但在座用着八宝粥的众人，却心思各异，大都品不出甜味，只除了那坐在主座上满面含笑、天下第一尊贵的客人，以及，常年笑口常开、快快乐乐、又极喜欢他天帝表伯的灌江口小主人。

　　餐桌虽围了一圈坐满了人，但众人大都埋首喝粥，不言不语，只听得长乐叽叽喳喳，不断问天上的新鲜趣事。

　　年轻的天帝陛下，一壁极有耐心地回答，一壁笑道：“乐乐既这般好奇天上之事，不如住到天上如何？”笑看了眼闻言一凛的司法天神刘沉香，伸手轻刮了刮长乐的鼻子道，“正好月亮空了许多年，表伯给你在上面修座宫殿，以后那就是乐乐在天上的家，乐乐想来就来，岂不方便？”

　　长乐知道明月是娘亲从前住的地方，一直颇为好奇，当即问道：“是和娘亲以前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吗？”

　　小金乌笑：“你若希望如此，那也可以，总之，你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终日拿铲挖沙造房子的长乐，终于找到了可大展拳脚的机会，一高兴，又挂到小金乌身上，重重亲了他颊侧一下，“表伯最好了！！”被嫦娥给捞下来，按在她身边坐好，“好好喝粥，别乱动。”

　　满心欢喜的长乐，坐在娘亲身边，粥越喝越甜，而桌上有一人，粥越喝越苦，他正难以下咽呢，又见那光华扎眼之人，笑着转向他道：“二郎表弟，近来可好啊？”

　　“年轻气盛”的杨戬，到底有些绷不住，冷面沉声道：“不劳陛下操心。”

　　小金乌却徐徐一笑，“表弟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本就是一家人，况我年岁虚长你许多，担得你一个‘兄’字，合该多来往，之前是我忙于天地事务，疏忽冷落了，日后，定多往灌江口走动。”

　　未央只觉她爹爹手中的碗勺，都快要震碎了，默默抿了一口香糯甜软的八宝粥，见对面娘亲神色淡淡的，唇际虽衔着清浅的笑意，但却未笑到眼底去，显然心中有事。

　　能让温柔包容的娘亲，如此伤怀的，除了爹爹，还能有谁呢？！

　　未央再看了眼冷面凝眉、不看娘亲的爹爹，断了要替爹爹出头的心思，又默默送了一勺甜粥入口，笑对小金乌道：“表伯，未央也想去月亮上玩儿～”

　　只听“咔擦”一声，一柄瓷勺的生命，在腊八清晨，走到了尽头。

　　随着日头渐暖，一顿“磨人”的腊八早膳，总算结束，杨婵已不指望她二哥能有什么作为了，直接笑上前道：“陛下肩负苍生，朝务繁忙…………”

　　然话未说完，就听小金乌笑道：“表妹这是在赶客？”

　　杨婵一愣，又见小金乌笑道：“从前表妹不欢迎我，是说我这金乌之躯，会灼干府中的圣泉水，可自昆仑一战、得了表弟妹月魄灌洗后，我托她之福，自此可随心控制金乌之炎，不会再灼伤什么，表妹不必担心。”

　　杨婵“送大神”的说辞，一下子全噎在嗓子眼里，小金乌再笑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过身去，清唤：“嫦娥！”

　　嫦娥闻声看了过来，见明媚的天光中，小金乌冲她笑道：“泡壶茶吧，我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说来还真是有点怀念呢。”

　　与灌江口前院阴沉沉的低气压氛围相较，灌江口后园却是晴光雪霁，一派悠闲，嫦娥揽袖倒了两杯清茶，而小金乌自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推至嫦娥面前，“这是太上老君新配的，你再给他用了试试看。”

　　嫦娥一壁接过道谢，一壁又想起昨夜杨戬的眼神，不免有些出神，怔怔地抓着那丹药瓶。

　　小金乌握着茶杯，凑近看她，“怎么了？”

　　“……无事”，嫦娥轻笑摇了摇头，也拿起一杯，徐徐啜饮。

　　小金乌遂也不问，只随意说了些三界趣事取乐，又一边品茶，一边与嫦娥手谈了几局。嫦娥起先心有牵葛，随意落子，总是输，及后小金乌下了赌注，才渐渐凝神认真起来，暂抛却心中烦忧，将心思暂都放在眼前的棋局之上，拈子细细思量。

　　小金乌一直等着他的表弟“偶然路过”、扎他几眼，但却一直没有，他摩挲着指尖的黑棋，暗道这二人必生了罅隙，他这“年轻”的“二郎表弟”，也真真是太不懂事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小金乌眼见嫦娥落下一子，紧跟着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笑道：“专设了陷阱等你上钩，竟真就入了套了。”

　　嫦娥笑看胜负已定的棋局，“是我疏忽了。”

　　“不是疏忽，是你胜负心浅，心里又有事”，小金乌帮嫦娥将空杯倒满，轻道，“嫦娥，别在心里太为难自己，你做的够多了，有人不肯承情是他的事，你谁也不欠。”

　　嫦娥正想说什么，忽见杨婵走了过来，小金乌也看到了，不待杨婵出声，就搁了茶杯道：“表妹是来留我吃午饭的吗？真是太客气了”，说着拍了拍棋坪，毫不客气地道，“我想吃蒸熊掌、蟹肉羹、烧花鸭、罐儿野鸡、豆豉鲶鱼、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茄干晒炉肉、三鲜木樨汤…………”

　　眼见杨婵好看的眉眼，随着小金乌滔滔不绝的报菜名，皱得越来越深，嫦娥终于“嗤”地笑出声，“别闹了”，她收了棋子，起身笑看向小金乌，“你真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