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花清浅的心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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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眠在城中显眼的街道张贴了琴会的告示，他希望春临能够看到。春临家并非城中名家，他没有办法像邀请其他闺秀那样直接邀请她，他本打算等春临再来时直接告诉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以后，春临再没有来。
他不知道那日回去时，春临不小心落了水，得了重感冒，一直躺在床上修养生息。
琴会定在两日之后，雾季到来前的最后一个满月之夜。办琴会的事情，南风眠直接交给了下人去做，自己则一直抱着“竹踪”在湖心亭练琴。他常弹那曲《稻阳佳节》，想要弹出春临那种欢快来。但似乎并不如愿。
琴会的前一天，南风眠的继母花嫣撺掇着自己的侄女花清浅来到南府，打算先让南风眠留个印象。
南风眠武艺高强，不需要人保护，又性格孤僻，不喜人亲近，虽然府中的下人都十分敬重他，但没有谁能称得上是他的心腹，若是一般的事情也不敢轻易打扰他。因此花清浅来时，南风眠并不知道。若是往常有人靠近湖边，以他的耳力可以迅速觉察，可是现在他抚着琴，又有心事，所以没有注意。
花清浅一身青衣，头戴青玉步摇素花钗，凤眼丹唇，容色秀丽，举止优雅，伫立于湖边，遥遥望着南风眠。跟着花清浅一同来的，还有现任城主夫人花嫣。她体态风骚，身着一袭重红华衣，头戴双蝴蝶金钗、镶银珍珠步摇、凤凰翡翠簪等，脸上画着时行的艳妆，看上去比南城主要年轻很多。她本是南城主的妾室，南风眠的生母死了以后扶正的。
花嫣抿唇对着花清浅笑道：“浅浅觉得风眠如何？”
花清浅面带三分春色，微微含羞笑道：“风眠哥哥自是好的。”
花嫣笑道：“浅浅，机会要自己把握，我是无法叫来他的。”
花清浅微微一笑，做出受教的样子，道：“姑妈说的是。”
花嫣走了。花清浅对贴身侍女道：“雪飞，拿我的琴来。”雪飞应下，将早已准备好的琴奉上。这把琴通体银白，琴身是用极珍贵的昆仑水晶做成，琴弦则是用天蚕银丝做成。天蚕现今仅存世百只，一只一年只能吐一毫米的丝，可知做成这把琴，费了多少人力。此琴名“华籁”，虽不及月雕，但也是天下十大名琴之一。
花清浅双手抱琴，就地坐下。并没有立即弹琴，而是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找了一个适宜的切入点开始弹奏。她弹奏的是《鸣泉》，却是依托南风眠的节奏而来，仿佛是为南风眠伴奏和声。
南风眠忽然停了手。主调戛然而止，花清浅手下一错，“铮”得一声，琴弦划破了手指。
“小姐！”雪飞大惊失色，连忙用手帕握住她受伤的手指。
花清浅道：“不妨事。”
南风眠抱琴掠水而来，花清浅看着他，眼中带着期待。
南风眠淡淡地道：“花小姐好琴好技艺，何必屈于南某之下。”
花清浅握着伤处，脸上带上了害羞地红晕，越衬得面如桃花，她轻声道：“若是风眠哥哥，清浅甘之如饴。”
南风眠面无表情，黑眸寒凉如冰，道：“花小姐别误会了，南某并不是赞美的意思，花小姐技艺虽好，却远非稻阳最好的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雪飞气道：“小姐，这种人，何必理他！”
花清浅摇头道：“你懂什么！若想过上好日子，非他不可。走，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
花清浅二人来到集市中，进了“好油”油料铺。这家店名义上是小商户独立经营，实际上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暗店。她进了店铺，来到后院，此时正有一人在后院劈柴，装扮极其普通，皮肤棕色，体型匀称，头发和眼睛都是卷曲的浅棕色，额上有一道新月印记。
“满尤哥哥。”花清浅叫他，声音温柔。
满尤抹了一把汗，抬头看她，有些羞赧地道：“小姐莫这样说，满尤担不起。”
“满尤哥哥怎么能跟我见外呢？”花清浅面露悲伤，眼圈已是红了，她咬着唇道，“我的心意，满尤哥哥还不知道吗？”
满尤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揽住花清浅道：“我何尝不懂小姐的心意，我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只是小姐身份高贵，将来必然是要嫁到南家那样的显赫之家去的，我满尤又如何能给小姐未来。”
花清浅伸手抱住他，抬头看他，带着甜蜜的笑意道：“满尤哥哥只要有这份心就够了，清浅已是心满意足。”她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纸盒，羞涩地递给满尤，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确实是亲手，亲自拜托“稻阳点心铺”的师傅做的。
满尤却非常欢喜，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再擦，才双手捧过，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只手指小心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好久，又咽下去，才笑道：“小姐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花清浅道：“我近日一直研究怎么做糕点呢！对了，近日还我新学了一首曲子，想要弹给你听。”她说着，把身后背着的华籁琴拿下来，象征性的弹了《稻阳佳节》的前奏，忽然停下了手，面露难色，道：“唉，终究是不成的。”
“怎么不成？”满尤问。
“前几日，我路过一户人家门口，听到有人弹这首曲子，非常好听，她的琴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我虽然学会了曲子，回来用华籁弹奏，却怎么都弹不出那种感觉来。我答应了母亲明日要在家宴上弹奏这首曲子，看来是不行了，我若是有那把琴就好了。”花清浅叹息道。
满尤道：“我去帮你找到那把琴，不就行了？”
花清浅面露为难之色，摇头道：“可我不记得究竟是哪里的琴了，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明面上借肯定是借不来的，除非是夜里偷偷取出来，不让主人发现，可是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让你去做呢。”
满尤一听，却笑道：“这等事有什么难的！我的轻功也不是白练的，你相信我，我明日就为你找到那把琴！”
花清浅仍是摇头：“你怎么认得呢？只有我才分辨的出哪是好琴啊。”
满尤道：“这不简单？你跟我一起去就是了。”
花清浅咬着唇想了一会儿，道：“我倒是明日可以到这里来，可是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满尤道：“你放心就是了，明日你来，我带你一起去。”
花清浅似乎仍是犹豫不决地样子，满尤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又将她抱在怀里，道：“为你做事，怎么样都是心甘情愿的。”
花清浅回到家中，先去洗了澡。
“雪飞，今天我穿的衣服，还有包华籁的布料，全部都丢掉。”隔着屏风，花清浅吩咐道。
雪飞原本在门口等候，听见花清浅吩咐连忙进来拿衣服。她知道这是花清浅的惯例。
“等等，”花清浅忽然又道，“今晚还要见那蛮子，还穿这一身得了，要不然又要浪费一套衣服。”
雪飞又应了，退了出去。关门时，犹听见花清浅的喃喃自语：“今天竟然还和他拥抱了，真是够恶心的……”
夜晚降临。花清浅收拾妥当，坐在房内等候。满尤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从屋顶无声无息地挂下来，轻轻敲了敲花清浅的门。
花清浅四面看了看，连忙打开门。满尤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我背着你去。”
花清浅趴在满尤背上，呼吸喷在满尤耳畔。满尤一僵。
花清浅觉察出了满尤的僵硬，面露嫌恶之色，却仍低声温柔道：“哥哥快走吧，小心一会儿让人发现了你。”
满尤于是窜上屋顶，出了花府。
两人先是从当地的豪门望族找起。这些家族花清浅都已经到过，客厅什么的自然不必说，多是偷偷查看卧房里的情况。半途有时遇到夫妻之事，满尤都会捂住花清浅的眼睛，不让她看，说是怕玷污了她。花清浅表面上含羞作楚楚状，内心却是不住的冷笑。
各大家族都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有比华籁更好的琴。两人又深入各家住户寻找，仍是无所获。花清浅心中明白南风眠所说的未必是琴，但把各家闺秀过了一遍，都没想到谁的琴技比她好。正打算打道回府之时，忽然看到一户人家的窗口泛着淡淡的幽光。
花清浅心中暗喜。连忙叫满尤带她前去。泛着幽光的正是一把木琴，看起来毫不起眼。
“天下第一名琴月雕琴，圆月时汲取月光精华，黑暗中有微光，故又名微光古琴。”花清浅喃喃，继而狂喜道，“就是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花清浅的心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