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40、不是秋瑾

　　“狼妖？”一听这两个字，海萨顿时又惊又喜。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是……是啊。”伙计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他感觉，这个姑娘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什么样的狼妖？雄的还是雌的？是最近来的，还是一直都在这里？”海萨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她之前没在这里，大概来了半个多月吧。听说是雌的，好像长得还挺漂亮，不过我也没亲眼见到。”伙计道，“她白天一般平时藏身在山里，晚上才来乡镇上祸害。官府已经招揽了十几个巫师和狼骑士组成了猎魔队，这几天就要进山里杀狼了。”

　　正说话时，门外突然一阵喧闹。
　　放眼瞧去，只见十几个人陆陆续续从客店门外并肩住来。个个都是二十六七岁年纪，其中有好几个人的脸颊上、胳臂上都包了绷带。
　　他们走到海萨之旁的桌边坐下，领头的女人高声喊道:“小二！”
　　“来了来了！”伙计连忙上前招呼，“女巫大人，你们要点儿什么？”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好嘞，各位稍等。”

　　一听女巫两个字，海萨心中了然:‘这伙人应该就是官府派去山里杀狼妖的了。看他们这幅狼狈的模样，应该是吃了不少亏。虽说现在我还不知道山里的狼妖是不是秋瑾，但终归不是完全没可能的。常言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可得盯住了他们，别让他们伤到了秋瑾。’
　　抱着这样的想法，海萨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端起饭碗，举筷只往口中扒饭。

　　秋瑾离开之前，曾经教过海萨隐藏气息。店里的巫师又都是二三流的水平，自然发现不了她的妖气。
　　虽说海萨在修炼摄魄术以后，身上带上了魅惑之气。但这半个月里马不停蹄、风尘仆仆，此时看起来竟是和寻常乡下村姑无异。因而，那十几个人一眼也没注意到她，自顾自地说着话。

　　只听那领头的女巫道：“赵师妹，你说那夜王爷真的会来咱们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吗？”
　　另一个女巫道：“师姐放心。谁都知道，夜王爷的舅舅当年丧生于白狼王之手。是以，夜王爷对狼妖的恨，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狼骑士。原本他来洛城，是根据第一巫师的指引，前来寻找他命定姻缘的。结果一听说咱们这里被狼妖祸害，二话不说就联系了县太爷，赶了过来。”

　　一旁的狼骑士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这下好了！有我们十几个兄弟姐妹，加上夜王爷相助，保准让那只狼妖吃不了兜着走！”

　　海萨在一旁听完了全程，心中计较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夜王爷是谁，不过自然是从京都来的，想来应该是有真本事的。可别让他们伤到了秋瑾！’
　　在这里，需要简单解释一下。秋瑾在教海萨练习实战时，找来的都是妖怪。所以海萨从来没有和人类的狼骑士过过招，也就不知道他们大概处于什么水平。

　　这么说吧，如果山里的狼妖真的是秋瑾，这十几个猎魔人就不会是缠着绷带，而是直接躺进棺材里了。

　　那十几个人吃过酒饭以后，又吩咐安排上房。他们晚上要进山猎狼，得先好好休息休息。
　　海萨心中道:‘我得先跟着他们，弄清楚山里的狼妖到底是不是秋瑾，再做打算。’
　　于是，待他们上楼进房，海萨便叫来伙计，也在二楼开了一间房。

　　进了房间以后，海萨却是无心睡眠。又不敢练心法，怕错过了隔壁的动静。索性蹲在墙边，竖起耳朵认真听。
　　一直到半夜，隔壁房间的猎魔人才稀稀疏疏地起了床，出了房门。海萨使了个遁地术，跟着他们出去了。

　　一行人骑着快马，转瞬间行了三十余里，来到一个四周群山壁立的山谷。
　　“队长，你和夜王爷约的不是三更时分在此处会面吗？”一个狼骑士对着领头的女巫道，“怎么他现在还没到？”
　　“夜王爷毕竟是头一次来我们这里。加上山路难走，晚到一时也不稀奇。”女巫道，“咱们等等他吧。”

　　海萨可不在乎夜王爷到底来不来，她只想快点儿找到秋瑾。
　　成为半妖以后，她的嗅觉也灵敏了不少。在进山以后，她第一时间便闻出了妖气。只是，以她的嗅觉还不足以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秋瑾的妖气，还得亲眼见到才能确定。
　　于是，她不再管这些人。土遁而去，找秋瑾去了。

　　只是这妖气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想找到源头也实在不容易。海萨追随着气味，围着山谷饶了好几圈，还是没有头绪。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突然闻到了一阵强烈的血腥味。仔细听来，似乎还有求救声与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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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底部，但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躺在岩石之间的缝隙里，身体不停地抽搐着。颈项强直，表情看起来十分痛哭。
　　海萨靠近一看，发现他的手背上有毒蛇的牙印。

　　男子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哪怕是一个六岁孩童也能轻易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他的意识似乎还没有完全模糊。他偏过头，看向海萨，眼中充满了哀求。

　　“你别动，千万别动。”海萨道，“放心，你还死不了。”
　　说着，海萨在他的身旁盘腿坐下了，道:“遇见我，算你命好。”

　　秋瑾曾经教给过海萨一项疗伤的法术。即通过调息的法门，集聚天地之气灌溉患处，可以治愈伤口、祛除毒素。当然了，带有妖力的毒除外。(比如狼王爪的毒)
　　伴随着海萨的咒语，一道白色的光芒将男子手上的伤口包裹了起来。黑色的血液快速流出，男子的脸上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血色。只是疲弱无力，连哼都哼不出声。

　　借着月光，海萨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人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倒是个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只是眼中带着一股桀骜锋利，让人有些不舒服。
　　而男子也在观察海萨。虽然在经历了一番奔波劳碌、不眠不休以后，海萨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仍然依稀可以看出她的容貌和仪表。
　　男子凝望着她，眼中渐渐带上了几分光彩，似乎是在感激她。

　　“很抱歉，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了。”海萨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救这个男人只是随手罢了，毕竟海萨本性是善良的，不忍心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但这并不意味着，海萨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耽误找秋瑾。
　　“你就在这里休息好了，”海萨抱来了一些稻草，“明天我会再过来的。假如到时候你还在这里，我会送你下山的。当然了，如果你自己觉得自己能够独自下山，或者说有你的亲朋好友来找你的话，你就自己下山吧。”
　　男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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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萨最终还是回到了之前那个山谷。
　　她想过了，这些人既然和山里的狼妖过过手，想来应该知道要如何找到她。与其自己追着漫无目的妖气漫山遍野跑，倒不如先跟着他们，好见机行事。

　　“队长，咱们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一位狼骑士道，“夜王爷要是真的有心要来，这会儿怎么也该到了。别不是他随口一说，咱们被耍了通吧。”
　　“别胡说，夜王爷不是这样的人！”领头女巫道，“估计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不过我们也确实不能继续再等下去了，大家的时间都挺珍贵的。”另外一个女巫道，“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女妖吧。她昨天受的伤应该还没好，咱们现在找到她，胜算比昨天要大很多。”

　　海萨现在正满心怀疑山里的狼妖是不是秋瑾。一听他们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把秋瑾代入了。
　　海萨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些人，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乘人之危，又是那么多人打一个，居然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想到那个女妖有可能是秋瑾，海萨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紧张。若是秋瑾受了伤的话……

　　不行，她必须要做一些什么，防止秋瑾出事。
　　这样想着，她便土遁到了那些人的下方的土地里。
　　“我先跟着他们去找人。如果是秋瑾的话，我就使一出振山撼地，把他们全都活埋了。如果不是，我就走，继续找秋瑾去。”海萨心中道。

　　行走不多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狼嚎声。
　　众人停下脚步，齐齐看向了悬崖上。但见一头硕大的灰狼，闪着一对绿莹莹的狼眸，正站在那里。
　　她不是秋瑾。
　　根本不用细看，她是灰狼，秋瑾是白狼。

　　一时间，海萨失望伤痛之极。她本以为终于找到了秋瑾，却不料是个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