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38、别离

　　自从离开妖狼族，一家人虽说是搬过几次家，也流浪过一段时间，却是从来没有分别过。哪怕生死关头，他们也是一起度过的。
　　如今要分别，即便是暂时的，秋瑾还是感到说不出的心痛。
　　但是，想到自己和海萨之间的种种纠缠，想到海萨这段时间越来越明显的热情，秋瑾又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这一团乱麻，越早理清肯定是越好的。无论是为了海萨，还是为了这个家。

　　“草莓派呢？”僵尸女王突然道。
　　“什么？”秋瑾没有反应过来。
　　“海萨说要给你做草莓派，”僵尸女王道，“如果在家里放两个月，会坏掉的吧。”
　　秋瑾也想了起来，海萨有的时候好像是说了回家要给她做草莓派吃的。
　　“就算你要走，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僵尸女王道，“吃了草莓派再走吧。”
　　“……也好。”

　　估摸着海萨他们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秋瑾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孩子们的衣服也都洗了，牲畜也喂饱了。最后又量了米，煮了晚饭。
　　做完这些以后，她从海萨的房间里找出了纸笔，写了一封信。

　　下午时分，孩子们回来了。海萨提着满满一篮子草莓，兴冲冲地跑在最前方，脸上充斥着喜悦。
　　“秋瑾，这些草莓都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味道可甜了！你尝一个吧！”说着，就拿了几个大的给秋瑾。
　　狼妖其实是不吃水果的，但秋瑾当了这么多年的人类，口味也改变了不少。她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确实不错。

　　“你也来点儿吗？”海萨见僵尸女王也在，便问道。
　　“我吗？”僵尸女王其实是没有味觉的，但又不愿意让海萨扫兴，“好的，给我一个吧，谢谢。”

　　“妈妈，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好饿！”三郎一进院子就喊饿。
　　“你还饿？你在我岳母家都吃了一整个猪头了！”二郎道。
　　“你也没比我少吃一口啊，那四肢猪蹄全是你吃的！”三郎反驳道。

　　“好了好了，”秋瑾道，“饭菜在厨房里，自己去端吧。”
　　“先别急着开饭，还有餐前甜点呢！”海萨道，“秋瑾，你等我给你做一道草莓派。是我从城里酒店学来的，绝对好吃！”
　　“好啊，”秋瑾笑了笑，“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保证好吃！”

　　海萨找出一块黄油，加热软化后加入细砂糖搅打至微微发白。
　　另外一边，秋瑾已经将面粉过筛，并且将草莓洗净、去蒂，切成两半。
　　接着，海萨分次将打散的黄油加入面粉，搅拌均匀。用手搓成均匀的颗粒状，最后揉合成光滑的面团。
　　“妈妈，家里还有没有牛奶？”海萨突然问道。
　　“地窖里应该还有，一郎，取一些牛奶过来！”秋瑾道。
　　“还有那半袋子玉米面，也拿过来！”海萨道，“再取一些冰。”

　　“取冰做什么？”秋瑾问道。
　　“我想把这个团子冻一下。”海萨一边说，一边用干净的布把面团包了起来。
　　“为什么呢？”秋瑾问道。
　　“应该是会更好吃吧……其实我也不清楚！”海萨吐了吐舌头，“只是看见城里的糕点师是这么做的。”

　　不一会儿，狼崽子们把东西送过来了。
　　海萨敲了一个鸡蛋，将蛋黄打散加入细砂糖，搅打摩擦至发白。让秋瑾将面粉和玉米粉过筛，加入打散的蛋黄并搅拌成均匀的糊状。
　　接着，海萨往锅中倒入牛奶，加热至沸腾。随即将牛奶倒出，再把黄油软化后加入细砂糖搅打至微微发白，然后刮入牛奶盆中，搅拌均匀，至无结块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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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做起点心来居然还像模像样的。”一郎道。
　　“像不像样无所谓，好吃才是最重要的！”三郎道，“闻起来是真的香，不知道吃起来怎样。”

　　“爱情，到底是秩序还是混乱呢？”坐在餐桌上等吃的僵尸女王突然发出了感慨。
　　“什么？”一郎问道。
　　“没什么，突然感慨一下而已。”僵尸女王道，“我活了两千多年，什么都见识过。唯独爱情，始终没看懂。有人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也有人说，爱情本就是没有原因的。不懂，不懂。”

　　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她营造的幻境里，海萨吻了她的元身。
　　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有动心的吧？
　　只是后来……
　　‘我不去！除了秋瑾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虽然你那里有很多漂亮的裙子和珠宝，但是你那里没有鸭汤啊！你那里，更没有家啊。’

　　“草莓派出锅了！”
　　伴随着海萨的一声喊，狼崽子们一窝蜂钻进了厨房。
　　“哇，好烫！”三郎道。
　　“谁让你拿爪子碰的？”秋瑾一巴掌拍了下去，“刚出锅的，不烫才怪了。”
　　“我把它切成小块，哥哥们用筷子夹吧！”海萨道。
　　“妹妹，你快点儿吧！”二郎道，“看你三哥馋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你不馋？你不馋你那份给我！”

　　第一块，海萨特意多切了草莓，交给了秋瑾。
　　秋瑾咬了一口草莓，甜甜的果汁一直流入了心中。
　　狼崽子们争先恐后地分食草莓派，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然了，某个蹭饭常客也不会在外面干看着。
　　“海萨，给我留一块！”僵尸女王从地下钻了出来。
　　“给，小心烫！”海萨夹了一块，放在了僵尸女王的手心。

　　一家人的欢笑声充斥着整个小院，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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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时，秋瑾轻轻地关上了院门。
　　“还是要走吗？”僵尸女王道。
　　“嗯。”秋瑾艰难而又坚决地点了点头，“我无法抗拒海萨的热情，但又害怕她以后会恨我。除了暂时离开，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海萨的感情冷却了。

　　“你就那么确定，海萨的感情会冷却？”僵尸女王道，“万一她像那个被你烹杀的巫师一样，对你至死不渝呢？”
　　“哪儿有那么多至死不渝？”秋瑾道。“我活了几百年，也只见了卫姣一个。”
　　僵尸女王没有在说话。

　　“不管怎么说，这几个孩子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了。”秋瑾道，“回头请你吃烤全羊。”
　　“一言为定啊！”

　　夜色下，秋瑾的身影渐渐远去。
　　那一刻，无论是她还是僵尸女王都不可能猜到，这一次本以为短暂的别离，险些造成一个家庭的破碎。而她们约定好的那一只烤全羊，竟然是要在历经千难万险以后才能吃到。
　　而那个时候，所有人的心境，都和现在不一样了。
　　-----------------秋瑾的信----------------
　　海萨，对不起。
　　我知道，不管用怎样的文字，也无法表达清楚我此时的心情。但我还是写了写封信，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我也一样你能够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和不舍。
　　没错，我爱你。虽然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但其实早就已经感觉到了。我无法原谅自己对你的感情，所以才一直没有勇气承认。仿佛只要不承认，就可以把一切怪在你身上一样。
　　很好笑是吧？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假如我不愿意的话，凭你一个大妖的修为，怎么可能魅惑得了我。所以，归根结底，是我早就已经对你产生了亲情以外的感情，只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发觉罢了。
　　这段日子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之中。我不敢接受你，因为我害怕我一旦接受了你，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而你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如果像这样发展下去，万一有一天，你遇上了真心喜欢的人，我真的害怕我会做出你一辈子无法原谅的事情。
　　为了避免那一天的到来，我只能选择逃避，对你的感情视而不见，假装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是，我却越来越无法抗拒你的热情，还有你的身体。
　　所以，思虑再三，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我希望，在我离开以后，你能够找到真心喜爱的人。
　　你的妖术已经修炼得很不错了，心法也学会了。只要每日正常修炼就好，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哥哥们。僵尸女王见识广，且她答应了替我照顾你们。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去找她。
　　秋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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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中，身着艳装的隐狼王坐在挂着绫罗蚊帐的床边，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脸上带着万千风情。
　　“有一种死神，叫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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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还是写到转折点了。
放心吧，一家五口，一个也不会少。只是，会经历一番波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