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15、礼物

　　夜渐渐深了，屋外一阵阵寒风呼啸着，
　　油灯下，海萨披着哥哥们送的熊皮，聚精会神地读着书。时不时地往已经冻得通红的小手上呼一口热气，缓解一下冻到麻木的感觉。
　　“海萨，来暖一暖脚吧。”秋瑾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看书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我给你炖了鸭汤，你大哥在看火，等喝完了再看吧。”
　　“好的，秋瑾。”海萨放下了书，对着秋瑾甜甜地笑了。

　　一双冻得发僵的脚放入了热水中，整个人就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周身仿佛被熨烫过一般，无一处不舒坦。
　　看着海萨微微脸颊发红的样子，秋瑾心中升起了爱怜。
　　“海萨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呢。”说着，她俯下身，将海萨搂入怀中，“眼看着，就可以穿裙了。”
　　“秋瑾……”海萨依偎在秋瑾的怀中，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妈妈，妈妈！”这时候，一郎突然敲起了门。
　　“怎么了，一郎？”秋瑾问道。
　　“有人在院子外面放了一个匣子。”一郎道。
　　“匣子？”秋瑾本能地警觉起来，“你别乱碰，也别让你两个兄弟碰，我先过去看看。”
　　“是，妈妈。”一郎道。

　　秋瑾在海萨额头上吻了一下，道:“你在这里等一等，妈妈马上就回来。”
　　“嗯。”海萨点头。

　　待秋瑾出门以后，海萨看向了放在自己床头的那个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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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就是那个匣子。”一郎领着秋瑾出了院门。
　　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小匣子，金光闪闪的，镶嵌了许多红色的宝石。月色下，显得格外耀眼。
　　秋瑾担心有机关，让出来看热闹三个狼崽子后退。自己施展妖术，小心地打开了匣子。

　　“秋瑾，怎么了？”这时候，海萨也出来了。走到院门口，微微一愣，随即惊呼:“好漂亮！”
　　原来，匣子里放着一件白色的裙子。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几乎比月光还要耀眼。
　　“就是不知道，这是谁放在这里的。”秋瑾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裙子，想确认它有没有被人做手脚。
　　这时，她猛然注意到了裙子上镶嵌着一粒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秋瑾，我可以穿一穿，试试看吗？”海萨忍不住问道。她知道，她还没有过穿裙礼，按说是不能穿裙子的。更不用说，这条裙子来历不明。
　　然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条裙子实在是太好看了，让她心痒难耐。
　　秋瑾看着裙子上的那粒珠子，深色无比凝重。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道:“你拿去穿吧，只是别穿着出门。”
　　“嗯，放心吧，秋瑾！”海萨连连点头。

　　“都在院门口堵着做什么？”海萨转身道，“外面那么冷，别感冒了。都回房间去吧。海萨，今晚你和我睡。二郎，你今晚别去你妻子家了，就在家里睡。”
　　“啊？”二郎有些不爽。
　　“啊什么啊？妈妈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秋瑾拧了一下他的耳朵，“给我回去。”

　　把孩子们都打发回房以后，秋瑾把一只公鸡给宰了，用血在门上画了一个符。做完这一切后，方才回到房里。
　　这时候，海萨已经换上了新裙子。

　　虽然由于年龄尚小，身材还没有发育完全，但她身材高挑、纤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再者，她天生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此时披散开来，和闪着银白色光芒的裙子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秋瑾，”海萨出声道，“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好……好看……”秋瑾梦一般地呆着。

　　“对了，海萨。”秋瑾突然想起了什么，“虽然你现在已经不去学堂了，但还是应该经常出去走走的。毕竟等你穿裙以后，就算是大人了……”
　　穿裙礼过后，海萨就可以挑选自己的丈夫了。然后，就会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夜晚进入他们的家中……
　　想到这里，秋瑾心里突然有些发堵。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毁了海萨的幸福。
　　“怎么，秋瑾嫌我碍眼，不愿意天天看见我吗？”海萨佯装生气。
　　“怎么可能？”秋瑾道，“我巴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形影不离，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海萨用一个温暖而又有力的拥抱，阻止了秋瑾接下来说的话。“秋瑾，我说过的。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我就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秋瑾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海萨。
　　“海萨，我的好孩子……”

　　几个小时过去后，海萨确认秋瑾已经睡着。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披了一件外套，从床上下来了。
　　走出房间后，她径直来到厨房，将锅里的鸭汤热了热。然后找来了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
　　端着热腾腾的鸭汤来到了院子门口，打开门，将碗放在了地面上。
　　“我不知道你爱不爱喝，”海萨自言自语道，“但这是我的心意。”
　　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院门，回到了秋瑾的房间。

　　少顷，一个身穿白衣、容颜绝丽的女人出现在了院外。看着海萨放在地上的鸡汤，她默默地端了起来，尝了一口。虽然她根本没有味觉，却也感觉到了清香和温暖。
　　“谢谢你，人类女孩儿。”女人道，“祝你生日快乐。”

　　当天梦里，海萨再一次看见了那座熟悉的庙宇，和那具熟悉的石像。
　　石像的脖子上挂了一串明珠，俨然就是她送给海萨的那条裙子上镶嵌的珠子。
　　“好久不见了，人类女孩儿。”石像道，“我很高兴，你没有忘记我。”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海萨笑了，“谢谢你送我的裙子，我很喜欢，秋瑾也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石像道，“我也要谢谢你给我留的鸭汤，很好喝，真的。”
　　说着，石像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海萨面前。依旧是那张狰狞的面容，牙森列戟、目闪双灯，比鬼物还要恐怖。海萨却全然不惧，反而取出自己的手绢，帮石像擦去了头顶的灰尘。
　　这时候，石像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几道裂痕，并且快速增多。顷刻间，她体表的石壳快速脱落，幻化成了一个绝色美人。

　　“虽然我很高兴，终于有人不害怕我的真身，还愿意拥抱我。”石像道，“但我还是好想让你看看我美丽的模样。”
　　海萨笑了:“老实讲，你现在的模样和刚才的模样，对我来讲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我承认，你确实非常漂亮。”
　　“那还用说吗？”石像自信地抚上了自己的脸，“我可是修炼了近万年，才得了这么一副容貌呢。我敢说，你一定没有见过更美的容貌了。”

　　海萨笑而不语。
　　这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秋瑾的样子。
　　实事求是的讲，秋瑾的五官确实比不上眼前的女子来得美艳。但是在海萨眼里，所有人的长相，无论美丑带给她的感觉都是一样。
　　只有秋瑾，是唯一的例外。虽然只有十四岁的她，现在还不能理解这种唯一的例外是什么。但在她看来，秋瑾比任何人都漂亮。

　　“像那样的裙子，我还有很多呢。除了裙子以外，珠子、宝石、首饰，我都有很多。等明年你的穿裙礼，”石像道，“我会送你一样更棒的礼物。”
　　“是吗？”海萨喜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那么，”石像伸出那羊脂一般洁白光滑的手，想要轻抚海萨的脸庞，“你，愿意和我走吗？只要你跟我走，我愿意和你分享我全部的珠宝。”

　　在说话时，石像完全没想过海萨会拒绝。
　　在她看来，海萨就算再聪明，毕竟也是个凡人。还是个十四的女孩，心性未定。无论是自己这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那华美的服饰、耀眼的珠宝，都绝对不是对方能够抗拒得了的。
　　却不曾想，海萨却偏过头，躲开了她的手。
　　“我不去，”海萨道，“除了秋瑾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庙宇。

　　“为什么？”石像不解。
　　“虽然你那里有很多的珠宝和漂亮衣服，”海萨道，“但是你那里没有鸭汤啊。你那里，更没有家啊。”
　　说着，海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床上。
　　“海萨，起床吃早餐了。”秋瑾温柔地将海萨叫醒。
　　海萨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欢愉地喊道:“有什么好吃的？！”

　　茂密的树林里，一个透明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这座小木屋。
　　“见过大王。”这时候，几具白色骷髅破土而出，对着女人恭敬地行礼。
　　“你们留在这里保护他们，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女人道，“不过也别离太近，更加不要干扰他们的生活。虽然白狼王失去了妖狼族的地位，但终究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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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