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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同一时间,峒州左家。

      左家门徒徐乐从柊州逸龙山庄返回,他下马入府后,和府中仆从打听到左慕白现在正在剑园练武,便直奔剑园而去。

      左慕白正和另外的左家门徒对招,一套剑招下来,在收势的间隙,他瞧见了刚刚踏入园内的徐乐,便示意对手暂时休息。他将剑放在一旁的木架上,走到徐乐身边,与他低声说话。

      “徐大哥,可有消息?”

      徐乐拱手道:“回少爷,的确有。”

      “走,去我书房说话。”左慕白说罢,领着徐乐去了自己的院子。

      两人一同进入书房,后进门的徐乐将房门关上,而左慕白已经在墙边的坐塌上坐下,请徐乐坐下说话。

      “龙庄主怎么说的?”

      徐乐摇摇头,答道:“他不肯见我,只让佘管事转告了一句话。说若是老爷夫人有事,逸龙山庄仍然欢迎,他也一定出力。”

      左慕白不解道:“他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左家和龙家世代交好,他被人追杀也是多亏龙亦昊出手相助,就连所中之毒也是龙亦昊张榜寻医才得以治好。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怎么突然就闭门不见他派去的使者?而且,这话也说得奇怪……

      “按他的意思,就是单单不欢迎我啰?”

      左慕白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才让龙亦昊闭门不见。他刚醒过来就派了侍者过去报信,因为直到十天前他才能下地走动,不然他就亲自去了。因为他有件十分重要的事,迫切需要得到确认。

      徐乐见他表情凝重,便问道:“是否要让老爷出面?”

      左慕白立即抬手,制止道:“不行,父亲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大惊大吓。若没有证实那人的身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否则,若最后仍是一场空,我怕他们熬不住。此事只你我两人知晓,知道了吗?”

      “少爷说的是。我知道了,不会跟第三人提起。”

      左慕白又问:“信给出了去吗?”

      “给了佘管事。但是我在附近逗留的那几天,每日都有和信使打听,逸龙山庄没有往咱们峒州派过信。”

      “我也没有收到回信,看来他连信也没有读。”左慕白咬牙道,“龙庄主这是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徐乐继续说:“不过,我逗留的那几日,常常去找从庄子里休沐出来的仆人喝酒,倒是套出一些话来。”说到这里,他又有些迟疑。

      左慕白眼神一亮,催促道:“你在犹豫什么?赶紧说。”

      徐乐说道:“他们醉酒后净说胡说,其中只有一个人比较傻,我试探他的时候,问什么他都老实回答。后来我问他,庄内是不是有一个长相和左家公子很相似的人,他告诉我可能是啼莺。”

      “啼莺?”左慕白愣了愣,他呢喃道,“那不是重病中的龙夫人的名字?”

      他醒来后便听父亲说起,在自己昏迷期间,龙亦昊新婚设宴,给左家送来了邀请信。因为父母仍担心自己的状况,没有赴宴,邀请信也就留了下来。后来又听说龙夫人病重,父亲以左家名义送去了大量药材。他看过邀请信,上面新娘的名字写的正是啼莺。

      徐乐应道:“正是。不过婚宴过后,这些仆从就再没有见过龙夫人了。”

      “怎么回事?那天我撞见的分明是个男人。”左慕白说道,“如果是女子,那肯定是找错人了。”

      “不……唉,我实在是不好开口。”徐乐面露难色地说,“少爷,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所以继续问那人话。结果他告诉我,龙夫人的确是男人,三年余前被龙庄主带回山庄,后来做了龙庄主的……男宠。”

      徐乐艰难地将话说完,然后尴尬地不敢再去看左慕白。

      见他表情晦涩尴尬,左慕白心思一转,立即明白了徐乐为何难以开口。

      龙夫人名为啼莺,其实是男人。三年前他进入了逸龙山庄,后来做了龙亦昊的男宠。若啼莺真是那天撞见的那个人,他的长相和自己如此相像,龙亦昊究竟是作何心态?

      “他怎么敢!”左慕白气得不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才知道,龙亦昊竟然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这也就算了,至少表面上他没有让自己为难。但是,找一个和自己模样相似的人当替代品?简直令人作呕!他以为自己是谁!

      左慕白想起了在阑州与啼莺擦肩而过的那一幕,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又浮现在自己眼前。

      “如果那个人,啼莺,如果他真的是……”左慕白说着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行,我们不能再正面打探了,得安排人潜进逸龙山庄去,必须找到他本人!”

      徐乐闻言,点头应下:“好,我去找外头信得过的兄弟去做这件事。”

      “那就有劳你了。”

      “少爷不必客气,在下的命都是左家给的,有任何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了。”徐乐拱手道。

      左慕白叹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椅背之后,揉着眉间说道:“昨晚,我睡到半夜突然惊醒,心慌不已,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醒来后虽然记不清了,但是他好像在梦中又看见了那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只是隔着雾气所以辨认不清。他听见那人一声惨叫,便惊醒了过来,然后心慌了许久,无法入睡,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好转。

      徐乐安慰道:“少爷不要太过忧心了,若是又病倒了,老爷和夫人可要担心了。”

      “你说的对,现在他们只有我了。”

      左慕白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徐大哥,你说,那个人……会是我大哥吗?”

      徐乐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们总会找到大少爷的。”

      “我从小就觉得自己能感应到大哥,最初跟爹娘说起,他们还会觉得高兴。可是……”左慕白顿了顿,继续说,“那年他们从阑州回来,带回了大哥的襁褓,村民都说他被狼叼走吃了。爹娘不让我再提大哥,可我知道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

      “我也相信少爷的直觉。”徐乐附和道。

      “希望如此吧。唉……如果大哥没有被人偷走的话,爹娘也不会相继大病一场,落下病根至今也不能好。”说着,左慕白又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怒道:“幽谷毒门!他们怎么忍心对那么小的婴儿下手,有什么恩怨不能正大光明的来!”

      徐乐立即劝阻道:“少爷,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幽谷之毒不是好对付的,你千万不要再冲动行事了!”

      左慕白换了口气,平复了情绪,沉声道:“我知道的。之前的确是我冲动托大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之后的安排,左慕白便请徐乐一起去前院饭厅与自己父母一起用饭。之后的事暂且不提。

      几日后,绥州鼓岩郡,山中药庐。

      啼莺刺痛发作那晚,冷予瑾给他施了针,第二日又多给他配了一碗药喝下。这几日两人睡在一处,冷予瑾一直留心观察,啼莺没有再犯刺痛之症,气色又好了起来。

      冷予瑾是放心了,但啼莺除了第一日累极了睡得很熟,后几日每晚都睡得不安稳。倒不是因为病症,而是因为心魔。

      他每次入睡,不知为何总是梦到冷予瑾的手在自己身上点按穴位,从皮肤上一直痒到心里去。而第二日醒来时,总是伴随着尴尬的早间反应。还好冷予瑾醒得比他早,在他醒来时已经出门晨练了,给了他留在房中单独处理的时间。

      忍了好几天,啼莺终于忍不住了。今晚他鼓起勇气,决心跟冷予瑾要求两人分房而睡。

      “师父,我已经好了,可以让我回自己房间睡了吧?”

      然而冷予瑾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行。我不放心。”

      “那……装一个绳铃,连着两个寝室,我有事就拉绳。”

      冷予瑾考虑了一下可行性,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行,要是你没力气拉绳怎么办?”

      啼莺挣扎道:“那就……靠心灵感应?”

      “瞎说。”冷予瑾抬手轻轻叩了一下啼莺的头顶,问道,“为什么这么想分房睡?”

      啼莺纠结了一下,还是别扭地说了:“就是……师父你也是男人,你应该知道的,早上总会有些反应嘛。生病时没有办法,但要一直一起睡,就不是很方便。”

      “什么反应?”冷予瑾不解地问。

      “嗯?”啼莺被冷予瑾的反应给吓到了,他吃惊地问,“师父你不知道?”

      冷予瑾蹙眉道:“你说话总是弯弯绕绕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哎呀,就是……”啼莺捂着眼睛,抬手瞎指了一下冷予瑾的下面,“那里啊。”

      冷予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于是回道:“这个啊,你需要独处的时候说一声就好了。”

      “师父你认真的?”啼莺将手从眼睛上拿下,瞪着眼看向冷予瑾。

      见他反应这么惊讶,冷予瑾点头的时候也迟疑地慢了一拍。

      啼莺追问:“那你需要处理的时候也会跟我说吗?你不觉得尴尬吗?”

      冷予瑾反问:“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为什么要尴尬?”

      “我……”尴尬还需要理由吗?

      察觉到对话已经没法继续下去,啼莺只好放弃自己最初的诉求,麻溜地扑倒在里间的床褥上,用行动表示他屈服了。

      啼莺早就看清楚了,冷予瑾的思维方式和包括自己在内的普通人不一样。他不认同的事情,想要说服他是不可能的,他总能用十分正直认真和理所当然的态度一一驳斥回来。而且更神奇的是,每次和他说到最后,啼莺总会觉得不是他有问题,而是自己有问题。

      过一会儿,冷予瑾也收拾好东西,背对着他在床的外间睡下了。

      啼莺还有些在赌气,总觉得不能就这么屈服了,于是侧过身戳了戳冷予瑾的背。

      “师父,我跟你说……”

      “嗯?”

      “我……做梦梦见你,也没有关系吗?”

      虽说是赌气,可也是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心思。啼莺问完,屏住了呼吸,十分紧张。

      冷予瑾没有转身,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在寂静的夜里轻轻飘来:“没关系。我也梦见过你。”

      咦?这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啼莺眨了眨眼,又戳了戳冷予瑾的背,小心地问他:“梦见我什么了?”

      “躺在床上……”

      哦?

      “脱了衣服……”

      啊?

      “身上有……穴位图。”

      啼莺一口气没喘上来,如鲠在喉。下一瞬,他气呼呼地转身过,对着墙壁戳来戳去,仿佛这面墙就是冷予瑾的背。他知道冷予瑾不是在逗他玩儿,这个人迟钝得很,怎么可能有这种情趣,但这样才更让人生气。

      他的师父是真的坏,让他有一瞬的期待,下一瞬又落空。可是……为什么他还会觉得这样的冷予瑾很是可爱?甚至更加动心了?

      啼莺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指尖发呆。

      他想,大概是毒素入侵了脑子,没救了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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