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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修念人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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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轻松的一路在前面走,石颜没走两步就累的不行,吭哧吭哧的跟在沈淮秋身后,还不敢太慢了,毕竟绳子的另一头还牵在人家手里呢。
石颜发誓,只要让他逃过这一劫,他绝对要把沈淮秋栓绳子上当风筝放一回!
啊但是怎么样才能逃过这一劫呢?
吭哧来半天,总算是爬上了山,石颜还没进门,一屁股坐在阁楼门口的楼梯上,擦了把汗,喘气道:“我说,你们用这种方式严刑逼供也太新颖了吧?”
丁慕青和沈淮秋对视了一眼,丁慕青犹豫着开口问道:“严刑逼供?我们如何逼你了?”
这下轮到石颜震惊了:“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难道你们不是打算拿绳子吊着我逼我承认?”
“……”
“我们只是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试探你的三魂是否与武耀帝类似,这里远离人群,可以免受他人魂魄的干扰。”
沈淮秋缓缓的解释道,石颜更加震惊了:“这这要怎么试探?”
“进去你就知道了,很快就好了,不会痛的。”丁慕青好心的解释道,虽然这个说法怪怪的,不过石颜就跟无数没有经验的少男少女们一样,莫名其妙就信了他。
牡丹花下死,再做死人也风流嘛,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也懒得再挣扎了。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都是骗鬼的。
专骗他这种刚活了没几天,还十分天真的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疼疼疼疼疼了疼疼疼疼!”
说什么很快就不疼了,骗子!全是大骗子!
本来他见沈淮秋举箫,丁慕青抚琴,还傻呵呵的真以为这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呢,谁知道乐声一响,他都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二人合奏的月声,就被琴声与箫声中所含的恶毒震的头疼欲裂。
他上一次感受这种疼痛的时候还是在梦里,沈淮秋那一剑刺向他的时候,除了心口都刺痛,随之而来的还有这种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的头疼。
见状,沈淮秋与丁慕青对视一眼,换了个调子,那阵让石颜疼的快要把心脏(要是他有都话)吐出来的疼痛逐渐消失了,五脏六腑也渐渐归了位,疼痛过后酸软无力的身体像是被那曲子抚慰了,他长嘘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崇愿,他疼成这个样子,不可能是了。”
“……”沈淮秋沉默着,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过了很久才承认道:“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确实,这一系列的事都太巧合了,可这也不能说明此人就是武耀帝还魂。”丁慕青摇摇头,上前扶起石颜,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太冲动了。”
沈淮秋皱着眉,没说话,石颜慢慢的爬起来,有气无力的哼唧道:“所以呢,你们又吹又弹的,折腾出来什么了?”
“是我弄错了,你并非被武耀帝夺魂。”沈淮秋缓缓的说道,面色晦暗,压抑着心中的疑惑与不悦向石颜道歉,“对不住。”
“不是,你还不高兴了?”石颜不满道,“说什么不疼不疼,你刚一吹我就疼的不行,你到底会不会吹啊?你还好意思不高兴,你捅我那一下我都没跟你计较,吹箫还吹的我这么难受,你凭什么不高兴啊?”
石颜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心里想的什么就一股脑说出来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么糟糕的对话,沈淮秋听了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震惊的连手中的箫都没握住,失手掉在了地上。
他那根箫一看就是宝玉做的,生生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看得石颜有点心疼,他辛苦了半天那五十两银子眼看就要到手又飞了,而这个害他口袋比脸干净的人居然若无其事的把玉箫随便扔?
石颜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把那玉箫捡起来,沈淮秋却神色大变,尤有些怀疑,却不禁追问:“你说什么?我用剑捅过你?”
“我说你捅我捅的……不,你吹的我难受!”石颜刚要顺嘴说出来,突然觉得不对,那是他在回忆里见到的事,关乎着他到底是谁,好不容易熬过了美人吹箫,他自己吐露出来不是太亏了?
可是现在改口已经晚了,眼见沈淮秋沉静如水的眼睛目光深邃,眼神几乎要把穿过石颜的身体看穿他的灵魂一般将他定在原地,双手无意识的在长袖中握紧,石颜身上的困灵索被他无意识的支配着突然就收紧了不少,拽着石颜一下撞到了他身上。
“哎,你松手,疼!”
石颜身上还挂着困灵索,软绵绵的没什么劲儿,只好努力的瞪他一眼,希望他能恢复之前那副永远冷静自持的淡定状态,而沈淮秋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是丁慕青过来将他拉开了,拖长了声音犹豫的半解释半劝慰道:“方才我和他合奏,奏的是一段武耀帝的灵谱。每人的魂魄不同,各自有属于自己的频率与共振,我们研究多年,将武耀帝生性中的桀骜与狠毒编成了这段曲子,若是他本人听了,定然无法再克制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无关的人听了会因为他天性中的恶毒而感到不适,却从未有人像你一样,疼的这么厉害。”
“你听了这么难受,有一个解释,就是你的魂魄,与武耀帝的天生不合,甚至有过深仇大恨,所以听到了他的灵谱才会头疼难忍。”丁慕青一面说,一面观察着石颜的脸色,“与武耀帝有过密切关联的人我们不会不认识,这位小兄弟,你……究竟是谁?”
啊,好问题,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呢。
并且,按照这个说法,这两位……似乎应该认识他。
石颜表情有点纠结,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们信吗?”
丁慕青迅速的看了一眼沈淮秋,沈淮秋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石颜,他喉咙抖动了一下,居然已经沙哑了嗓子:“我信。”
石颜后退了半步,沈淮秋的眼睛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这时他才发现,沈淮秋通红的双眼不知何时浸满了难以描画的悲伤。
“沈贤弟……他……”丁慕青摇摇头,又转向石颜,认真又关心的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啊。”石颜点点头,被这两人态度的转变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从泗水河旁边的悬崖下醒来,一睁眼就发现我在死人堆里,别的,我全都不知道了。”
“那么你说你看见他挥剑刺向你?”
“嗯我不大清楚,不过见到那个怨灵之后,我发现我可以看到她的记忆,后来我做了个梦,梦里看到了很多事,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过去。”
丁慕青点了点头,沈淮秋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他自己咽了下去。
“那你现在叫什么呢?”丁慕青倒是一直非常客气,英俊却显得操劳的眉眼间却没有多少笑意。
“我叫……石颜啊。我自己瞎起的。”石颜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挠了挠头发,“你们认识我啊?知道我是谁?”
“石颜……好名字。”沈淮秋突然开口,试着笑了笑,还没出口就变成了一声带着颤音的低吟:“你是食言了,你当初告诉我,说你会记得的。”
啊?什么?这位公子你换台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啊!
石颜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沈淮秋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把泛滥的情绪控制住,捡起那根被他摔在地上的玉箫,低头吹了一段。
“诶,说的好好的,你吹什么箫……”
这可真是,好好的一个帅哥,一见面就要绑他,现在又一言不合就吹箫,这还能好?
这话石颜没能说出口,沈淮秋这次吹的调子与别不同,悠远感怀,听了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悲伤,但同时也夹杂着许多难以分辨的扭曲与挣扎,就像那个梦一样,不需要解释,石颜本能的知道,这一段就是根据他的灵魂谱的曲子。
丁慕青也没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石颜也不好打断,只好默默的听着。沈淮秋吹完了,抬眼看向他,“你想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什么?”
除了你好像把我捅死了之外?
虽然知道这是他的灵谱,可只是重合度对上了,并不能补充他的魂魄。
“那个什么,虽然你好像捅死过我,不过我不打算再捅回来了,要不你把之前掌柜的答应我的银子给我,咱们就各走各路?”
沈淮秋放下玉箫,眼中的情绪难以被平静的嗓音掩盖:“你要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哭什么呢?”
“我哭什……”石颜一抬手,惊讶的发现,他已不知不觉流了满脸的泪水,“是啊,我哭什么?”
“没关系,你可以不用想起来。”沈淮秋的声音沙哑,虽然神色依然哀伤,但话语间流露了及其微弱却真实的欣喜,“你答应过我会回来,只要你回来,就够了。”
石颜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突然开始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质疑,他试探着问道:“我是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先放一边,话说回来,你跟我到底什么关系?”
沈淮秋听到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与我一起长大。”
啊,居然是个天降派的竹马?
“你我本该是最互相信任的朋友。”
本该?
朋友?
石颜想了想,倒也是,顶着这张脸,大概也就能做朋友了。
“这样啊……那……那我们实际成了啥呀?”石颜有些不解,“我们……不会是有仇吧?”
石颜有些担心,他不太希望唯一一个认得他的,并且听起来跟他很熟的这个人,还是他的仇家。
虽然沈淮秋脾气不太好,但是他长得好看呀!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我猜你们一路赶来一定非常辛苦,我已经命人备下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说如何?”丁慕青适时的提议道,石颜对这种提议绝对不会拒绝的,心想,不管什么关系,害我损失的五十两银子我一定要吃回来!
石颜一说饿了,沈淮秋也二话不说给他解开了困灵索,三人一起到前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