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十二国记]半身》肆意欣染

2、第 2 章

　　“哈贝贝？”白秋络一边提着一个小一些的行李箱嘿咻嘿咻地一步步爬着台阶，一边悄悄问身边的塙麒。
　　“是，主上，有什么吩咐？”
　　未免身边这位说出什么手刃家臣、火烧寺庙之类的话，白秋络迅速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你之前来过这里吗？为什么士兵们立刻就认出你来了？还有酥糖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是金发的缘故。”塙麒稍稍思索过后给出了答案，不过同时他也疑惑地问道，“主上，酥糖是谁？”
　　“刚刚驮着我的狰！”白秋络一提起一身软毛暖呼呼很好撸毛的狰，兴致立刻高涨起来，仿佛指间还残留着绒毛的细腻触感。她朝着麒麟的影子里看了看，“我给他起了昵称，不好听吗？”
　　“毕竟是人前，让妖魔出现总是有些不好。”塙麒眼见着白秋络踩着小靴子在打磨过的白石台阶上一个没踩稳，身体一晃就要摔倒，便立刻上前扶着主上站稳，担忧地问道，“主上，还是让我来提行李吧？”
　　“噢，不用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会自己一个人换饮用水桶的软妹！”白秋络吐出一口气，比了比自己并不存在的肌肉，安抚着一脸担忧的塙麒，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道，“还有，你可别太宠我啦！”
　　开什么玩笑啦！她家这位已经把那个最重的提走了她怎么好意思嘤嘤嘤。还有说起来，嘿西算是金发吗？
　　白秋络偏过头，看着塙麒滑落肩头的长发。说是金色，反而更像是煤灰呢，不过是带着金属光芒的煤灰就对啦。

　　虽然延伸至高处的石阶看起来很长，但实际走起来很快就到了宫殿前的巨大广场。广场上，各处官员们列队站得整齐。在这种严肃的状况下，就只有白秋络和塙麒手里拉着的行李箱拖在地上发出“骨碌碌”的声响，听起来很是搞笑。
　　立定，站好。
　　白秋络一把把飘到面前的围巾往后一拨，接受了众人的跪礼。
　　“诸位，请起身。”白秋络心想，一回生两回熟，总之这次应该不会犯蠢了没错。
　　“咳咳……卧槽？”
　　一边的塙麒忍不住看向突然失态的主上。
　　“……”
　　白秋络看到队伍里好几位熟悉的面孔，只觉得，人生处处有惊喜。
　　三日月宗近！我看到你了！阿官点送爷啦！

　　白秋络被女官们塞进了浴室。
　　这可是预想不到的发展。她一边想着，一边由着散发着浓郁脂粉香味的小姐姐们把她缠绕在脖颈里的围巾迅速扯下。
　　真是不留情面。
　　巧国已经有好几任没有出现女王，虽然镶嵌着玉石珠宝的首饰还保留在国库当中，但华丽的衣物并没能保留太多。就算是残留下来的那几件，也绝对不适合现任女王的身高。
　　尽管真软妹萝莉白秋络一直声称自己有162，但实际上满打满算她也就160。换算成十二国的单位……作者并不会算。
　　女官们簇拥着新任女王来到空关已久的寝殿，一路上交头接耳商量着女王暂时应该先换上什么衣服才不失礼数。毕竟从昆仑回来的女王衣着奇怪，不合规矩。
　　“那个，我其实有带一件襦裙。我是说，是汉？的形制。”
　　女官们停下了无法说服彼此的争执，试探性地看着女王拉开了那个奇怪的盒子，取出了一条……轻飘飘的齐胸襦裙。
　　“主上，现在是元月。虽然宫殿内会有火炉，可是……”女官们彼此交换了诧异的眼神，最终由领头的一位出来说话。
　　“没事！我会记得穿秋衣秋裤！”白秋络拍了拍胸，还很是骄傲地抬起了头。
　　完全不知道主上在自豪什么……
　　不过比起形制不完全相同但还算能接受的衣服来说，主上那一头短到齐肩的头发才让女官们犯了难。要怎么才能让女王在即位之日带上王冠、插好发簪又不失威仪呢？
　　“妈耶，这个好好看的小仙女是谁？”白秋络披着还没有擦干的头发，穿着印有可爱小熊的棉毛衫裤站在了镜子面前。话一出口，她就看到镜子里好看的小仙女露出了一副傻样。
　　“……哦，是我啊。”
　　白秋络打量着镜子里变了模样的自己。原本只是日光下有些略略泛棕的头发变成了好看的栗色，眼瞳更像是半融化的牛奶巧克力，看得她心都飘了起来。
　　这就是之前塙麒所说的胎果回到十二国会变模样？白秋络看着镜子里样貌完全不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和她想象中一样，纯良无辜的模样。

　　巧国的女王和麒麟回到本国已经有两天，王城也已升起了龙旗。元月本来就喜庆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百姓的脸上都有了生气，而这一气氛从首都一路蔓延到了全国各地。
　　然而白秋络这两天并没有管理朝政。对本国事务一窍不通的她和麒麟正每天按时接受着三公的授课。
　　“主上还记得冢宰是什么职位吗？”太师笑眯眯地问道。
　　“是六官之长吧？总领朝内事务的？”白秋络一边咬着笔杆一边应答道，“现任冢宰名李珣，字清张？又因为上任错王在任的时候有另一位名叫李洵的人，所以又叫小李珣是吧？说起来，他长得跟栗子一点都不像嘛。”
　　“正确。”第一天就获赠主上御赐别号三日月宗近的太师并没有在乎女王说出答案之后的胡扯，“那么小司寇是……？”
　　“我想想，秋官次官对吧？”白秋络笃定地回答道，“别看我一副傻白甜的样子，记忆力可不差哦。”
　　“那么，主上还记得先王在世时是收几分税的吗？”三日月宗近继续问道。
　　“这个……”
　　“淳州州侯是？”
　　“唔……”
　　“开春了应该防范并修理哪一部分的河堤呢？”
　　“等等，我记得这个昨天没有来得及说到啊？”白秋络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把三日月宗近面前的茶点扔进嘴里，“这个我还是记得的！”
　　“哈哈哈，没有能骗过主上呢。”
　　“话说，莺丸、歌仙，你们就看着三日月欺负我吗？”
　　同时获赠别号的还有太傅和太保。
　　“正想喝点茶什么的……”太傅莺丸慢悠悠地捧起茶杯，“正月真是不错。在被炉里悠闲地喝着茶度过是最棒的对吧？”
　　“哈？”
　　“啊，抱歉，主上。思考其他的事情太过投入，我……”太保歌仙兼定略带歉意地回答道。
　　“……”
　　药丸药丸，吃枣药丸，巧国女王摇头。
　　“啊，对了，昨天冢宰和太宰定下了主上举行即位仪式的日子。二月初二，天气渐渐回暖，过几日又是惊蛰，是个不错的日子。”三日月宗近说道。
　　“嗯？这么快啊？女官们还担心我头发盘不了发髻，正发愁呢。”
　　“不过，应该过几日就会有宰辅大人带您去蓬山接受天敕。”
　　听闻此言，白秋络一头磕在面前的桌子上，“啊……知道了。”
　　“在即位仪式之前，主上要决定好初敕，这件事我昨天没有忘记跟主上说吧？”三日月宗近仿佛完全不在乎几近崩溃的女王，继续火上添油般地把后续事宜一一补充，“在即位之前，主上还应该取字、定年号……”
　　“主？”处理完喜州事务的麒麟一进入宫殿，就看到身心俱疲的年轻女王和捧着茶杯笑得眉眼弯弯的太师。
　　“哈贝贝！”白秋络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跳了起来，一脚踩到了过长的裙子以至于身形一歪直接拉着急忙上前的塙麒一同摔倒在地面上。
　　“哦，宰辅大人来了。”三日月宗近看着摔倒在地的巧国主从二人，慢悠悠地说道。
　　“没想到主上激动成这样啊。”莺丸也如此说道。
　　白秋络就看着面前的太师太傅两位先生仿佛看不到她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只有太保歌仙兼定赶着来扶她起来。
　　麒麟和太保一左一右没能架起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女王，就看到白秋络指着三日月宗近说道，“我要爷爷拉我起来。”
　　“噢，那就让老爷爷来吧。”三日月宗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笑着站起身来。
　　白秋络虽然身形娇小，但是女官们尽力把她打扮地端庄稳重，头上的发饰品种繁多，身上的衣服也是这几天赶制出来的符合女王身份的形制，以至于白秋络目前，重量惊人。
　　心满意足地被罪魁祸首扶着起来，白秋络挪了挪椅子，给前来的塙麒让了一个位置。
　　本以为今天依旧是跟昨天一样，听三公讲授治国的基础，却没想到三日月宗近如此提议：“主上和台辅大人今日就先去拜访先王的太子和公主吧？他们就在离首州不远的地方。”

　　“先王错王有一子一女，在错王死后为了避免国土荒废，决定努力干农活，尽力挽救他们没能阻止先王倾覆国家的过失……是吧，哈贝贝？”
　　金色的兽驮着巧国的女王飞跃在云海之间，听着女王像是背书一样跟他闲谈。麒麟并没有来得及听说这些事情，昨天上朝之后，他就前往了州府，学习怎样处理本州事宜。
　　“嗯……主上，您继续说。”
　　“昨天，三日月、我是说太师，他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先王的话题。”白秋络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语速不自觉地放慢。
　　先王错王素来不喜欢半兽与异邦来客，不知是否因为君王喜好问题，巧国诞生的半兽数量很少，而因为地理位置，流落至国内的山客与海客也不多。但错王不但对本国的异数多施以严政，甚至在邻国庆国前任女王崩殂之后，扶持假王并派遣妖魔试图将真正的景王截杀于巧国国内。
　　是以，天帝降罪于巧。
　　宰辅首先出现异常，出现了失道之症，巧国各地随之出现了大量的妖魔。国家以异常的速度陷入了倾覆。麒麟的失道并没有让错王有所悔改。直至先台辅逝去之后，先王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以强硬的手段施行多项仁政，还请来隐居多年的飞仙重新担任官位，试图在下任塙王即位时，尽力维持巧国的局面。
　　因此，错王的错，既是犯下大错，有违天敕，令巧国走上倾覆的错；但也是错而能改，挽留之际尽力维持世道的错。
　　“飞仙！是谁！”白秋络问道。
　　“是一名叫做敬宁的飞仙。”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说道。
　　“哦，敬宁，是和宁宁相敬如宾吗？唔，丰臣秀吉……是一期一振吗？”白秋络的思维像是雨后池塘里的青蛙，永远不知道她这次会跳到哪一张荷叶。
　　“不才，正是本人。”三日月宗近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他也不想去理会主上到底越过了几张荷叶，在哪个角落冲着他呱呱大叫。
　　“噢！对，说道宁宁的确第一个该想到爷爷您呢。不过我以为你会有更风骚的表字，比如厚樫山疯人院走失老人什么的……不不不，爷爷，我错了。”
　　看着面前的三日月宗近挑起眉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白秋络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算是逃过一劫。

　　目送驮着女王化作一道金光消失的麒麟，三公相视而笑。
　　“太师是如何看待主上的呢？”
　　“哦？”
　　歌仙兼定像是犹豫了一番，继续说道，“这两日，我听到天官们偷偷谈论主上。说主上太过年轻，又有隔壁庆国三代女王的前车之鉴。加之来自异国，性格举止怪异，不知会将巧国带上怎样的道路。”
　　“那，太保又是如何看待主上的呢？”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反问道。
　　“虽然主上性格是有些与众不同，但是本性纯良，我相信她一定能带来一个不一样的巧国。”
　　然而歌仙兼定并没能得到三日月宗近的赞同，他惊讶地偏头就看到向来平稳的太师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她？太保，你不要因为她是主上就太过宽容盲目。”三日月宗近呵呵一笑，“主上的本性可一点儿都不纯良。”
　　他回忆起说到先王往事时的白秋络。
　　那时，白秋络睁着一双澄澈眼睛，看向他的神情里仿佛一点杂质都没有，“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为什么要替错王开脱呢？虽然我才来这里几天，但是我还是知道的，王一旦决定了自己的道路，根本就不会轻易更改啊。”
　　“不过，我也很期待，主上会带来一个怎样的巧国。”三日月宗近的笑容微妙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