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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韩平的回忆-晚春惊梦 ...

  •   韩平记得大学时光的第一个春天来的有些晚,阴冷的雨天一直持续了很久。雨过天晴的早上伴着阴冷看到黄色的报春竟让人产生一种由衷的雀跃。图书馆里前的至圣先师矗立在寒风中,还有人把他老人家误认成太白金星。孔老夫子在天若有灵会是作何感想?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独自赶去上课的韩平显得有些落寞,他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加快脚步前进。
      “嘿!安逸呢,学霸也逃课了吗?”徐斌在后边拍了韩平一下说到,韩平有些被他吓到。
      韩平缓了几秒说:“这门课他没选啊!你怎么自己老周,小林子呢?”
      徐斌一脸无奈,说到:“他俩是彻底掰了。”
      韩平:“靠,怎么回事?”
      徐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惋惜中带着些嘲讽有猎奇的口吻说:“你知道吗?林文远是个‘同性恋’,大好青年咋有断袖之好呢?老周说,他就是发现这个觉得林文远特恶心才疏远他,他说之前林文远和他那么好是不是有啥不纯洁的目的,很怕自己被他传染上这种‘怪病’。老周开始只是疏远林文远,后来就开始冷嘲热讽的,前天不知道抽啥风回来就谈‘同性恋’巴拉巴拉的一堆,传染艾滋病之类的,最后故意找茬问林文远:同性恋这病一得上是不是就治不好了?林文远没说话直接抡拳头到老周脸上......”
      韩平听着徐斌说这些心中很不舒服,他压制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自己都感觉异常的说:“你觉得林文远有病吗?”
      徐斌无所谓的口吻:“他搞基和我有毛关系?有病没病的又传染不了我,我就是觉得这么个大好青年走上不归路可惜了!”
      韩平心里有些隐隐的刺痛,心中有反击的千言万语都被自己生生的压制住了。一旁的徐斌一路上都在哎表达对“病态青年”林文远的惋惜之情,韩平想走开却要装成平静的看客。
      徐斌在课上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老周和林文远的事儿,韩平很想大声的对徐斌说:“你个sb,闭嘴吧!!!周志明就是个直男癌晚期,你俩都他妈有病。”
      韩平心里激荡的涟漪久不能平复。他在图书馆一排排的书架前走过,漫无目的的浏览着图书。徐斌的话想潮水一样袭来,韩平心里像是火烧一样,人们总说爱说平等的,这是一个最大的欺骗,同性之间的爱为什么要受到鄙视和唾骂。如果爱情本身没有对错,世人为何强加对错。韩平回想着徐斌的话,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被这样的厌弃,被别人划归到变态这一类人群中,他想到自己对安逸的情感,他们一起生活的很多细节。韩平自我安慰的想着:自己只是爱上一个人,那人恰巧是是个男生而已,自己不是同性恋,安逸也是一样的。他极度想逃离自己身处的环境,却发现自己身在泥沼中无法自拔。韩平走出图书馆在学校后边的林子里逛了很久,一直到自己心情平静的可以掩饰一切。
      再看到林文远时,他都是形只影单。韩平觉得周围的窃窃私语和低声谈笑似乎都是在议论、在嘲笑林文远。他想林已经是彻底被孤立和厌弃的人了。可“同性恋”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怨不了别人这样对他。别人会怎样看自己和安逸?韩平的思绪变的很混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说不清那是一种忧愁还是一丝心痛。
      五一之后的学校里,群芳终于吐蕾,走在校园里感觉心情很好。韩平和安逸下完课回去住处的路上边走边欣赏盎然的景色。安逸看见不远处的林文远,走过去打招呼,韩平略显尴尬的和林文远寒暄。之后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快走到学校西门的时候对安逸说:“以后,尽量不要喝林文远走的太近。”安逸疑惑的问为什么。韩平略带凝重的说:“林文远的事儿你没听说吗?他是‘同性恋’的事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躲他还来不及....."安逸冷静却有坚定地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哦!就只有他是?”韩平心里顿时想被扎了一刀,说不出一句话,无力反驳,脑子一下子空了。
      张爱玲曾写下这样的文字:留言是写在水上的字,注定不持久,却传的飞快。关于林文远的留言,韩平不知道会不会持久,只了解它传的的确飞快。集体里即使最不合群的那个也不会希望自己成为异类;人真的很乖听到留言之后会关注当事人或叹惋或鄙视,却没人探问抑或追究“告密者”,无论他的行为是否正确。韩平想如果自己和林文运的角色互换,自己要怎样去面对?思及此,心里不由的一声叹息,之后想不出该怎么办!无论预设多少次不是亲历者不会明白个中滋味。韩平忽然觉得自己下午对安逸说的话似有些过分,但自己想要的就是平静的和安逸生活着,远离风暴中的人是对的,安逸的话像一把刀直戳自己的心肺,这句话的威力就像一颗□□在自己身体里炸开,一直不愿面对自己的却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不管承不承认自己是gay的身份是无可抹杀的。否认不了的就直面?外人的眼光和非议自己可以承受的来吗?太多时候只能去伪装,伪装成大多数人一样,不然“异类”的日子在“正常人”占绝大多数的世界里要怎么过?
      繁花落尽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又似乎还是那样。留言散了,大家都个人忙个人的去了。围观之后大家似乎遗忘了林文远是谁,每次上课时独自在旁的林文远又似乎是个异质的存在。被围观者的心伤几何谁会了解?自己和安逸的生活还是以前的样子,那天下午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一样,如梦的日子依旧快乐的很。
      六月来了,意味着这个学期要结束了,意味着一场小别离或许要来了。《别赋》中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韩平舍不得离别,计划和安逸接着去实习。虽有言:小别胜新婚。别离中的思念太煎熬。
      本学期最后一节公共选修课-经济学,韩平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等着下课。前排的女生嘁嘁喳喳的,一会儿说明星八卦,一会儿议论着学校的风花雪月;她们说到班级里谁喜欢谁。
      一个人说:“哎、哎、你们知道林文运是gay吗?”
      两三个声音惊叹“不能吧!”
      “你们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声音压低很多,韩平依旧可以听得见。
      “是真的吗?”
      “全世界都传遍了,你们还不知道;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就是他们寝室的人说的。”
      “我的天!那么帅的一个大好青年白瞎了,哎。”
      “还白瞎了,那把他给你你要吗?”
      “去去去,滚一边去,一个同性恋往我这推什么。”韩平的心里一阵紧绷,不由得攥紧了拳。
      “可惜了,一个大好青年走上了歪路,哎。”
      “你们知道吗,他们寝室简直gay窝。韩平和安逸也是,而且俩人出去住都一学期多了。”
      韩平心里不舒服的像针扎一样,极力克制自己。
      “天呐!这也传染?我的世界观。话说你怎么知道的,一起租房就不能是因为关系好,住不惯学校?”
      “千真万确,他们寝室长和我们寝室六姐说的,六姐是徐斌对象。”
      ......
      下课铃声终止了谈话声,大家都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内心炸裂的韩平很想向前方扔一个炸弹,他像个雕像一样在座位上很久。他曾想过不去理会世俗的恶意,就想简简单单的和安逸过一辈子,他也曾想过或许会有人们在背后议论,他们会用最恶毒的言语重伤他和安逸,他以为自己可以可以平静的对待一切。最想要的就是和安逸一起简简单单的生活不去理会这些世俗的恶意,世俗的恶意却向一只突然飞来的箭,不想被中伤,却偏偏被击中。那些话像倒灌在心里潮水一样淹没一切。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着周围交谈的人,韩平心里面有一种异样。
      晚上在家里假装看书很久的韩平,放下手里一直没有反动的书,尽量平和的问安逸:“你有想过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吗?将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安逸靠在床头,放下手里的书:“别人的看法从来不care,过好自己的生活就ok啊!将来我们的日子或许很简单,可能为生活奔波的很劳碌吧!”
      韩平:“很多不是不在意就会消失不见的,终将要面对的。”
      安逸:“好好爱你,努力生生活,其他的我人和事儿都不重要,过好自己选的生活是对世俗最好的还击。”
      韩平沉默了几秒,凝重的脸舒展了很多。他走到床边坐下,慢慢的抱着安逸,感受着来自安先生的温暖和踏实。夜半时分久未成眠的韩平看着安逸,心里无味杂陈,爱他,爱到不能自拔,就像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没有想过他们世界外的人怎样的看法。安逸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还是安慰自己?或许安逸真的不在意吧,他最想要的就是平静的幸福着吧!外人的想法是刀,一把又一把的刀刀割肉,如果在意了就会被凌迟的片肉无存,不在意那留言又传的飞快;生活始终是自己的生活太在意外人的看法就会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而不在意,不在意,怎么才能做到完全不在意......自己和安逸相爱没有错,大众的偏见都见鬼去吧!仅仅因为是少数就要被归结为异类?爱无等差,人心有分别。
      韩平没有想过和安逸分开,前路漫漫却会一直走下去,知道时间将生命消耗殆尽。不管世界有多大的恶意,不管要承受怎样的苦痛都只是暂时的,将来有一天他们会去想去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无论世界怎么变,无论承受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去扛,会为了安逸扛着,只愿世界上的大多数能好生善待少数人的爱情。
      在夏日的燥热里,韩平登上了回家的火车,安逸送他进站,相顾无言很久之后,韩平还是迈开步子走像检票口,安逸目送他进展后离开。在火车上韩平想几天而已很快就会过去,小离别而已,希望那个家伙照顾好自己。
      待在一切如故的家里,韩平只想着时间可以过得快点,躺在床上韩平听着空调的声音一只又一只的数着羊。夜半十分他想发一条问候的短信给安逸又怕短信的声音让入睡后的安逸醒来。他焦灼的内心不安的躁动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离开了安逸自己就想的不行,思念成疾,大概这就是相思病吧!第二天时候,韩平是被妈妈叫起来的,下午陪着妈妈去逛商场,母亲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说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变化,韩平却全然不在意,只是偶尔搭个茬。
      韩平永远会记得那个他要回去的下午,空气依旧是燥热的,从外面回来之后他立马打开了空调。在房间一会之后,他就去了卫生间。回到房间之后想发一条短信告诉安逸自己马上要回去见他;他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却不见了,他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他大喊:“妈,你看我手机了吗?”他妈妈没有回答,韩平继续翻找手机,他翻完床下之后,起身时候听到:“儿子,妈妈要和谈谈。”母亲和缓的语气和中带着异样的平静。韩平转身说:“妈,等一会儿行不,我手机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母亲说:“不用找了,就在我这。”在韩平的诧异中母亲轻轻关上了韩平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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