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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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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我既没洗漱也没换衣服,跟一野猴子似的直接窜上床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闹铃伴随震动声吵醒的。我从皱巴巴的羽绒服里拿出我那新方块,是一串陌生又好像有些眼熟的号码。滑过接听,是严卿。
挂了电话我连妆都没化,马不停蹄的就下了楼。想到刚才电话里严卿那阴森森的语气,我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摇摆。
车子以飞机的时速行驶在路上,我拿起包里的化妆品赶了个日常妆,然后对着司机师傅玩命催,师傅,麻烦您快点,再快点。
那几声师傅我也真没白叫,呲——的一声司机就把这飞机当宇宙飞船开了。我看着窗外那飞速闪过的白光,直接把佩服两字写在了脑门上。
到了公司我把严卿刚才鬼叫的文件理了理就朝着他那高级办走了过去。站在办公室前踌躇了两秒,然后一鼓作气的走了进去。我说,老头…他斜了我一眼,我立马改口,我说,不是,严总,这是您要的文件。说完我就开始装孙子继续说,严总,您说这北京的交通也真是的,我八点出的门居然堵到了现在,真够可以的,看来下次得五点起床了。我一边说还一边笑得跟抽筋似的。我就想还好现在是冬天,不然一准有雷劈下来。
他斜了我两眼笑得跟奸细似的。他这一笑我就知道穿帮了。
我搬家那会儿就是托他帮我找的房子。当时他问我按什么标准找,我说啥要求没有,离地铁近就成。因为我这人特别懒,早了起不来,远了我一定会换工作,要不就我那点破工资打车费都不够付的。所以他就拖关系帮我找了现在这个地铁边上的房子。我看着他,他满脸都写着,你这出了小区门就是地铁站,还专门打车去堵着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我说,这不是最近运气好嘛,捡着一百块钱。我妈跟我说,飞来横财不能存起来,否则不是掉就是被偷,所以我就拿它过了把土豪瘾,结果这位置是豪了一把,速度却是平民窟。唉,我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你说我是不是挺背的?看他换了个表情我继续扯,我说,你也别想着安慰我了,没事,就这点小事我能承受。
我这瞎话扯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看着我,目光沉得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说,有话您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怪可怕的。他看了眼腕表喝了口咖啡突然严声厉色的说,说完了?那就带着你的谬论出去,按旷工处理。
我觉得我的心肺承受能力挺好的,居然没炸,只是淡淡的说,行,既然这样我可以请假回家吗?昨晚睡太晚,我真挺累的。
从办公室出来,门口围的那一摞莺莺燕燕跟被惊扰的鸟群似的飞快散去,有的差点撞到桌角。我看着她们,突然明白了严卿刚才的反常。
我不是傻子,就我和严卿这样仪表堂堂相貌不凡还单身的俊男美女不被议论那才是真的见鬼了。但是我用覃思的脑袋保证,我俩啥事没有。就连他经常带我应酬也是看我酒量比别人好才带我去的。我俩虽然是上下级,其实私下就跟朋友似的。他就比我大那么三岁,沟还能代哪儿去啊。但在这儿说朋友,就跟带个小丑面具站台上说我是艺术家一样搞笑。所以关于我俩的龌龊传言就跟河水决堤似的泛滥了。我都听了至少有四五个版本,估计严卿也听了不少。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把她们嘴都缝上吧?所以我就当没听见,说就说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一有点破事儿就离职的人我觉得特傻,哪个职场不这样啊?凭什么要因为她们几句废话就远离衣食父母给她们腾道儿啊。我才没那么傻呢。
所以我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回了座位。
昨天晚上我和林轩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出租车。其实也没怎么论,就是他执意不让我开车,我死活要开,然后他就把车钥匙收走了,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我们站在覃思那小区门口吹得跟两座石雕似的。晚上风特别大,还夹着雪花,吹过脸上的时候皮都顺走好几层。要不是那司机师傅跟复读机似的一直重复快了快了我一定倒回去开他车。为此我没少拿眼横他。我说,你丫就这臭毛病,不折腾我就不舒服。他笑得挺明亮的,跟星星似的。说,好久没听你这么吼我了。估计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太灿烂,我那气一下就跑了。我继续在那装石雕。他伸手把我的帽子带上了,又把他的手套摘下来给我套上,一边套还一边责怪我说,莫璃,你怎么老忘记带手套啊?
他那手滑过我手心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我发现就算什么都变了,他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我就特羡慕他这种冬天里还能热的跟个暖炉一样的人。因为我这人从小就手脚冰凉。夏天还挺舒服的,跟台行走的冰箱似的凉嗖嗖。冬天就真遭罪,要是暖气不够足,指不定还会抽个筋。所以我觉得我和他就是天生的一对,分开都对不起我们这么合得来的体质。
以前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一定会忘记带手套,因为我觉得带手套都没有直接牵他的手来得暖和。所以他经常会这么说我,带点儿责怪眼底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然后把他的手套给我戴上。那会儿覃思和严晓经常在我们边上大叫恶心恶心,完了还模仿我俩含情脉脉的互相戴手套然后配台词,跟俩神经病似的。我脸皮比较厚,她俩模仿她俩的,我继续牵我的,牵得我美滋滋。而他脸皮比较薄,每次都跟发烧似的脸红。有时候红得我都怕他会直接烧过去,就拿手给他降温,结果他那脸就更红了。他一这样覃思她俩就闹得更欢腾了。我毕竟和覃思待久了,脸皮雷轰不动,所以我也在边上欣赏他脸红。
越依赖就越不把以前时刻注意的事情当回事儿,所以他就成了我的移动暖炉,走哪带哪,特方便。他也习惯了。但是真逢数九寒天,他还是会忍不住责怪我。有一次他看我那手冻得跟个猪蹄子似的他直接就黑脸了,说话都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分贝,他说,莫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得带套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人山人海的地铁口,漫天飘着大雪,白花花的一片,特别美。人来人往的异样眼光看得我那脸直接红成了那大排档里煮好准备出售的麻辣虾。我不知道他是真单纯还是故意的,反正覃思和严晓在我们边上笑得就差没抽过去了。
出租车来的时候快十二点。白天的雪化成了冰,站在上面跟穿着旱冰鞋走在旱冰场似的,特别滑。我吸了吸鼻子说,还行,我贴了暖宝宝,不算冷。
一上车他就跟司机说,师傅,麻烦您把暖气开大点。我背过身去假装欣赏窗外的月色,然后偷偷抹了把眼泪。
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我拿起来,又是个陌生号码。我站起身来走到茶水间才滑过接听。一听我就跟阵风似的旋了下去。我激动啊我。比上午和严卿扯那一百块钱的时候还激动。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覃思,更关键的是看到她边上的严晓,她站在覃思旁边跟只正开屏的白孔雀似的,特美,特吸引人。我就看到不少经过的男士都忍不住的停下来朝她看了好几眼。
我俩好多好多年没见了,久得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这货太狠心,高二还没念完就去加拿大留学了。那会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覃思差点哭死过去。临行前一天,我们三坐在西桥那家肯德基,一边吃着薯条一边哭,特滑稽。严晓一边哽咽一边说,瞧你俩这没出息的,哭什么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你们想我我立马就打着飞机就飞回来了。说完她连薯条都不吃了,趴在桌上嚎得跟个鬼似的。我和覃思也不敢吃了,怕一塞一塞的就和她一样了。那画面太引人侧目,不好不好。于是我俩就默默的给她当陪衬。
很久,我们三都成了移动灯泡。我清咳了两声说,晓晓,说完我那声音就被卡住了,她以为我又开始抽噎了,吓个半死的说,莫莫,你丫再哭我就,没说完她就先哭了,我又清了两遍嗓,终于不卡了,我说,不是,我就是激动,我这冤大头可算也翻身了。估计她把智商当水流掉了,没懂我什么意思,我好心的给她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总算也敲了你一把,没让你白走啊。我是想活跃活跃气氛来着,结果她和覃思突然笑得特奸诈的说,你是不是傻,刚才我俩结算用的是你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