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十一>

      到山脚的时候已经六点多钟了,天色早已昏暗。我跟顾程在外面随意吃了一点便回到家,才发现爸妈也都没回来,打了个电话过去才得知他们几个今天要通宵麻将,估摸着也不回来了,这是过年时候常有的事。
      “晚上我们得怎么过咱俩的二人世界啊?”顾程问道。
      “你还想怎么过啊?”
      “我们一起看恐怖片吧如何?”
      “别,”我拒绝的很干脆,“以前小的时候看过一次恐怖片搞的晚上经常做噩梦,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看了。”
      “怕什么,现在有我在了啊。”
      “就不要看,”我白了他一眼。
      “别怕,”他顿了顿,转而用一种兴致勃勃的语气说道,“两个人一起在被窝看恐怖片不觉得很浪漫吗?”
      我纳闷,“哪有看恐怖片还觉得浪漫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那要是鬼来了怎么办?”我开始惊恐,“要不先吃掉你吧,你得掩护我逃跑,放心吧,我会带着你的信念坚强的活下去的。”边说着,边拍拍他的肩。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脑子里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啊?谁说恐怖片就一定是鬼了?”
      “那不然是什么?”
      “最近有一部电影叫《致命弯道》,很血腥,吃人的。”
      我摆摆手,“罢了,我还是玩游戏吧。”
      ……
      最终我们还是一起窝在被窝,支起我那个懒人书架,把我那台破烂的笔记本放上边,一起看恐怖片。
      果然如同顾程所说的那样,电影刚开始就是一群人去郊外度假,然后遇到几个野人,然后被生吞活剥的砍去这个砍去那个,画面太过于血腥残忍。
      “我晚上要是做噩梦的话你给我等着。”我边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边跟他恐吓道。
      “不会的,放心吧,我在你身边呢,”说着,他把我搂进他怀里,“恐怖片就是要晚上看才刺激,不然就发挥不出应该有的效果,你说是不是?”
      “神经病。”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显,然后接起。
      “喂?妈……”
      …….
      没几分钟之后他便挂掉电话,转而对我吐吐舌头,“完了,我妈叫我明天回去。”
      我一听便开始失落,“噢”的应了他一声。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带你去嘉兴玩几天?”他提议道。
      “不了,”我假装镇定,“反正距离开学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就可以再见着了啊。”
      他没有说话,转而选择搂紧我。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做了两份热腾腾的早餐,他见着之后表示很惊讶,瞪大着眼睛注视了许久。
      吃完之后我随着他就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
      大年初三的这天,外头依旧还是纷纷扰扰的过年场景。
      我和他一前一后默默的走着,互相都不说话。
      “陈光洋。”还是他先打破沉闷的气氛。
      “嗯?”
      “告诉我昨天在佛祖面前许了个什么愿?”
      “不告诉你。”
      “想知道。”
      “那我们交换,你也得告诉我你的。”
      “我当然是许了像这样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愿啊。”
      我轻笑了一声。
      “那你呢?”
      “跟你一样。”
      ……
      十分钟的路程似乎很快就被我俩给走完。
      “回去吧,外头冷,”顾程笑着同我说道。
      “嗯….”
      “怎么了?”
      “没事儿…”我感觉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马上就能再见到了啊,”他揉揉我的头。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嗯。”
      “到家了给我个电话…..”
      “嗯。”
      “不不不,不需要电话,一个信息一个微信就可以…”我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好——”
      “只要我知道你平安到家就好…..”
      “知道了。”
      他用他温柔的口吻回应我,随后便转身钻进车内,发动车子。
      临走前他还在车内冲着我招招手,用口型示意我回去,我冲着他点点头。
      然后他就开走了,我还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2013年5月。
      立夏,天气正是日趋炎热的时候。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差不多是五点多钟,收拾收拾完书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外头下起了雨,而且还蛮大,记得刚来的时候并没有下雨,这天气进入夏季真是说变就变。
      我联系了一下顾程,问他在哪,他说他没课在寝室,我于是就跟他说我被困在教学楼这边了,他说等他一下,他马上就过来。
      5月的雨,密密麻麻稀稀疏疏的,侵袭着这一块土地。我就站在教学楼的门口静静地等着。周围的同学都各自打伞的或者一起拼伞的,有的甚至直接冲进这场大雨,痛痛快快的跑起来,溅起来的水汪四处打散,形成很好看的弧线。
      时间眨眼间又过去三个月,现在已经是大一下半学期,课程依旧许多,生活烦恼也多,唯一不变的是我们。细水长流,这四个字在那时似乎可以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也可以明明白白感受到,觉得一辈子似乎也就那么一回事,并没有感觉到那么漫长,感情稳固得能到世界尽头世界毁灭的那种。
      也没等多久,他就来了。
      还是跟以往那样,我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一眼就发现朝着我奔过来的他,不知道这是啥时有的“特异功能”,大概就是认识久了日积月累下来的吧,只要他身体的一部分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就能很准确的把他认出来,而且还是分毫不差的。
      等他走近的时候我才发觉他居然浑身湿哒哒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顺着他的轮廓流下来,勾勒出他原有的形状。
      “没来晚吧?”
      “你不打伞吗?”我问道。
      “不想打。”
      “为什么?”
      “着急来解救你啊,”他笑道。
      我开始从包包里找找有没纸巾,“小心感冒着凉了。”
      “没关系。”
      从寝室到教学楼走过来一般也要花上二十来分钟,而他居然只花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跑过来,身上的那件衬衣和鞋子都湿了。看着他边擦拭着脸边还问我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的时候整颗心也跟着揪心般的拧结在一块儿。
      “一会儿七点我还有课呢。”
      “那让我想想我们该去吃什么好呢?”他撑开伞,我随即钻进伞底下。
      我们朝着校门外走去。
      外头依旧是倾盆大雨,雨水肆意的拍打在伞上边,伞底下的我俩挨个挨的走着,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才发觉似乎我整个人都没怎么淋湿,倒是他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你进来一点啊,”我拉了拉他的衣摆。
      他耸耸肩, “反正都已经湿了,无所谓啦。”
      我默不作声。
      走了一小段路,也沉默了一小段路,我抬头望了望他,此时的他眉头紧锁着,神情很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抬手在他紧锁的眉摁了一下, “想什么呢?”
      他回神,“没什么,我就在想我们一会儿该吃什么才好。”
      “嘁~不信。”
      “真的。”
      “那万一想着想着摔进坑里了咋整?”
      “要摔也是你先摔啊,你走前头啊。”
      “吼!”我准备刨根究底,一方面也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你肯定在想别的事。”
      “真的啊,骗你干嘛。”
      “那不然你说说看你都想了哪些吃的?”
      “很多啊….”他顿了顿,“牛排啊麻辣烫啊炸鸡啊石锅拌饭啊肉夹馍螺狮粉啊…..就看你中意哪个了?”
      罢了,我应着,“我都可以的。”
      “那也得听你的。”

      吃完之后出来发现雨已经停了,天色也开始昏暗,令我比较诧异的是七点多的那节选修课顾程说要和我一起去上。
      这是一节关于写作方面的文学创作选修课,主讲的这位老师中文系,很年轻,大概30出头,他写的那些论文在我们图书馆也都有陈列,我之前上图书馆的时候翻动过几页。
      “你居然选修这种课程?”顾程坐下来没多久就选择趴在桌子上,两手一摊,然后侧着头皮问道。
      “那没办法啊,总得选一门吧。”
      他没再说话,我也没再说话,中间大概沉默了十多分钟的样子,这十分钟我都很专注的在听课,斜眼一瞥这个家伙居然在我边上睡着了。
      他的呼吸很均匀很平常,几乎听不到任何呼噜的声响,嘴唇微抿着,那张安静而又帅气的脸庞甚至带点可爱。我忍不住的凑上前仔细查看,这会儿真想掏出手机来给他个特写,以便日后跟他斗嘴词穷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做威胁之用,没想到在还没动手之前他就猛地睁开眼睛,着实给我吓了一跳。
      依旧还是趴着,也依旧还是刚睡着的那个姿势纹丝不动,但眼睛是睁着的,斜眼打量着我。
      “我睡了多久了?”他问道。
      “十多分钟吧。”
      “噢…..”
      然后我俩继续沉默,沉默的期间我总感觉有股视线一直往我这边投射,碍于不太舒服我也顺着这股视线回看过去,转而就对上他那双眼睛。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感觉到很深邃,深邃的深不见底,虽然我俩的对视不止一次两次,但这回他眯着眼,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动静,而我就像是一个要做坏事却被逮个正着的小偷。
      转而我便不搭理他了,假装很认真的继续在听课,余光中还瞥到他依旧盯着我在看,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

      “陈光洋。”
      “有何贵干?”
      “一会儿下课了去操场看我打球。”
      他用的是肯定句。

      半个小时后我就站在篮球场的草坪边上,不知所措,百无聊赖。
      在我眼前的是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周围悉数谈话间才得知今晚居然是经贸系和金融系的篮球赛,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来分钟,赛场上的人员开始准备热身,聚在一起商讨战术之类的,而赛场外的学生各种蜂拥而至,显然,这场比赛会很炙热。
      我踮起脚尖望了望场上的顾程,他换上了那件上回参加运动会时候穿的红白相间的背心,高大的身影在顷刻间被缩小成一个很渺茫的影子。
      才发觉这一路走来我对他并不怎么了解,虽然可以真切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和炽热的喘息,但这都是他主动展露的,就如同他深邃的眼神一样,深邃的像深不见底的海底,就是他给我的感觉。他只会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在传递,在表达。显然而然,我内心却萌生出一种不被重视的滋味。
      手机这个时候在兜里震了起来,显示着是他的名字。
      “你回去了吗?在哪?”
      “我在啊。”
      “那就好。”
      “嗯。”
      场上的那个人然后收了线,比赛也正式开始。
      起初双方都各自不退让,分数一直处在你追我赶,差不太多的情形,周围人的呐喊声几乎能把整个篮球场都给捅破,一波接着一波的在我耳畔响起,估计都是为各自系的加油呐喊声。
      而我的目光此时此刻就只有他一人,就像那天运动会赛场上一样,不管周遭人再怎么呐喊,也不管他的身影被缩成很小的一个点,凭借我的“特异功能”,我还是能像雷达定点般把他对焦的分毫不差。他矫健的身姿,稳定的步伐,熟练的投篮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特别帅气逼人。
      比赛进入中期,其他赛场上的成员因为热纷纷脱下他们各自的短袖或背心,赤裸着上半身,唯独他还套着他那件红白相间的背心,即便汗流浃背到贴着身的程度他也丝毫不觉得什么,只是偶尔掀小半擦擦额头的汗,露出很好看的肌肤。
      比赛结束,经贸系领先金融系三分赢得比赛。此时夜色渐浓,周围的人也都渐渐的离散,我也在离散的人堆中渐渐被显现。
      赛场上的那个人望了望我,然后笑了。

      回去的路上,我跟随在他身后,开启一路的喋喋不休,只是开始意识到刚所意识到的,所以像是在为自己拼命争取反驳机会。
      “你今天有比赛干嘛不提前跟我讲?”
      “……”
      “你能不能每次都跟我吱个声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
      “这样搞得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一样…”
      ……
      他突然站住,紧跟他背后的我没注意,噌的撞到他背脊上。
      路边的树荫底下打着零星的一点路灯,有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感觉到特别的清爽凉快。
      他转过身,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刚打完球的他还没缓过来,依旧气喘吁吁的,额头溢满汗,身上那件背心早已湿透,跟水里捞上来似的,紧贴着他的肌肤,呈现很好看的弧线。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看我也安静下来了,于是三五两下的就把他身上那件背心脱下来,甩在我脸上,瞬间我的整个世界被他的背心掩盖在底下,一股来源于背心身上的汗臭味也溢满我的鼻子和嘴,我整个人开始膨胀和爆炸,正准备甩开衣服准备好好找他算账的时候他突然上前一个熊抱,阻止我的任何“复仇行动”。
      他赤裸的上半身紧紧贴着我的身体,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到他滚烫的皮肤,就像此时我那张滚烫的脸,夹杂着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我听到过路有人经过于是在他怀里开始挣扎,但被他死死摁住。
      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还闹不闹了?”
      我从他的背心底下探出一个头来,感觉再待下去我可能真的会因此窒息而亡,但很奇怪的是这么几分钟以后我好像也没什么怒气要发了。
      “陈光洋。”转而他开始用另一种我不太熟悉的语气开口说话。
      “做啥。”
      “给你一个机会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翻阅了他□□上面的联系人列表,指出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觉得这个人的头像和昵称特别眼熟,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也突然感觉到世界末日的来临。
      这是几个月前的一节社会理论课上,由于课程太无聊于是创建了一个□□小号,跑去加了他。起初也只是抱着跟他玩玩看的心态,顺便试探试探他,然而这家伙的回复都特别冷淡,往往都是一个简单的“哦”“好”等等就没了然后,让我几度怀疑是否加错了人。我在那之后也就没怎么放心上了,甚至都忘记有这么一桩事了,没想到今天却被他挖了出来。

      此时感觉场面特别尴尬,我开始打圆场,“最近的天气好像是越来越热了吼。”
      他没理会,冷冰冰的继续盘问,“说!这样试探我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感觉情况不太妙,准备开溜,于是开始假装什么都听不太懂的样子,“你看那边,是不是有萤火虫啊,”于是假装准备开溜,没想到被他一把拉住。
      他眯着眼,斜眼打量着我。昏暗的路灯下面,他赤着上半身,露出的古铜色肌肤很是诱人。
      “还没解释就想跑?”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我继续装傻。
      “这个人,”他把手机晃在我眼前,“你不认识?”
      “你的联系人列表里边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啊!”
      “这个人难道不是你?”
      “怎么会是我,我就只有一个号啊,你不是老早就加着了吗?”我义愤填膺,死鸭子嘴硬,“况且我都不怎么玩□□了,怎么可能会是我,真是莫名其妙。”
      他眯着眼,“不承认是吗?”
      “不是我我干嘛要承认。”我准备嘴硬到底。
      “那好,”他伸出手,“把你手机拿来,我要找证据。”
      “凭什么?”
      “既然你说不是你,那就拿出不是你的证据来。”
      “那你也得拿出是我的证据来。”
      “少废话,赶紧拿来,”说完,他准备抢我兜里的手机。
      于是我和他就在树荫底下互相拉扯抢夺手机,互不退让,虽然我力气没他大但我很机智的选择蹲在地上,把揣着我手机的裤兜藏在身体最里边,他见状开始从我背后抢夺,但我死死捂住,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膝盖,不给他任何机会。
      “陈光洋!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裤子给扒了?”
      他见丝毫不起作用于是转而开始威胁我,这是他惯有的伎俩,但我不吃这套。
      “说了不是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不给我看就是有问题!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就是你!”
      “手机是我的隐私!我干嘛要给你看!”
      “少废话!”他低吼,“一句话,给不给,不给今天就在这里给你见光!”
      “不给就是不给!”我的固执病在这个时候也特别起作用。
      他见状,转而扑向我,先把我给扑倒,然后开始趴我的裤子,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死命的拽紧,但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流失,眼看我的裤子快要保不住了,被整的皱巴巴的不说可能会因此扯两半都有可能,终于——
      “等一下!”
      “等半下也不行。”
      我环顾四周确定没人,“老公…..”
      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这样叫他,居然被拿来做撒娇用,也让我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但此时此刻不管什么方式我都要选择尝试一下,既然硬的不行只能转变战术来软的。
      很明显他怔了一怔,但还是蹦出两个字,“没用。”
      “老公~”
      “……”装没听见。
      “老公~好老公~”
      “……”装死。
      我真觉着丢脸丢到家了,然而这个家伙比我还固执,我看软的也不管用,罢了罢了,于是双手一摊选择投降,“行了,我承认还不行吗!”
      他松手,转而盯着我的眼睛,“解释。”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啊,就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这样子。”我整理整理已经皱巴巴到惨不忍睹的裤子。
      “是吗?”
      “不然呢?”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啊,跟你说了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开个玩笑?就这么简单?”
      “对啊。”
      他一脸狐疑的看看我,然后说了一声,“把这件衣服给我洗掉。”说着,他把那件背心甩我身上。
      “为什么?”我惊呼。
      “还能有为什么?你能拿小号测试我我就不能让你洗个衣服?”
      “这有什么关联吗?“我继续惊呼和辩解,”而且我说了只是开个玩笑好吗?just a joke,ok?”
      “不管,”他起身,“这衣服我很宝贝,不能用机洗,你敢丢宿舍楼楼下的自动洗衣机里你试试?”
      我突然发觉今天的顾程真的很反常,跟我以往认识的他完全两样。
      “拜托!我不会去宿舍楼楼下的自动洗衣机那边洗,因为我根本就不准备洗!”说完,我扭头就走。
      “陈光洋!”他在背后把我叫住。
      “干什么!”
      “你给我站住!”
      “我要回寝室了!天都这么黑了!”
      我没回头,只是站在原地,听到他渐渐走近,然后站定在我面前。
      “你忘记把衣服带走了,”说着,他就把那件背心搭在我肩上。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这位少爷,我不是伺候你端茶倒水沐浴更衣,完了还要从头洗到脚给你洗衣服的下人。”
      “你都喊少爷了。”
      “我哪有!”
      “你喊了。”
      “我没有。”
      “就有。”
      “没有就是没有,反正我不是下人,我不来洗。”
      “你是我媳妇,媳妇替自己老公洗衣服不很正常?”
      “少来!”
      “刚刚那几声'老公'再叫来听听。”
      我脸一红,“拜拜。”撒腿就跑。

      回到寝室已经都快十点多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沙哑的喉咙,以及他那件背心。
      简单冲了个凉,然后换下要洗的衣服,准备去楼下洗衣机那边洗,顺便带上他那件背心,即便他说过不能用机洗,但我丝毫不打算理会,反正都是要洗,索性都一起丢进去洗好了,省事不少。
      依旧还是上回打水处的西边楼道,开水壶对面就是一排排的洗衣机,我把衣服全一股脑儿的往里头塞,刷了卡,随意设定了个时间,然后蹲在边上等。
      “嘿,光洋。”
      一阵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到陈启航那张笑得很灿烂的脸。
      “好巧。”我也同样笑着回应他。
      “你在做什么?怎么蹲地上?”他问道。
      “洗衣服啊,你来取衣服的吗?”
      “是啊,洗衣服的这个时间段正好去吃了一碗面,”他边说着边取里边的衣服。
      我就蹲在他旁边看着他把衣服从洗衣机里头一件一件的取出来,然后慢条斯理的对折两下,动作很娴熟也很利索,转而也开始端详起陈启航的侧脸——浓浓的眉毛,薄薄的嘴唇,刘海自然而然的放下来,两边被刨得很干净的鬓发,突然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像顾程,只是他多了一点点温暖。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在发呆于是问道。
      “没什么,只是蛮想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我托着下巴说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也就随便问问,要是有她应该会很幸福吧。”
      “那你猜猜看我有没有的?”他像顾程一样眯着眼。
      “应该……有吧…..”我也学他眯着眼,“你这么优秀。”
      “我怎么优秀了?”
      “学习好,性格好,性格又像阳光般温暖。”
      “哈哈,是吗?”他笑了,“原来我在你的印象中有这么好?”
      “这是事实啊,感觉就是那种大一届特别会照顾人的学长。”
      “哈哈,那我就谢谢你的赞誉了。”
      没一会儿工夫,他取完了,而我的那堆也洗完了,我准备起身,但突然觉得腿麻了,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
      陈启航见状,扶我靠在墙角,然后开口,“你靠一会儿,我来帮你取。”
      “谢谢啊。”
      “跟我客气做什么?”他边说,边取我那堆衣服。还是按照他之前的那种方式,拿出一件,简单对折两下,余光中,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顾程。

      跟他一起走回寝室的途中,他说道,“光洋,明天在图书馆四楼有个演讲比赛,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演讲赛?什么演讲赛?”
      “就院里的一个演讲赛,我要代表我们的系参加。”
      “什么时候啊?”
      “下午一点半。”
      我料到明天下午也没什么课于是爽快答应了,“好啊,替你去捧场去。”

      第二天的中午一吃完饭我就往演讲赛现场走,生怕去迟了就没地儿坐了。
      到图书馆四楼,果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也没多久比赛就开始了,评委团各自就位,台上的主持人一开始旁白。
      我找了个比较偏僻的角落,还没坐热肩膀就被拍了拍。
      我一回头就撞上陈启航的脸。
      今天的陈启航穿着一件白衬衫,打着领结,连平时放下去的刘海都被撩起来,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紧张吗?”我问道。
      “还好。”
      “你第几个上场啊?”
      “第8个。”
      “嗯,这个数字好,又吉利。”我拍拍他肩膀说道。
      “那6不是更好,顺顺利利。”
      “8还要好,至少多一个圈。”
      “多个圈,多个0,两个0还叫好?”他表示很疑惑我的逻辑。
      “多一个总归是好的,就像钱啊,后面多个0不是更好吗。”我继续扯。
      “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
      “不管怎么样,还是加油吧!”
      “嗯,我会的。”

      比赛在后来顺利进行着,这一次的参赛选手各个都很厉害,句句振振有词,谈吐也都很分明,拿捏的特别到位有分寸,整的都很专业。
      经历完前面七个选手之后终于轮到陈启航了,我振作精神。在主持人介绍完之后就看到陈启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远远望去还真的有点像顾程,特别是他今天还把头发往上撩的样子,只是顾程并没有戴眼镜。
      陈启航的演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接到顾程打来的电话,我转身走进安全出口那边接听。
      “喂?”
      “你在哪?”
      “我在图书馆听演讲。”
      “我下课了,一起出去看电影吃饭,怎么样?”
      “好呀,”我开心的回应他。
      “那在校门口碰面吧。”
      “嗯。”

      我没等陈启航演讲完我就提前离开了,感觉要是一会跟顾程出门的话身上这件衣服有点脏了,于是准备回寝室换一件。
      从阳台收衣服的时候正好把昨天给顾程洗掉的那件背心也收下来,天气好一个上午就已经干了。我捧在手心,俯身闻了闻衣服上面的味道,虽然上面有我洗衣液的味道,但似乎还是没有因此掩盖掉它原本沾有的顾程的味道,夹杂着太阳晒干后的味道,想象着他穿上我帮他洗过的衣服,觉得是那么的暖心和甜蜜。
      我决定把这件背心亲自送到他寝室里去,然后再去校门口找顾程会和,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比较有完整性。
      踩着上五楼步子的时候心情特别轻松和愉快,时不时的就要低头闻闻背心的味道,似乎这味道就是赖以生存的氧气。
      到达五层,找到顾程所在的寝室,敲了敲门,正好有人过来开门。
      “你好,这是顾程的寝室吧?我来还他衣服。”
      “嗷,他不在,你进来吧,”开门的这个人转而回到里屋,指了指其中一张床位说道,“这张就是他的。”
      “好,谢谢。”
      “嗯。”
      我随意打量了一番,这个家伙的书桌也是乱的可以,更别提床了,想到之前他还扯笑我的房间跟狗窝似的,完了还问我到底是不是处女座的我就来气,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一会儿见着了我得好好说说他。
      没敢逗留太长时间,准备放下就走的时候就听到刚才那个开门的同学说话了。
      “你跟顾程什么关系啊?怎么比他女朋友还亲密?”
      我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女朋友?”
      “对啊,你不知道吗?顾程的女朋友。”
      窗外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吹的我开始发抖。
      “这样….”我附和着他。理智在这时被分成两半,一半在强忍着继续听下去,另一半则希望自己赶紧逃离。
      “你难道跟顾程刚认识吗?怎么会不知道他有个从高中时候就开始交往的女朋友…”
      “就在艺术系的,叫什么凌筱筱的….”
      ……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