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忙着被鬼上身》攻若墨

37、037 喹。

　　洛冥晶亮的眼眸紧锁，子墨推推他，过了会儿，他凑的越近，眼睛也越发的亮了。
　　“殿下，不要了吧！”
　　“叫我什么？”
　　“阿冥。”
　　“不要什么？”
　　“……”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喜欢并非一厢情愿，他这会儿涎皮赖脸的：“我想听你说。”
　　方子墨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但还是拗不过对方期待的眼神：“就是……融灵呗！”

　　洛冥十分满意，他凑过来，将脸埋进了子墨的肩窝，用嘴唇轻轻的蹭。
　　“真好啊!”
　　“什么真好？”
　　又不言语了，只是笑。
　　子墨皱皱眉，狠心推开了他，严厉警告：“不来了，真的不能来了，我明晨还要去宫中，在皇上跟前伺候，我若连路都走不稳可如何是好？”不是夸张。
　　洛冥说：“怎么办，不想你走。”
　　“我会每晚都来！”方子墨脱口而出。
　　“什么？”
　　“我说，往后我会每晚都来，唔……听百事通说，你现今身体不好了，要在这销魂泉里泡，想必效果慢，我来和你融灵，你就会好的快一些了。”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点头：“当然啊，鬼界嘛，百事通大人可以带我来的。”他又说：“我非得如此，起先是你为了让我变好，每晚都去我屋里帮我的，既然是因为我而伤了身体，我便可以为了你做同样的事，我很愿意!”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那个时候，小小的方子墨在听说了自己会被作为洛冥宿体的时候，也是这般二话没说就答应，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自此，百事通领了一样工作，每天晚上在人鬼两界穿梭数次，而方子墨乐此不疲，因为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就很期盼见到他，洛冥这家伙嘴上总说虚弱不堪，可一融灵起来，哪里就虚弱了呢？

　　子墨问他：“阿冥，你说说，我们现今这般算是怎么回事呢，我跟你算什么呢？”
　　太子鬼殿里，虽然清冷，但是他却不觉得，彼时，洛冥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捏着，力道不轻不重，舒服。
　　“我见人界夫妻每晚都是如此，那么你我，便就是那个意思了？”
　　“人界夫妻？”一夫一妻，那么他俩都是男子啊！
　　“正因如此，才珍贵!”
　　可不是么，珍贵且美好。
　　……
　　半个多月以后，洛冥重新出现在他房中的时刻，方子墨知道自己不必再上赶着去到鬼界帮他了，他为百事通大人松了口气，这些时日可是忙坏了。

　　洛冥笑眯眯的凑过来，特别不要脸：“我全好了，不过，我昨夜探了你的脉，发现这些日子你每晚到鬼界去跟我融灵，身体损耗了些，为了补一补你损耗的那些部分，从今天晚上，就换我来人界跟你融灵好了！”
　　方子墨的笑容逐渐放大，“你探的什么脉，你是大夫吗？”
　　洛冥很认真：“久病成医么!”
　　屁!
　　但就知道，他就知道洛冥要这样。这样你来我往，反复的损耗，再反复的补偿，这一辈子，就这样，一起说话，一起融灵。
　　显然洛冥，就是这么打算的。

　　方子墨想，若真能这般，那也太圆满了吧!

　　国公老爷叫了方子墨去说话。
　　“早先已经定下了人家姑娘，如今你是个什么想法？”
　　白芸定是不能娶了，既然明了自己不可能再喜欢上她，何苦耽搁人家女孩。可是，当初说喜欢的是自己，说要定亲的是自己，现在说不娶就不娶了，想一想，都是自个儿没理，也定会累得他爹没脸面，方子墨沉默不语。
　　方魁老爷沉沉叹口气：“也罢，你自己想清楚就成了。”
　　子墨说：“我亲自上门致歉，尚书大人那里，无论叫我做什么，也定要消他的气。”
　　国公爷坐进椅子，光影之下，他看上去俨然是个老人了，子墨于心不忍，但左右他还是担了一个“不孝”的名声。
　　“人家姑娘家的，怕是往后不好再说人家了。”
　　他低头不语，王城不大，他们又是权贵中心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的确，今日发生过什么，很快便会传到市井，若是白姑娘被退亲，她便会被猜测，会被说闲话，往后婚事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孩儿无能，但终究要对不起她啊。”

　　他爹锤了两下桌子，憋了许久，终是发作：“你怎么……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人家姑娘又没什么错处。”
　　错的从不是白芸，只是他。
　　“哎，罢了，改日叫你姨娘再给你另外寻个好的吧！”
　　“不用！”子墨猛然抬头。
　　方魁奇怪的看向他。
　　他忙跪倒在地：“请父亲莫要操心孩儿婚事。”他说的又急又快，只怕慢一点，国公爷又会给他物色新的女子。
　　“你竟不愿娶亲？”
　　他默了一阵，点了头。
　　“为何，你是为何啊？”比之方才，令国公爷更加情绪波动的，乃是他的儿子竟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拒绝这门亲事，他现在说的这番话，若是自己理解没问题的话，他是要做个不孝儿吗？

　　洛冥的脸在脑海中浮现，似乎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孩儿不愿成亲，没有原因，只是想就这样永远陪在父亲跟前。”
　　就这样？孑然一身陪着他这个老头子。不止，他又加了一句：“父亲还有恒儿，请尽快嘱咐姨娘为他说亲吧!”

　　方魁的手有些发抖，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方子墨，他的长子，他的世子，他用心疼爱多年，让自己悲哀过，也让自己荣耀过的孩子，他要用一个巴掌将他打醒么，却不能，他不能这么做。
　　他偏过脸：“滚出去。”

　　子墨颊上滑落下滚烫的泪水，无数次暗地发誓，要成为让父亲骄傲的孩儿，成为方家的荣耀，但终究，还是令大家都失望了。

　　安国公世子的婚事告吹，果然在市井引起了轩然大波，肖琦特地跑来问方子墨：“可是白家不同意了？”
　　子墨摇头。
　　“是我，不愿娶她了!”
　　“墨墨，我那个时候，可是亲耳听见你说的，你要娶那白姑娘，怎么现在又？”
　　他有些着急：“你可不知道，现在外头都在传呢，说，说你……”
　　“身患隐疾？”
　　“是啊！”瞧着方子墨满不在乎的模样，肖琦替他干着急：“你都不知道，那些最有前途啊，最有话题啊什么的等等几个榜单，你都退步了好几名了！”
　　他一派轻松：“无妨啊！”

　　肖琦摸着下巴：“倒是白家姑娘，这次退婚之事，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怎么觉得，这是人家放出来的风，存心泼你脏水呢？”
　　“别瞎说。”子墨笑道：“是我叫四六出去传的！”
　　“是你叫……”肖琦没听明白，赫然连眼睛都直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不想娶人家就直说好了，何必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你知道这件事对咱们男人的声誉有多么重要么，现在全王城都知道你不行了！”
　　他很坦然：“那又如何？”
　　肖琦干着急：“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他斩钉截铁：“我不娶，我喜欢的人，在这儿呢！”他指着心口：“不必娶。”
　　肖小世子失笑：“将人家装在心口，又不娶她，耍着玩儿呢？”

　　“装在这里就足够了！”
　　方子墨想，况且，洛冥殿下，哪里是他能娶得起的？

　　午上当值，由方凌亲自来送丹药，方子墨起身相迎。虽然很不喜欢他，但不得不如此，从前人家说这个方凌几乎可以左右皇帝的情绪，他还不太信，如今进了宫，才知道是真的，这个人，在皇帝跟前的一句话，甚至比得上三位前朝大员。

　　“方侍郎!”方凌招呼人端过盘子，揭开顶上的帕子，两只白玉瓷瓶端正放在上头。
　　“请赐名。”
　　方子墨道声不敢当，从盘子上接过丹药瓶，拔了塞子，做出仔细观察的模样，尽管丹药全部都长的一样，但他也必得要装着它们都是不同的，因为有了名字，每一颗药就有了生命，皇上吃的时候，才能体现出这颗药丸独一无二的价值，或许这也是他这个职位存在的意义。

　　“清香四溢，光滑圆润。”方子墨伏到桌案，早有仆从铺纸研墨，他提笔一挥，一个“泽”字。
　　方凌挑眉：“一个字？”如果他没记错，方子墨前些时候，诗文成句成章，今天他来了，却用一个字糊弄？
　　子墨放下笔。
　　“润泽万物，体现皇上恩泽遍布各地，我等顺应天势，尊主泽民，而大人您此丹就好比一条蜿蜒的泽流，将皇上他老人家的皇恩送往世间……”
　　一旁早有人将要义完整记录。
　　对啊，就是纯拍马屁，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是怎么办，人家爱听！
　　方凌面色缓和，但显然，他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听方子墨在这边说好话，他炼的丹那是什么货色，谁会比他清楚，能不能润泽万物谁会去管？

　　方凌屏退左右。
　　“侍郎大人!”
　　“可别，不敢当。”
　　子墨排斥的语气，叫方凌略微的有些不满。
　　“看样子，你跟那只鬼，还培养上了感情？”
　　哼!子墨冷哼一声，何止感情，爱情，怕都是有的。但方凌曾经打过洛冥的主意，他叫方子恒带给他的那张符和那根针，子墨想想都觉的这人太坏了，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您也管的太宽了吧!”
　　方凌笑道：“你我同姓，看在这个份上我再劝你一句，青年人，听我一言，人跟鬼同伍，绝无好下场，抓鬼，我在行的，况且缠上您的可不是只普通鬼怪，非得我亲自出马才行。”

　　也是够了，人家鬼界太子，能轮得到你一坑蒙拐骗的臭老道去抓？

　　方子墨油盐不进。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大人！”装聋作哑，矢口否认。
　　方凌果真是老狐狸也，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拢了拢衣袖，招呼人将方子墨的那个“凌”字，小心摆在了盘子最上面。他看了一眼，轻声道：“真的，小兄弟，你这个辅丹侍郎做的挺让人满意，我真不想换掉你啊!”
　　转身的瞬间，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原本觉得只要心中有了洛冥，便也无所畏惧，但那个阴森的笑容，却叫方子墨的心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