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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个世界:热爱艺术的师妹 ...

  •   方知明是天机阁排名第三的使节,战斗力堪比王级的妖魔。自从阵术修习达到一定高峰后,他已经很少遇到能够惊动自己的任务了。所以当他再一次收到阁主的召见时,内心是极度狂喜的。

      阁主似乎很重视这一次的任务。他亲自命令自己去暗中保护一个人,并且不能让这个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一向警觉的方知明,在接受任务时,总觉得阁主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他从阁主清冷的注视下感受到了一阵深深的嫉妒之情,似乎阁主并不是发自内心希望自己去保护这个人?

      当他终于亲眼见到自己的任务对象时,方知明仿佛明白了什么。佳人的身上传来的袅袅清香,竟然和阁主身上的鸢花气息相差无几。尽管方知明迅速地掩藏下了眼中的惊异和恍然,但佳人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并且向他笑了一笑。

      离开天机主阁的白若偶然来到一个凡世的茶馆,正准备浅尝一壶茶香,却突然感知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注视。她循着直觉望向了窗下的一位书生,朝这个一看就很亲切的文艺青年一展芳容。然而文艺青年却似乎并没有收到她的善意,反而很惊恐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然后埋着头走掉了。

      白若:……

      系统:【他是你师兄派来保护你的人。】

      白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下意识走掉的方知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把阁主的任务搞砸了。他细细回想之前的情景,越发觉得不对劲。自己的神识放眼整个云泽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那位疑似与阁主有特殊关系的女子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但在刚刚那一瞬,他却感受到了一股阴狠杀伐的气息,使自己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气息,下意识地避开锋芒。

      方知明迅速结了一个隐身阵术,然后调动所有神识去铺结阵法,试图探知到刚刚那道气息的残留力量。几次尝试未果后,方知明几乎要放弃了,却发现那道气息主动找上了他。

      “噗!”再一次被阴冷的气息笼罩,方知明的神识完全被碾压性地控制了。他吐出一口精血,总算夺回了身体的主权。

      但这并不足以使方知明放松下来,能够凭借远程探测的神识使天机阁第三使节毫无抵抗之力,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方知明警惕地攥紧了拳头。身怀任务的他立时便往白若那里赶去,想要保护那位女子。

      然而还不待他起步,那股阴冷的气息就再一次追上了方知明。

      方知明瞬间失去了意识。在他昏迷过去的时候,他身上的传送阵法立时启动,将他传送回了自己的府邸。却也因此失去了向阁主传信的机会。

      仍在茶馆的白若同样察觉到了一股探测的气息。尽管失去了记忆,但身体的本能使她双手下意识开始构结防御阵法。然而那道探测的气息却很快变得温和下来,传达出带着宽慰的善意。

      已经做好防御准备的白若有点尴尬。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人依旧如先前一般谈笑风生,似乎自己是唯一一个受到探测的存在。

      看来师兄还是不放心自己。白若觉得这道探测的气息八九不离十是来自于远在天机主阁的易竹,便不再对这道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感到疑虑。

      系统也察觉到了这道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但被宿主深深伤害过的它并不打算再主动提醒宿主。它也要当骄傲的小公举。

      即使这道探测的气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白若却没办法作无事状继续啜饮清茶。她看着手中已经结出的阵法,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之前感知到威胁时,她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缔结起了阵法,但是她的灵识中其实并没有关于手中阵法的记忆,也就是说,这个防御阵法收不回去了……?!

      好在白画师素来随遇而安,且有善于发现“美”的文艺情操。她纠结地盯了一会儿手中的阵法,竟然盯着盯着便生出了几分痴迷之意。

      这阵法……好美好精致!

      系统0001亲眼见证着自己的宿主盯着手中防御阵法的眼神从迷茫到专注再到痴迷。它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宿主的艺术修养习以为常了,没想到天天都有新的惊喜。

      唯一使它欣慰的是,宿主在领略到阵法之美后,想要拥有曾经缔结阵法的技艺,于是同意让系统帮她恢复之前的记忆。

      系统0001生怕宿主反悔,白若话音刚落便火速将之前抽除的记忆塞还给了白若。

      ……这是一段很长很暖又很难过的往事……

      ………………

      上辈子的白若,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不愿支付医药费的亲生父母抛弃。她原以为自己从不在意缺失的亲情,甚至在自己功成名就后,还给予找上门来的亲生父母一大笔赡养费,使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袭承了师父衣钵的她,眼中只见因果关系,不留念俗世亲情。

      然而当她来到云泽大世界后,才知道自己不是不在意,而是不介意。她不介意亲情的缺失,却仍然渴望父母疼爱的生活。

      这辈子,她的肉身出生在明域暗域交接处的一个小村落。她的父亲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铁匠,母亲是一个不曾见过书本的务农村妇。

      据父亲所说,母亲在生她时落下了病根,在她之后就没有再生下过一子半女。可她父母的感情再好不过,嫁娶数十年,仍像初入爱河时那样情深。也因此,对于白若这个唯一的女儿,夫妇二人一向疼宠有加。

      白若来到这个世界时,她的肉身已经三岁了。在这个贫穷却幸福的家庭里,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这种陌生的感情,使她沉溺其中,将所谓“为男主而死”的系统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系统苦口婆心地劝过她许多次,各种利诱的手段都用上了,但还是收效甚微。

      这是晋江系统0001自诞生起第一次落到这般绝望的境地。因为一些连它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绑定这个新宿主后,它很多用来威逼的权限都被限制了,没有办法像以往那样用死亡和疼痛来威胁宿主。

      于是系统0001只能寄托于语言的魅力。

      系统0001: 【你看你们家这么穷,在旱季连饭都吃不饱。你这般喜爱绘制山水花鸟,却连一支像样的毛笔也得不到。但是呢,只要你认真走主线去完成任务,很快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拜托快问本系统主线是什么!

      白若闻言却只是笑了笑。

      【心无贪念,陋室粗食也能心满意足。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便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况且,我虽爱丹青,但却不强求精致的毛笔和细腻的粉彩。用树枝在沙地上涂画,也能使我满心欢喜。】

      你欢喜但我不欢喜啊啊啊啊!

      习惯于和宿主一起大杀四方的系统0001第一次知道绝望两个字怎么书写。它觉得有必要再给宿主一点刺激,希望能勾起她的好胜心。

      【你看看你,其他宿主那一个不是在积极进取地完成任务?你看看隔壁系统4279新绑定的宿主,第一个世界只用短短十年就完成了A级的评分!可你呢?到现在为止连主线任务都没碰到!】

      白若:【真是太好了。】

      系统0001还没有跟上白画师的脑回路。【……好什么?】

      白若:【那位宿主的付出有了回报,我为她感到高兴。】

      看到自家宿主不似作伪的喜悦,系统0001心累到一个字符都吐不出来了。

      它缓了缓,决定换一个方法来劝说自己佛系的宿主:【你完成任务后,会获得大量的积分。你可以用这些积分在晋江商城给自己换取各种道具。其中有些道具甚至能提高身体潜能,比如让你变得更漂亮,更聪明,更让人喜欢。】

      谁知白若却皱了皱眉,对这些道具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我喜欢自己,且不在意是否被他人喜欢。但倘若被这些所谓的道具篡改,我便不再是我了。】

      这剧本不对啊??宿主不是应该兴奋不已地询问具体有哪些道具,怎么用积分兑换,用多少积分才可以兑换吗?系统0001懵逼了一会儿,重新整理数据后,它清晰地意识到常规的劝说方法搞不定自己这个热爱艺术的新宿主。

      系统0001决定投其所好。

      【……这些积分,还可以用来兑换各个位面的名家名画。】说出这句话后,0001觉得自己这个策略型系统的逼格都跌到了泥潭地里。

      然而白若还是没有被打动。

      【小系,艺术从来不等同于名家名画。你眼前所见的一片树叶,眼前掠过的一阵清风,都可以称之为艺术。艺术是你感知到的美,不是别人奉承出的美。你要学会静下心来。】

      再一次被宿主的艺术修养击倒在地的0001,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也要被这个有毒的艺术家宿主熏陶成一个佛系系统了!

      ………………

      在白若七岁时,上山砍柴的母亲带回了一个小婴孩。那小孩莫约是刚出生没几个月,还是小小的一团。

      这些年因为旱灾,小山村的收成一向不好,上到能干活的壮年男女,小到刚出生的孩童,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然而这个小婴孩却与山村里的人全然不同,他面色红润,整个身子都肉嘟嘟的。

      如果忽略掉婴孩脸上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他粉嫩的样子着实很讨喜。

      “娘亲娘亲,他是谁?”白若接过齐氏装满柴枝的背篓,用软软的声音问道。

      齐氏右手小心翼翼地抱着满面胎记的孩童,左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发顶。她的手上是常年耕作留下的厚茧子,粗粝的茧子将白若的头发揉的蓬乱。

      “这是弟弟。若若答应娘亲,以后要保护好弟弟。”

      闻言,一丝疑惑掠过白若的眼睛。她的母亲虽然掏心掏肺地对她和父亲好,但在外却素来是个泼辣的性子。这些年闹旱灾,家里的收成本来就很差了,以母亲平素的性子,难以想象她会将一个才见到没多久的孩子捡回来当亲儿养。

      白若虽然感到奇怪,但也只当母亲是多年求子不成,见到这个被遗弃的孩童,便一时心软了。既然是母亲的决定,白若自然不会质疑。她于是转身返回厨房,打算从锅里盛两碗煮好的稀米给母亲和新来的弟弟吃。

      转身离开的白若没有看到,那婴孩的眼睛有一瞬变成了混沌般诡异的灰色,与他对视的齐氏立时呆滞了一瞬。恢复清明后,她看向婴孩的眼光更加慈爱了。

      白若把饭盛好,便从母亲手里接过弟弟,准备给他喂食。

      弟弟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甜甜地冲她笑了笑。

      从来没有见过弟弟这种生物的白画师,感觉心都要萌化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个世界:热爱艺术的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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