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叶昭与柳惜音）》雨雪枫

12、故梦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淅沥沥的细雨，绵绵不绝，屋外雨声渐大，夹杂着电闪雷鸣，风吹大树，树枝乱舞，发出吵杂的声音。

　　两人一同回梧桐苑，屋内，柳惜音刚刚拭去泪痕，破涕为笑，红通通的眼眶和鼻头，看上去和雨打梨花般娇羞动人，她穿着白色中衣，轻轻挽起袖子，玉手轻抬，散下满头青丝，然后吹熄琉璃盏内灯火，每个动作都是入骨的柔媚。她慢步爬上床，轻轻靠向叶昭，喃喃道：“阿昭，我好怕，闭上眼就做噩梦，梦里爸爸妈妈都死了，你把我丢下，自顾自去了，任凭我在后面怎么呐喊，哭泣，你都不回头，不留下。”说着说着眼泪湿润了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脸上布满了泪珠。泪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红丝应百万。

　　叶昭静静的听着，漠北惨剧，梦境，现实，往昔，握紧右拳，如果可以逃，她一定会现在就逃，柳惜音的话触到了她内心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连带着叶家的十几条人命，无数死去的熟悉战友，她的不安，恐惧蔓延至心底，强忍着左手轻轻抚上柳惜音的背，：柔声细语的说道“我从不会丢下你的。”

　　“是啊，你从不会丢下我，虽然欺负我最多的人是你，但最照顾我的人也是你，”柳惜音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这一句我不会丢下你，让心底的期冀被一点点放大，陷入回忆，轻轻说，“我打碎了青花瓷，你替我顶罪，我对叔叔撒谎，你替我圆谎。你捉弄我，有好东西也让着我。最后，不管我做了什么坏事，你都会原谅我。”

　　一回忆著一拈看，便似花前重见面。

　　可是，还有呢？

　　柳惜音侧身，感受着叶昭身旁散发的温热，温柔的眼里再次流下两滴清泪，一抹厉色带着果决一闪而过。

　　叶昭恐强忍不住，佯装困极，背过身去，拳将掌几欲穿透，表情凝重，八年了，爹娘你们在天上安好否？那些死去的将领你们的家人心里的伤痛是否愈合？表妹，你可放下我这混蛋？白色的倩影，大红的嫁衣，都是你，自始至终只有你。只是太迟了，我已嫁作人妇，你我二人又同为女子，叶家满门忠烈，不能因我一人坏了气节，夜阑人静，叶昭转身，看着表妹脸上还未沥干的泪痕，轻柔的吻去，涩涩的，唇齿心尖，将柳惜音揽入怀中，一滴泪浸入发丝，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