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格蕾丝》张潮生

5、重生

　　夜里，范尧又从噩梦中惊醒。梦里，他看见自己变成了怪兽，让所有人追杀，连身边的格蕾丝都在人群里。他吓坏了，一声惊呼中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双目空洞地盯着前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身上满是冷汗。
　　“亲爱的。”
　　缓过神来的范尧轻声呼唤格蕾丝。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他伸手摸了摸格蕾丝的被窝，冰冷没有一点温度，人也不在。
　　范尧摸索着打开灯。屋子里空荡荡只有他自己。而床上、地上散落着无数的泛着蓝光的黏液，还有丝丝鳞片状的薄膜。他看着地上黏液，想起先前自己摸到的黏液，心里害怕起来。
　　他望着格蕾丝的被褥，久久不敢动。
　　“呀--呀--”
　　窗外忽然想起乌鸦的叫声，像从墓地里传来。
　　范尧转过身，满窗户的蓝眼睛，散发着冥火般泠泠的光芒。
　　——死神降临。
　　看到这一切，惊恐的范尧脑海中闪过一张死神狰狞的面容。突然间，一只乌鸦撞向玻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范尧忍不住一哆嗦，吓得差点跌倒。紧接着，所有的乌鸦都开始向窗户上撞，似乎想要飞进来。
　　寂寥的夜晚，忽然之间变的异常恐怖凄凉。
　　范尧慌忙将窗帘拉上。他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失踪的格蕾丝。听着窗外凄厉的啼鸣，范尧挣扎着揭开格蕾丝的被褥。床上满是黏液，泛着幽幽蓝光，还有一层薄薄的膜，像蛇褪皮的样子。
　　“怪物。”
　　范尧恢复理智，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握在手里，循着地上低落的黏液和碎膜片向卧室外走去。
　　站在洗手间门外，范尧迟迟不敢推开门。
　　——惊恐。不安。
　　他无法想象推开门会看到什么景象。
　　惶恐间，冥火般的幻象再次出现。紧接着，是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将他吞掉。范尧撕心裂肺地惊呼大叫，猛然将洗手间的门推开。
　　地上散落着一堆脱落的黏液和薄膜，还有一只像尾巴一样的东西。范尧忍不住呕吐起来，哇的一声吐了出去。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对让他日夜思念，无法释怀的小脚。
　　然后，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是一张与他一抹一眼的面容，不过却看起来狰狞可怕的很。而这张脸下面，则是两只消失了一半的□□。
　　她正在变成我。范尧不可思议得看着眼前这个蜕变了一半的怪物，将手里的剪刀挥了出去。
　　“这一定是幻觉！”范尧怒吼着，盯着身前那张自己的脸，拼命地挥舞着剪刀，朝着自己的脑袋刺了下去。“去死吧，怪我。”
　　窗外，原本哀鸣不断的乌鸦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成群的乌鸦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警察在邻居的带领下，撬开了范尧租房的门。屋子里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地上满是血迹。
　　范尧瘫在地上，手里握着剪刀，眼神空洞地对着窗外发愣。
　　一只半人高的狼狗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许是死了许久了，血液都凝固了，成了紫褐色。
　　警察环顾四周，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察觉异样，便问道：“你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
　　范尧疲倦的笑着，指了指地上的死狗。“狗，疯了。”
　　警察看了看邻居，抿嘴摇头。“没事，走吧。”
　　邻居惊恐地望着地上的死狗，又看看范尧，觉得不可思议，自言自语呢喃道：“我记得这个小伙子没养狗啊？”
　　望着警察和邻居离开，范尧站起身来，从衣服下面将一张泛着蓝光的薄膜抽了出来，用火机点了。一阵幽蓝的光芒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站在镜子前，范尧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眼里散发出恐怖的蓝光。或许是时候找下一个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