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啾啾》月夜无声

7、第 7 章

　　傍晚，路灯已经亮了几盏。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外套急急忙忙往家赶。
　　从超市门口里走出一个年轻的男人，眼神幽邃，鼻梁挺直，英俊得不像话，即使是急忙赶路的人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他提着包日常用品向自己的车走去。

　　寒风瑟瑟的大街上，有一团白色的小东西。

　　霍斯眯起眼睛，没错，是一只猫。
　　小小一只蜷缩在一起，蓬松的绒毛在风中抖动着。注意到眼前多了一对笔直的长腿，它茫然地抬头，大大的猫眼对上眼前的男人。
　　细细地呜咽了一声。
　　弱小，可怜，又无助。

　　团起来也就一个拳头大，估摸着也就一个月。

　　霍斯打量了一下，前进的步伐停了停，淡淡瞥了一眼拦路的小怪物，嫌弃地嘀咕：哪来的这家伙，丑死了！
　　然后事不关己地绕路离开。

　　……
　　余乐傻了眼，这跟她想好的不一样啊！
　　难道她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她冥思苦想，耳朵耷拉，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幅失去母猫庇佑无家可归的可怜样子。

　　转身打开车门将东西放进去的霍斯又折回来，迅速瞟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和摄像头注意到之后，蹲下来快速将这团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余乐：“……”
　　故事的转折有点快。

　　霍斯仿若无事地重又走进了超市。
　　犹如被下蛊地自发走到猫咪用品区，他瞪着货架上成排的对他舔爪子的猫咪才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丑家伙带到超市里来，扔进车里不就好了吗？
　　随意拿了几包最贵的猫粮扔进购物车里，又拿了几件不相干的商品盖住它们，霍斯低头快步移向收银台。

　　在包里掏卡结账的霍斯不知道，他兜里的余乐因为好奇偷偷地探出了一个小猫头。
　　她张大眼睛朝四周望着，嗯，高高的货架，旁边是推着购物车的人群。
　　身形变小了许多，余乐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些熟悉的东西。
　　超市的环境嘈杂，她大大的耳朵不自觉抖动着，懵懂的猫眼随着脑袋转来转去，鼻尖粉嫩，不一会就吸引了一大堆人的目光。
　　有几个妹子惊奇地指指点点：“哇，看那里，好萌呀。”
　　“对对对，这个小哥哥也好好看。”
　　“这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霍斯终于察觉到余乐不安分地探出头来，按住她的脑袋把她塞回兜里，低声威吓道：“再出来就把你丢掉！”
　　手心的触感软软的，毛很顺滑，霍斯情不自禁多摸了两下。

　　在小区停好车后，霍斯继续把余乐塞在大口袋里，一手塞进去按住不让她探出头来。余乐软乎乎的肚子受到手指的压迫，张开嘴用小猫牙反抗着，只可惜小奶猫没有多大力道，霍斯的手指只感到痒中带麻。
　　余乐轻声“喵喵”叫，幸好小奶音被厚实的衣物挡住了，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
　　他面无表情地往家走，只脚步比平常匆忙了许多，好像有怪物在后面追赶似的。
　　的确是有一只小怪物，藏在他的口袋里，霍斯恨不得化作隐形人，手指坚定地按住这家伙的脊背。

　　到了家门，霍斯飞快地掏出钥匙，开门，回身，关门。
　　他从口袋里拦腰提起这个小猫团子，放在了地毯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沾了许多猫口水。
　　又从购物袋里掏出买的猫粮。猫粮袋子上有一只黑白色的猫咪，看眼神到是和这个家伙有点像。
　　不耐烦地“嘁”了一声：真是麻烦。走到厨房，看了半天从一堆一模一样的碗中挑了一个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猫能吃多少，蹲下来倒了满满一碗进去才停下来，推到傻愣的余乐面前。

　　余乐内心保持着人的尊严，对于这碗泛着鱼腥气的猫粮是拒绝的。可不知怎的，大脑深处竟传来一道坚定有力的命令，促使她迈出了晃晃悠悠的猫步。
　　“呜……”余乐低头把脸埋在碗里吭哧吭哧，内心流下了自我鄙夷的泪水。
　　霍斯趁此机会观察她，刚刚天色太暗，路上又没好意思拿出来看，都不知道这家伙长什么样子。
　　虽然是流浪猫可是并不怎么脏，可能是刚跟母猫走失了。尖尖的尾巴高高翘起来，下面是……霍斯移开眼神，绅士地不往下看。
　　大大的耳朵，大大的眼睛，幼猫新长出来的雪白的胡须和眉毛，霍斯看遍了它的全身，确信这是一只全白的猫。

　　她吃猫粮的动作还算细嚼慢咽，尝两口甚至还停下来思考两下，猫眼里流露出探索的目光：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这猫粮咋这么好吃？

　　即使是斯文的用食姿势依然受到了有些人的嫌弃，霍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
　　“砰”，卧室门关上了。
　　“喵——”余乐早在霍斯转身离开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但她没有意识到他准备把她一只猫关在客厅里，奈何当她迈开短腿跟上时，门已经无情地关上了。
　　“喵，喵——”余乐遵从内心的指示吃了大半猫粮填饱了肚子才扑到门上面继续生气地叫着。
　　太可气了，怎么能趁她吃饭的时候把她关在外面！
　　不对，霍斯就是这样的人！
　　她怎么能因为他把她带回家就放松警惕呢！
　　余乐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跟这个家伙待在一个屋子里，也许是因为幼猫的天性需要人陪伴，也许是因为他是她变成猫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熟悉的人……
　　总之，她不想被关在客厅里啊……
　　“喵！”放我进去！

　　霍斯在房里拧眉，眼神不悦。
　　这家伙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吧，都把她带回家喂了她吃的了，怎么还是叫个不停？
　　不会是想要进卧室吧？
　　卧室里不能碰的东西这么多，它进来弄坏了怎么办？

　　没有他，她就只是一只流浪的小野猫而已，竟敢要求进他的房间！

　　细细的猫叫在耳边萦绕。
　　其实这声音说不上多大，可以往能够无视所有噪音的他就是没办法沉浸到工作中。

　　直到那声音停了下来，余乐精疲力尽地靠在了门上。
　　好累啊，门也冷冰冰的，真讨厌。

　　霍斯打开门看到失意的小猫没有活力地躺倒在地上，不自在地咳了咳。
　　余乐傻兮兮地对上他的眼睛，什么都没意识到。
　　他把这只傻猫拎起来，放到门里面。

　　抬眼看到地上还剩一半的猫粮，皱了皱眉，只好也拿起来放到房间里。
　　养一只猫真是，
　　太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我要提醒霍斯以及我自己一下，这不是一个治愈的故事。
事实上，如文案所见，这是一个让霍斯致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