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泡泡雪儿

52、第 52 章

　　守刚穿着一身衬衫西裤，高大的身影把楼道的灯光都遮住了。他看到安辉，也是一愣。
　　“跑哪儿去了？刚敲了门，你没在家。”
　　安辉呆愣愣地站着，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守刚，等到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把搂在雷小宁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他有点慌又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我这不……刚出差回来，你怎么来也不先打声招呼？
　　守刚说我来还得先打招呼啊？长进了你！一面说，一面好奇地看了雷小宁一眼。
　　雷小宁也在看他。两人站在昏暗的楼道中互相打量。
　　安辉反应过来，赶紧上了几层楼梯，掏钥匙把门打开。守刚走进去，打量着房间。安辉说，你坐，我收拾收拾。
　　他表情尴尬，又有点局促。
　　守刚在沙发上坐下，刚要说话，那边雷小宁进了门。安辉接过雷小宁手里的行李，随手放下，对雷小宁说，你先到同学家玩会儿，我这儿有点事。
　　雷小宁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光越过他，又看了一眼屋里的守刚。他没说什么，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安辉听着他下楼的声音，关上了门，转过身来。
　　守刚向外面努了努嘴。
　　“谁啊？”
　　“一个朋友的弟弟，在我这儿暂住着。”
　　安辉努力让神情自然，听见心口突突地跳。
　　“和家里吵架了，他哥托我照顾一下。”
　　守刚没在意，点点头，说离家出走是吧，现在的小孩儿是难管。我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消息也没一个，原来给人当起保姆来了？
　　守刚开玩笑地调侃着。安辉躲闪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走去把窗户什么的打开。
　　“正好我去西安出差，他也想去玩，就一起去了。”
　　安辉边补了一句解释，边匆匆走进卧室，一眼瞥见床头柜上安全套的盒子，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一把抓起来塞进抽屉里。
　　“我说你忙活什么呢？过来跟我说说话。”
　　守刚在外屋喊。安辉匆忙地应了，说，你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
　　守刚没立刻回答，靠坐在沙发上，眼光在屋子里打量，半天才说，不错，收拾得还挺干净。你搬到这儿来也不支个声，我只好自己找来了。
　　安辉没接话。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突然撞见守刚的时候，他的脑子一懵，像是犯了罪的人突然被抓了个现行，那种心虚和慌乱一下淹没了他，让他想不到别的。现在支走了雷小宁，脑子里渐渐定下来，他也大概猜到了守刚的来意。
　　果然守刚也没有跟他绕弯子，对着他拿出水壶烧水的背影，说了一句。
　　剧丽来找过我了。
　　安辉手上顿了一下，没吭声，沉默地拧开笼头往壶里灌水。
　　守刚坐在沙发上，安辉背对着他，听到他硬邦邦的声音。
　　“我对她说了些话。话说的可能不好听，她脸上可能也过不去。你以后替我打个招呼，我这人讲话就这样，她就担待吧。”
　　安辉愣了一下，转身看守刚。这和他想的守刚会说的话并不一样。他的眼神和守刚抬起来的视线碰到一起，守刚正盯着他。
　　守刚盯着他，说，你就把我当外人是吧。这事儿你就窝心里，窝得烂了，住的地儿都搬了，也想不起还有我这号人，是吧？
　　安辉看着他眼里的不满和责问，移开了视线。
　　他想解释两句，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守刚皱起了眉。
　　“按理说，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不该掺和。不过，我这人就这脾气，既然她来找我，该说的话我忍不住。我把她狠狠说了一顿。”
　　守刚说着，从怀里掏烟，用力嗑在桌子上，神情不耐又焦躁。
　　“瞎胡闹……拿孩子开涮，那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吗？！还一骗骗几个月，两家子老人都围着团团转，她当这过家家呢？好玩儿呢？现在知道错了，后悔了，当初脑子让驴踢了？太不像话……要是文莉跟我来这一手，我休了她都有可能！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情不知道掂量轻重，平常看着挺聪明一人，尽做蠢事！”
　　安辉沉默地听着守刚数落剧丽的不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回想这事，也不想再去怪谁。最初的愤怒和怨恨已经淡了，再想起这些，他只觉得迷惘。和剧丽的婚姻，现在就像一场雾，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安辉说，别这么说她，我也有责任。
　　守刚没说话。他看了安辉一眼，沉默了一会。
　　“这件事你们俩都有责任。主要责任在她，你也有你的问题。现在不说这些了，事情已经出了，总得面对。你们俩这面也不见，一个躲着一个，要拖到哪天啊？”
　　安辉不说话。守刚说，咱爸咱妈知道了吗？
　　安辉说，知道了。守刚说，这事儿最受打击的是老人家，你要是顾不过来，我帮你去劝劝。之前文莉孩子也没了，这哄老人，我也有经验了。
　　安辉点点头。守刚看着安辉的表情，一时没说话，然后站了起来，走到安辉身边。他伸出手，揽住了安辉的肩膀，用力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这孩子跟咱们缘分还没到，说来也就来了。这是你劝我的，现在还给你啊。
　　见安辉还是没回答，守刚揽着他的手用力紧了一下，低下了声。
　　都怪我。这阵子在北京忙项目，也没顾上关心你。行了，哥哥错了，哥知道你心里委屈，都跟我倒出来，别憋在心里。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