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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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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教学楼封愠就接到他哥的电话。
“干什么?”封愠问。
“哇你这个态度――”那边说,“好伤哥哥的心啊。”
“没事儿那挂了。”封愠说。
“唉别别别!”那边急说,“怎么犟成这样!老三说要去找你,过几天就去。”
“她来干啥?”封愠皱眉,“别让她来。”
“我哪儿知道她?你俩关系不是好得很吗?你自己问她啊。”
“你不会拦住她啊?”封愠觉得他哥可能脑子短路了,竟然让小妹过来,她认识路吗?她才几岁啊就自己跑来?这小破城市最不缺人贩子了好吗?
“拦?!”那边的声音似乎提高了几分,“我他妈打得过她吗我?你让我怎么拦?!”
也是,他家老三疯起来连条子都敢打,有什么不敢打他哥的。
啧。
死丫头。
封愠刚出校门就看见张部之骑在单车上,长而直的腿撑着地,旁边是几个他不认识的人,没穿校服,像是混社会的。
他眼睛一瞥,看见蹲在张部之旁边抽烟的罗巡,想起今早上他坐自己位置那事儿,拧着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罗巡把烟扔地上,站起来看着封愠对张部之说,“我靠,部之你看!封愠那小子瞪我!”
“活该,”张部之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的玩游戏,“谁让你坐他位儿。”
“操!”
“谁?”
和他同时出声儿的是一个额头上纹着一只眼睛的男人。
“封什么?”余泰又问了一遍。
“封愠。”罗巡抬手指了指封愠,“就那小子。怎么着你认识啊?”
余泰看向罗巡所指方向,封愠也正好看着他们,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泰张着嘴愣了,盯着那张有七分跟那人相似的脸,下意识脱口而出,“封權。”
封愠愣了一下,对着电话说,“有人对着我叫你名儿呢。”
“谁?”他哥问。
“不知道,他额头上有一只眼睛,好像是纹的。还挺逼真。”
“哦,”封權在那头笑了一下说,“你把电话外放。”
封愠照着做了后,空气里传来电话那头爽朗的笑声,以及电流声。双方队员蒙逼的看着声音来源处,连张部之也抬起了头。
“哟,”封權带着戏谑的笑声说,“好久不见啊小眼睛。有没有想我?”
终于,余泰想起了那些个被封權支配的日子。
痛苦,且快乐。
“我、日。”余泰对着手机竖了个中指,“并没有!”
这熟悉欠打的声音他可是听了三年啊,就连睡觉都能感受得到那声音就搁他耳朵边上,十分真切,有血有肉。
“不用害羞,两年没见我知道你想我了。”封權说,“纯打字不如见面拥个抱,过几天我来看你,顺便瞅瞅我那可怜的弟弟有没有好好活着。”
封愠青筋一跳,感情他成顺便的了。
“别,”余泰连忙制止,“求您别来。”
“跪下,拍张照片发过来。”封權说,“你……”
通话终止,电话被无情的挂断。
“抱歉,”封愠把手机放回兜里,看着余泰,“我哥脑子不太好使。”
余泰刚想说没事儿,封愠转身就走了。
“……这么酷?”余泰说。
“那是,开学第一天就和部之一块儿上了主席台呢。”罗巡说。
余泰看了眼张部之,张部之和他对视了一下,接着玩游戏。
“唉,”罗巡用胳膊戳了戳余泰,“你咋认识他哥?”
“高中同学,那会儿还不认识你俩呢……”
中午吃了饭,张部之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很酷很不好相处的封愠蹲在他家门口和他家狗说话,笑得跟小孩似的,也没那么拽了。
这狼狗是他捡来的,野惯了,张部之一直拿它当放养的,在外面玩饱了就自己来家,有时候他没在家狗就在门口等他。
他家狼狗凶得要死,连罗巡这种很熟的来了都得吠两声,现在却任由一个不熟的封愠挠它下巴,乖顺得跟条家养狗似的,还享受的眯着眼。
看来这小子招狗啊。张部之想。
封愠余光瞥见个人,看见是张部之后立刻收了笑容。
尴尬……
蹲人家门口撸人家狗还被人家发现。
妈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冷酷拽形象瞬间瓦解。
“你……”封愠说,“养的?”
“嗯。”张部之点点头。
“叫什么名儿?”封愠问。
“大黑。”张部之说。
那狗似乎听见有人叫它,象征性的汪了一声,趴在地上对着张部之摇尾巴。
“哦……”封愠站了起来,“那我进去了。”
“好。”张部之又说,“不再玩会儿了么?”
封愠愣了一下,看着他说,“不了,谢谢。”
张部之目送他迅速的开门,关门。
嗯……确实很酷。
张部之侧过头勾了勾嘴角。
封愠松了一口气,拆了包薯片窝在沙发里吃。
他不会做饭,这些天吃的都是外卖,尽管种类繁多,但也是会腻味的。再说接下来可能会吃到毕业,更腻了。他随手打开了电视,画面上正在播放的一款纪录片,叫萌宠成长记。
封愠笑了笑,他也就只有面对猫啊狗啊之类的动物才会真情流露。在他的印象里,接触过最多的人也就只有他大哥,他三妹,和死去的母亲。对于父亲这个人没多大印象,而且很陌生,记得最多的恐怕就只有争吵,争吵,无止无尽的争吵。
封愠烦躁的扔了薯片,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女人,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他遗传了女人的雪白皮肤,殷红唇色,单眼皮,以及一对罕见的琥珀色眸子。
长得漂亮,却也很凶。
封愠被冻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快要迟到了。
操。
他迅速的拽上书包关了电视就出门,他可不想一天迟到两次!
场景是一如既往的相似。
封愠再一次觉得人生是很奇妙的。
当他看见在楼下扶着单车且悠闲的张部之时。
他是这样的想的。
“你又要…”张部之说,“迟到了?”
“嗯。”封愠回答。
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区别吗我们!
张部之看着封愠,叹了口气,“上来吧。”
他本来是在纠结去学校还是网吧或者余泰那儿也成,没想到又碰着这个爱站在迟到边缘的学霸,为此感到深深的无奈。
封愠连忙轻车熟路的往单车后座一坐,今早上他就是这么搭上张部之车子去学校的,虽然还是迟到了,虽然还是被抓了,但总比他等公交强。
还好,这次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的。
封愠松了一口气,看着比他高出几分的张部之说,“谢谢。”
“不客气。”
“哟~爱迟到的学霸,”第四组第一桌有个男的站起来看着封愠,个头很高,长得很黑,脸上带着嘲笑的表情,“我可是听老梁说了,你成绩很好啊?”
封愠好不容易平息的那点烦躁之火又被他给挑了上来,蹭蹭的带着气儿。
他抬眼扫了过去,“关你屁事儿,煤球。”
那人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班上沉默了两秒后发出一片笑声。
封愠没理会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转身往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走去。
“兄弟,摊上事儿了。”
他刚坐下,隔壁的罗巡立刻凑过来说。
“咋?”封愠问。
“那小子叫吴俊,”罗巡说,“仗着他哥是咱这区儿的地头蛇,整天横着走,没谁敢当面呛他。除了你。”
俊?黑得跟他妈煤炭一样,哪儿看出俊了?
“哦,”封愠扭头瞥张部之,“连他也惹不起?”
张部之跟其他人不一样,这是封愠见到张部之的第一反应,这小半个月里他见过很多人,只有张部之让他感觉不一样,他也说不清,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我很牛逼没谁敢惹我但是我很低调”的强大气场。
“哦,我忘了,”罗巡说,“除了他。”
张部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俩没说话,接着转过头专心玩游戏。
下午都没什么正课,教室里打瞌睡打成一片,老师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己上自己的课,下课就直接走人。
这节地理课,地理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带着个眼镜,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对眼前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她眼睛一眯,抬手指了指封愠说:“那个新来的同学,上来画个图。”
啧。
封愠本来想拒绝,一看是个小姑娘,怕给人整哭了就揣着兜上去了。
封愠走到一半时就发现了坐在第一排的吴俊悄悄伸出来的脚。
他继续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就在吴俊猛地伸出脚的那一刻,他也猛地一脚踩了上去。
让你他妈的跟老子狂!
看着吴俊吃痛的跳着脚,封愠带着嘲讽的表情冷笑了一声:“你活腻味了是吧?”
他正愁没地儿撒火呢。
吴俊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子,瞪眼道:“你信不信我找人把你办了?”
封愠笑了一下,“有本事来。”
就在吴俊伸手的那一刻,封愠速度极快的一拳打在他右眼上。
不顾讲台上老师发出的尖叫和同学们起哄的吵闹声,被吴俊松开的封愠接着又是一拳砸在他的鼻梁骨上。
这下,鼻血喷涌而出,跟广场上的喷泉水池有的一拼。
力都是相互的,封愠甩了甩手,有点疼。
看见他们真的动了手,班上的男生都过来拉人。吴俊捂着鼻子指着封愠骂爹操娘的,地理老师又尖叫着让他们去叫班主任过来,隔壁班的老师和学生都出来站门边看。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弄得封愠头疼,刚想上去再补一拳就被罗巡从后面拉住。
“啧。”
烦躁的咋舌随着板凳撞上黑板的响声像一张休止符,终止了这场混乱。
封愠说过,张部之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无论在哪儿都会让人注意到。
安静下来的全班都看向坐在最后一桌的张部之,他拧着眉,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
“要吵就滚出去吵,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