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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曾經的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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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星雅站在窗邊,看著樓下那對親密的身影,心裡冒出了酸泡,手指無意識地攪動窗簾。
她深吸一口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這才轉身揚起了微笑:「師父,謝謝你讓我看到這一幕。」
因為蒼彧的關係,所以星雅也跟著叫旭日為師父。
「不客氣,因為您是易家未來的主母,任何事情,您都有權利知道。」旭日微微欠身行禮,「不過,也請您放心,他們從認識起就是那樣子了,不知怎麼的,他們一直不對盤。」
聽了旭日的解釋,她才明白,為什麼蒼彧會對這個女子的挑釁百般容忍,原來這個豔麗的女子是他弟弟的醫生。
可是,為什麼剛剛,他倆會貼在一起?
即使像星雅這樣見過世面的女人,在遇到男女之間的事情時,往往也會忍不住鑽牛角尖,「我看,我還是向蒼彧問清楚好了。」心裡有了疑問不解開的話,這個梗就會一直存在,這樣今後他們要怎麼在一起?
當易蒼彧回眸時,星雅覺得,她在那一瞬間讀到了意外。她不願多想,開門見山道:「蒼彧,可以讓我看看嗎?剛剛綠姬小姐給你的東西。」她希望他能主動向她解釋那一幕。
易蒼彧定定地看著她,突然笑了出來,如同他往日那種優雅的笑法。「看來綠姬是惡作劇成功了。」
「什麼?」星雅有些搞糊塗了。
「綠姬剛剛故意貼近我,在我耳邊低語,還塞東西在我口袋裡,種種親密動作,起先我也意外,直到我看了她給我的東西,上面寫著,『笑一個吧,你的未婚妻在看你呢』,我才發現這是個惡作劇。怎樣,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說到最後,他的語氣竟略帶些促狹得意。
星雅臉紅了起來,因為被說中了。她投入他的懷中,不依地輕捶他的胸膛,「怎麼,看到我吃醋的傻樣,你很開心是吧?」
易蒼彧伸手緊擁著她,將她的頭壓向他的胸前,是以她看不清此刻他說話的表情。「怎麼會呢……」
***
推開名為「綠色園地」的實驗室,綠姬無視那些因她到來而詫異驚豔的眼神,直直穿過呆愣的人群,走進最裡面的房間。
任她發出驚天動地的推門甩門噪音,電腦前方的少年還在聚精會神地敲下一連串的指令,並未轉過頭來。
反倒是房間四周牆壁上的數個螢幕,先後閃了閃,接力般出現了「注、意、注、意!瘋、女、人、進、來、了!高、度、警、戒!」的字樣。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這台破電腦丟到回收場去!」她惡狠狠低咒,但這不是她衝進來的目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曾是易家少主?」
守悅茫然回頭,「綠姬?你來了啊,我去泡茶請你……」
「不要跟我裝蒜!你聽到我的問題了,回答我!」
「既然你都說是『曾經』了,現在追究是與不是,還有意義嗎?」少年的臉上滿是無奈,像是在對待一個不講道理的孩童。只不過,兩人的角色好像巔倒了?
「當然有意義,我可以幫你啊……」她緩緩靠近住他,眼中柔情千種,聲音低啞蠱惑。
守悅一邊用右手倒茶,一邊伸出左手食指,將湊在面前的「美人頭」推開。微笑道:「阿彧當家主,是人心所向。更何況,長老們是不會接受一個靈力廢材當家主的。」
守悅這話不在抱怨什麼,只是點出一個最有力的事實,避免他為恐天下不亂的朋友,再胡思亂想。
綠姬接過他遞過的茶,就著杯口,輕輕吹散揚起的熱氣。這水平靜,可偏生,她非要翻起一層風雨。
「我這次回長生殿總部,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故事,你要不要聽一聽呢?」
她不給他回答的機會,隨即又道:「話說14年前的一個晚上,有一個古老家族的家主死了,死於靈力耗竭。而他死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昏迷的少主,因為靈力潰散即將命殞。
「所有人都相信,是這個少,殺了家主;就是他,為了保命,吸走了家主的靈力。
「以下犯上,罪無可恕。正當眾長老打算對少主處以極刑──點破靈海穴,剝奪一身修為時,卻發現,這少年的靈海早已空蕩,早已無法再聚靈力。
「終於有一個長老站了出來,幫少主說話:『為什麼少年的靈海穴已破?因為他曾奮不顧身地獻祭自己。而一個連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的人,連一點餘地不都不幫自己考慮的人,還有需要再去吸食別人的靈力嗎?』」
「眾長老沉默了。但即使長老們沒辦法證明他殺人,可少主也沒辦法證明自己沒有殺人,易家上下,對他還是漸漸疏遠了。一個離心離德的人,又怎能帶領一個家族?更何況……」
「更何況,他還生了個怪病。」守悅表情平靜,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綠姬盯著他宛如15歲少年的外貌,「……是啊,真是怪病。連我長生殿都解決不了的怪病。」
「你說這少主冤不冤啊?為了這件事,被人晾了十幾年,求仁不得仁,好心無好報!最後,還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弟,越過自己,坐上了那個位置。」
守悅垂下眼睫,只看著手上的茶。
綠姬有些煩躁。她以言語激他,是為了長生殿的利益,藉由扶植易蒼彧的對手,掌控易莊園。
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她煩,所以想方設法激他;可真看他不開心的樣子,她更煩。
「你以為什麼我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四個月前,我的部下帶回了一個垂死的老人,那傷勢一看就知道是遭人追殺。也算他命不該絕,竟然遇到了長生殿外出的實驗者,還好心地帶他回來療傷。身為執法者的我當然得好好盤問一番了。」
「是東方爺爺嗎?他沒事吧?」守悅緊張地抬起頭來追問老者的傷勢。
「放心,死不了的。」
他頓了頓,才道:「東方爺爺是不會隨便和外人說這樣的事的。」
外人?這兩個字讓綠姬莫名有些火。她皮笑肉不笑道:「當然,是我哭著喊著說我戀慕你,我倆情比金堅,非彼此莫娶莫嫁,奈何你我年齡差距過大,我恐怕是等不到你長大了;他就什麼都說了。」
「……」
「總之,我提醒你,東方是在尋找喚回守護靈獸方式時被刺殺的──14年前的晚上,只有守護靈獸才知道發生什麼事,牠是唯一能證明你清白的證人。這代表,這易家,有人不想你翻身。而這個人,最有可能是誰呢?難道不是易蒼彧嗎?」
「不可能。」
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把綠姬砸得幾乎吐血。「為何!」
「因為,他是我弟弟。」
「那便是我枉做小人了。」綠姬轉過身去。
「綠姬,對不起,可是我……」
「說到底,我只是個你認識不過四年的外人,比不得你們兄弟倆幾十年的感情。你不信我也是應該。」
說這句話時,到底有幾分是真生氣、有幾分是作戲,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綠姬。」守悅的表情,帶著為難與歉意。
為難是因為不想撒謊騙她;歉意是因傷害了她。
她讀得懂他臉上的每一分神情。不知怎麼的,那些妄圖翻雲覆雨的心思,如潮起潮落,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嘆了口氣,「時間也晚了,我明天再來幫你檢查吧。我想對你來說,一個正常的身體,比那個位置要讓你感興趣多了。」
「謝謝!」守悅目光流露真誠。
他的容貌,真可說是鍾天地之靈秀,此刻又這樣溫情脈脈,綠姬被他盯得亂不自在,「看什麼?」
「我只是覺得,其實上天待我也是不錯,祂讓我能認識你。」
……死孩子,比她還會煽情!
收起戲謔,綠姬正色道:「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東方在我這兒的事。就當他從來沒和你聯絡過。」
「為何?」這次,換守悅不解了。
「因為……」不懷疑,有時反而是最好的保護色。綠姬飛快換了個笑臉,道:「東方老頭說他需要退休生活,不想再做牛做馬了。還有,更重要的是,我們長生殿從姑娘到大娘,各個都是很出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