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色人间辞》关河萧萧

15、第三卷：天女之劫

　　“芍药、木槿、玳瑁，你们在哪儿啊？”山谷中回荡着一声声呼喊，却无人回应。原来，白茶见东皇帝君闭关修行了，自己无事可做便想着来见一见自己昔日未成仙时的一帮好友，谁知到了从前居住的山谷时却见山谷一片死寂。
　　“谁？”暗中一个声音轻轻地问自己的同伴，似乎有些颤抖。
　　“好像是初见……”
　　“初见！果然是初见！大家快出来吧，不用躲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望着七八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又见大家的样子很是狼狈，白痴不禁问道：“怎么都成了这幅摸样？”
　　“你还不知道吧！前些天不知为何，天族突然派下许多天兵天将对魔族进行屠杀，我们先前住的地方也没能幸免于难，许多兄弟姐妹都死了，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
　　“这……”白茶闻言震惊不已，自己身处天庭，对此事却毫不知情，又见自己昔日好友遭此变故，更是痛心不已：“可此前魔族同天族的关系不是有所缓和了吗，怎么会？”
　　“自连华魔尊死后，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正因如此，我们才丝毫没有防备，落得如今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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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不要……”

　　“不要……”白茶梦中一声呼唤，猛地惊醒，醒来方觉背后一片潮湿，脑中那些画面挥之不去。那时，她才到山谷，数万天兵天将随后而至，虽然她已飞升上仙，可领兵的将领依然绑了她，一根捆仙绳便将她束缚了，她无能为力，沾染了满身的血，眼睁睁看着自己昔日好友一个个倒下、消散。自那时起，她心里便有了一个愿望---三界众生和平共处。

　　入夜时分，离忧醒了来，一睁眼便见白茶坐于床沿，松了一口气，轻轻松松道了句：“没事了！”
　　“离忧，你……”
　　“阿离！”白茶话未出口便被离忧打断。
　　“啊？”白茶不解此话何意。
　　“我喜欢你叫我阿离，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离忧展露笑颜，竟有几分期待。
　　“阿离。”白茶犹豫了一瞬，才轻轻唤了一声，而离忧笑得更真了。
　　“你为何要救我，甚至为此不顾性命？”白茶这才将方才的话问出口。
　　“因为小爷说过要罩着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的！”离忧坐起身来，面向白茶道。
　　“那你又为何要罩着我？”白茶又问。
　　“你是要问十万个为什么吗？”
　　“这是最后一问。”
　　“嗯……”离忧略思索一番，笑嘻嘻道：“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占了你便宜，不好意思，想补偿你来着。”
　　“是么？”
　　“不是说最后一问吗？”
　　“可你帮我找回法簪，我们已经两清了。”
　　“那这回就算你欠我的。”顿了顿，离忧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着，“两回！”
　　“两回？”
　　“我还帮你找回了玉珏，所以你欠我两回。”
　　“好，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以身相许……”离忧倾身向前凑到白茶面前，见白茶瞪着自己，立马改口，“是不大可能的。我暂时还没想到，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白茶站起身来，道：“天色不早了，我回房去了。”

　　清河县大街上，白茶与离忧并肩走着，街上的人来去匆匆，活像地狱里赶着投胎的小鬼。白茶双手环胸向前缓缓走去，离忧紧紧跟在一旁，一路上说个不停，白茶只是偶尔搭一句话，大多话都自动屏蔽了。
　　“听说护城河里又捞上来一具干尸。”
　　“又是女尸吧！”
　　“那是，这已经死了七个了。如今到处人心惶惶，各家的姑娘都不敢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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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从白茶身边跑过去的中年男子讨论着刚打捞上来的女尸，头也不回地向南门跑去。白茶向两人跑去的方向望着，也跟着去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离忧忙跟上去。
　　“去看看。”
　　“你不是不爱看热闹吗？”
　　“总觉得这不是一般杀人案。”

　　两人来到南门护城河，只见前面围了许多人，县衙捕快将现场封锁了。两人站在一旁看着，只见打捞上来的尸体被竹席盖着，看不出成了什么样子。离忧暗地里轻轻动了动手指，现场忽然掀起一阵风，将盖在女尸上的竹席吹翻了。风停之后，众人便都看清了女尸模样，浑身的血被吸的一滴不剩，因此双眼鼓出，身形干瘪，骨骼清晰可见。
　　“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可怜啊。”
　　“哎，也不知道是谁，真是作孽啊！”一围观的大婶儿忍不住感叹一番。
　　“可不敢乱说，这一看就是妖怪干的，要是让他听见，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了。”一旁大叔连忙警告。
　　“哦，那我不说了。”大婶被吓的赶紧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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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差见竹席被风吹开，现场立即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于是赶紧又将尸体盖上。
　　“其实，这也不一定是妖做的，也可能是人干的。”连带白茶，现场听见离忧这话的人纷纷转头看向离忧。
　　“人哪能做的这么残忍啊？依我看，就是妖怪干的。”一旁一身形瘦弱的大叔立马发表自己的看法，反驳离忧。
　　“就是，这么没人性的事，肯定是妖怪干的！”现场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人心最是难测，有的人狠起来堪比魔鬼。”离忧又蹦出这么一句话，现场反对声更甚。
　　“干什么，干什么，都散了！”官差见这边人群乱了，立马吼道，又向这边走过来，走近时，方才争吵的大叔便指着离忧，道：“官差大哥，这人是妖怪的同伙，赶紧把他抓起来。”
　　官差望着离忧，见着面生的很，便盘问道：“你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把牙牌拿出来看看！”
　　“来处人，往去处去。”离忧故意说了这么一句，那官差立马就怒了，呲牙道：“哎，你小子挺横啊！来啊，兄弟们，把他给我拿下。”说话间，另有五六个官差也跑了过来，拔刀对着离忧，围观群众见了，纷纷散开了，站远些看热闹。
　　离忧见此也要拔刀，白茶立即将他的手按住，轻声道：“别冲动！”随后又向那些官差道：“这位官差大哥，不知舍弟犯了什么法，您要抓他去衙门。”
　　“这位姑娘，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兄弟，只是他没有牙牌，按照规矩，我们得请他回衙门问话。”那领头的官差见这么位姑娘长的挺好，于是说起话来也温柔了许多。
　　“有牙牌。”白茶向离忧耳边低声道：“你赶快变一块牙牌出来。”
　　“我没见过他说的牙牌长什么样！”离忧压低声音回道。
　　“你看看那些人，他们腰上挂着的就是，你照着变一个出来就是。”
　　离忧巡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几乎每个人腰间都挂了一个木牌，于是故意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官差，官差接过一瞧，念道：“商丘县，杭白离。原来是商丘过来的。那你的呢？”后面这句问的是白茶。
　　“嗯……”白茶睁大眼睛望向离忧，递给离忧一个眼色。
　　“也在我这儿。”离忧会意，仍自怀中掏出掏出一块牌子给了官差。
　　“杭白茶！原来给姑娘叫杭白茶啊！”官差笑嘻嘻的道，白茶听的心里一怔。
　　“官爷如果没事了，我兄妹二人还要赶路呢！”离忧自官差手中拿回牌子。
　　“是姐弟！”白茶赶紧纠正。
　　“报，头儿，顾公子来了！”另一官差来报。
　　“知道了。那两位请便！”于是，那官差便领着人过去了，而围观的人听说“顾公子”来了，也纷纷跟过去了，将这里的白氏姐弟抛之脑后了。
　　白茶向众人跑去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停了一辆豪华马车，自车上下来一位年轻俊俏公子，身着锦衣华服、灰色披风，车旁一彪形大汉扶着那公子下了马车，又撑开伞。
　　领头的官差见了来人，连忙迎了上去，拱手见礼：“顾公子，您来了。”
　　“我听说又发现了一具尸体，特来看看。”那顾公子向前不紧不慢地走着，说起话来显得中气不足
　　“是，您这边请。”
　　“一个大男人，又不下雨，又不打雷的，不过出了点太阳，竟学起姑娘家撑起伞来了，真不害臊！”离忧实在瞧不惯便吐槽了一句。
　　“那是他身子不好，见不得阳光。”
　　“难怪看着病怏怏的。”说完这句话，离忧才反应过来方才搭话的不是白茶，立马转头望去，只见白茶旁边站着一青衫短褐、头戴斗笠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双手环胸抱着，怀中揣着一把剑，剑上坠着一紫色剑穗。
　　“请问，这位侠士尊姓大名？”离忧拱手相问。
　　“江湖中人，无名。”
　　“既是江湖中人，又岂会无名？”离忧不解。
　　“人家是说名叫‘无名’。”白茶接话。
　　“哦，那不知无名兄为何会对这位顾公子如此了解？”离忧又问。
　　“无可奉告！”那无名说话倒精简。
　　离忧讨了一番无趣，便拉着白茶向那边人群去了，才走出几步，白茶便甩开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么？”
　　“不是你说的我们是姐弟关系吗？既是姐弟自然无妨。”离忧回了这么一句，白茶无话可说，转身就要离去，不曾看人，不防撞上一人，便听的一声呵斥：“大胆！”